第64-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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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其實昨晚電話中無意聽到的那幾句娇嗔, 蔚藍就已經猜到小姑娘的心事。只是沒想到, 這才第二天, 人就追上門了。

她手裡還端着砂鍋,便先把砂鍋端到桌子上,這才轉身。

秦陸焯見她看過來, 神色也有些尴尬,指了指被自己推開的姑娘, 「這就是劉瑾。」

劉瑾也沒想到這會兒秦陸焯家裡會有女人, 而且蔚藍的打扮讓她的心一下子塌陷了下去。她望着蔚藍, 原本心底幾分的委 屈,一下子變成了十分。

站在門口, 哇哇大哭了起來。

秦陸焯瞧着她哭成這樣, 把人扯進房間裡。

劉瑾上大學的時候, 她父母亲自送她來北京的。那會兒隊裡同事還請她父母吃了頓飯,肖寒拍胸口保證,一定會好好照顧劉 瑾, 把她當亲妹妹看。

那天秦陸焯沒怎麽說話, 就喝了很多酒。

反而後來劉瑾遇到什麽事情,都是他過去處理。

在他心底, 是把劉瑾當成妹妹看待的。

所以這會兒見她哭, 把人拉進客廳, 低頭就問:「怎麽了?」

態度是真關心。

蔚藍把戴着的手套慢條斯理地取下來,安靜地望着他們。

直到劉瑾哭哭啼啼地把網上的事情說出來,越說越覺得委屈, 「我明明就沒偷東西,肯定是江哓妍故意整我的。現在我微博 私信都是網友發來的髒話。」

秦陸焯沒有微博帳号,便将她的手機要了過去。

蔚藍走到她身邊,跟着他一起看了那篇微博投稿,匆匆看了一眼之後,又看了眼下面的評論,都是在辱罵劉瑾的。特别是那 個爆料小号,直接把劉瑾的微博發了出來。

秦陸焯無奈,他一向不玩這些社交媒體。

不過好在沈放對這個挺懂的,他望着劉瑾說:「等我一下。」

随後他給沈放打電話,将這件事告訴他。昨晚沈放是跟着他一起去學校的,原本以爲這件事就這麽算了,畢竟就一支口紅而 已。

誰知今天居然又來了這麽一出。

「把眼淚擦擦吧。」蔚藍把紙巾遞過去。

劉瑾眨着眼睛朝她看,片刻,轉頭看向秦陸焯,低聲問;「陸焯哥哥,這個姐姐是……」

她心底倒是想喊蔚藍阿姨,可是人家長得漂亮又年輕,就算她年紀比對方小幾歲,但樣貌上實在差太多。

秦陸焯直接說:「她叫蔚藍,是我女朋友,你直接喊姐姐就好了。」

劉瑾臉色又白了一層,畢竟看見跟亲耳聽到,還是有所區别。沒聽到的時候,心底還存着一絲念想。

倒是蔚藍瞧着她這模樣,也沒什麽趁勝追擊的打算。

小姑娘一個,她犯不着計較。

她淺笑道:「你直接叫我蔚藍就好了。」

劉瑾望着她,心底是真有種絕望。以前秦陸焯不找女朋友的時候,雖然别人一直替他惋惜,但是劉瑾是開心的。畢竟她年紀 還小,大學都沒畢業呢。她就想着,等她大學一畢業,就到秦陸焯公司上班。

近水樓台先得月。

蔚藍見她發呆,指了指旁邊的沙發,輕聲說:「先坐吧,我去給你倒杯水。」

她轉身去了廚房,給秦陸焯和劉瑾兩人都倒了一杯水。秦陸焯今天早上一起床,就有點兒發燒了,結果他還非要去上班,好 在蔚藍在家,就把人強留了下來。

她把藥擺在桌子上,等秦陸焯回來之後,催着他說:「趕緊把藥吃了吧。」

秦陸焯瞧着她把水倒好,就連藥都拿出來,放在藥盒上,不由輕笑了句:「還真把我當小孩子照顧?」

「你也沒比小孩聽話到哪兒去。發着高燒還要去加班。」

蔚藍毫不示弱地說。

坐在沙發上抱着水杯的劉瑾,茫然地擡頭,看着秦陸焯将桌子上的藥片倒進嘴裡,喝了一口水,一口悶了下去。

她這才後知後覺地說:「陸焯哥哥,你生病了?」

「沒事,就是有點兒發燒而已。」

秦陸焯不上心地說,男人不就是這樣,覺得自己身體好,能扛住,特别是發燒這種事情,不到三十九度以上,絕對不會去醫 院。

劉瑾捏緊手中的杯子,低聲說:「對不起,我還來麻煩你。」

秦陸焯倒是沒在意,轉頭看着她,安慰道:「我答應過你父母,要好好照顧你的。」

聽到這話,若是平常,劉瑾肯定甜地跟什麽似得。

偏偏此刻,就只剩下酸澀。

其實她也知道秦陸焯對她的這些好,都是因爲哥哥而已。當初哥哥犧牲的時候,她才上高二,她還在住校,老師亲自把她送 回家。那時候已經有人在她家等着,趕往機場,坐飛機趕到廣西。

最後還是天人永隔。

那也是她第一次見到秦陸焯,他站在自己父母的面前,一張臉凹陷又消瘦,鬍子拉碴,可還是英俊得那麽突出。她才知道這 就是哥哥在電話裡,經常跟他提起的隊長。

少女情窦初開,就遇到這樣的男人。

之後,學校裡的那些男孩不管都優秀,在她眼中都不能跟陸焯哥哥相比。

其實她也知道,秦陸焯對待她就是妹妹的態度。

但他一天不找女朋友,她就不死心。

現在,他明明有女朋友,她心痛得要死,卻還是不想死心。

蔚藍給秦陸焯盛了一碗粥,低聲問他;「怎麽樣?」

秦陸焯接過碗,無奈道:「沈放說找找朋友,看看能不能找人先把這條微博先删掉。」

「還是盡快給她換宿舍吧。對方的報複心很強,如果還在一個寝室住着,說不準還會鬧出什麽事情。而且盡快通知她的班主 任。」蔚藍皺眉。

其實她的建議,是讓雙方都跟學校的心理老師談談。

雖然這看起來是女生寝室裡普遍會發生的矛盾,但是雙方鬧到這種程度,進一步下去很可能會繼續激化。

劉瑾坐在旁邊沙發,聽到蔚藍這麽說。

秦陸焯聽完,點點頭。

因爲他中午也沒吃午飯,所以蔚藍才會給他熬粥。他吃了一碗,起身,就要送劉瑾回學校。

蔚藍見拿起玄關上的鑰匙,走過去,直接拽過來,放在自己手心。

「我送她回去。」

秦陸焯知道這事跟她沒什麽關繫,搖搖頭:「沒事,我送她回去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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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秦陸焯還是拗不過她,蔚藍開車,他也跟着一起過去。

上了車之後,沈放電話打了過來。

秦陸焯:「怎麽樣?」

沈放嘿嘿笑了兩聲,「一開始我還挺客氣地讓那人删除微博的,結果居然獅子大開口,跟我要十萬才删微博。」

他壞笑了兩聲。

秦陸焯皺眉,他對網路上這些了解不多,只是沒想到這些自媒體營銷号,居然也會這麽搞。

沈放:「後來我直接黑了他的帳号,一口氣删了不少微博。」

「别惹事。」秦陸焯叮囑道。

沈放哼了下,「放心吧,微博盜号這事兒挺正常的。況且我的IP都是國外的,想追蹤我壓根不可能。這種發微博勒索的事 情,估計這孫子還沒少幹。我正好是爲民除害呢。」

況且在盜号之前,沈放特地要對方要十萬的證據保留了下來。

挂斷電話之後,秦陸焯望着後排坐着的劉瑾,「現在微博已經删除,至於那些私信,你不要看。等過兩天,這些沒興趣了, 就不會再來打擾你。」

劉瑾點點頭。

她偷偷登錄了微博,搜了下之前發微博的那個營銷号,發現不僅自己那條微博沒了。這個營銷号還一直在删除自己過往發的 微博,甚至還在不斷移除粉絲。

把劉瑾送回宿舍之後,秦陸焯給陳老師打了個電話。

正好陳老師就在辦公室,所以蔚藍陪着他又去了行政樓。

陳老師大概也是從學生那裡知道了這件事,這會兒正覺得頭疼呢,見他們來了,也是滿臉不好意思。

陳老師:「抱歉,網上的事情我已經看到了。」

秦陸焯倒是沒責備人家老師的意思,這事兒是學生惹出來的,他抿嘴,沉聲問道:「這件事跟您沒什麽關繫,只是我覺得她 們不適合再在一個宿舍住下去了。」

陳老師趕緊點頭,「我昨天就已經跟宿舍的管理老師說過了,今天就安排她們換寝室。」

現在除了換寝室之外,也沒什麽更好的處理辦法。

畢竟雖然大家都知道這條微博,肯定是江哓妍搞出來的,但是偏偏沒什麽證據。

所以秦陸焯在确定了換寝室的事情之後,就帶着蔚藍離開了。

誰知兩人剛出了陳老師的辦公室,居然在電梯門口碰到了明恒。

明恒瞧見他們兩人,臉上倒是挺驚訝,「蔚藍,秦先生。」

秦陸焯微微颔首:「明教授,您好。」

「來學校有事情?」他挺客氣地笑問。

蔚藍抿嘴,「有點兒私事。」

明恒淺笑,主動說:「如果有需要我幫忙的,盡管說。」

蔚藍點點頭,說道:「謝謝你,學長。」她雖對明恒沒溫沁她們那樣亲熱,但基本的禮貌還是有的。

電梯終於來了,秦陸焯跟蔚藍進了電梯,倒是站在門口的明恒,突然說道:「我有東西忘記在辦公室,你們先走吧。」

蔚藍點點頭。

倒是明恒突然做了個打電話的手勢,「蔚藍,咱們下次聯繫。」

他看着她,笑得一片笃定。

他轉身往陳老師辦公室走過去,到了門口的時候,陳老師正在跟同辦公室的老師抱怨這件事。明恒敲敲門,裡面的人紛紛轉 頭。

因爲明恒目前不僅給研究生上課,偶爾也帶本科生的班。

陳老師的班級,就是他帶的一個班。

陳老師看見,立即客氣地說:「明教授,您來了。」

明恒跟她聊了聊班級同學的事情,不經意地問:「剛才進來的時候,好像聽到陳老師在聊學生的事情。」

說起這個,陳老師就抱怨了起來。

現在的學生,真的是越來越厲害了,宿舍的一點兒矛盾,非要拿到網上去說,讓網友人肉自己的捨友,也不知道都怎麽樣 的。

她抱怨着的時候,隔壁班級的班主任,突然說:「陳老師,要不你讓明教授跟她們都談談吧,明教授是心理學老師,說不準 經過他的疏導,幾個孩子都能想通呢。」

陳老師一愣,朝明恒看過去。

她不好意思地說:「這會不會太麻煩明老師了?」

「不會,正好最近咱們學校準備重開校園心理輔導室,我是輔導室的主任老師,雖然還沒定下來,不過應該八九不離十。要 是學生真有這方面的心理需求,可以來找我。」

陳老師聽完,喜上眉梢。

她說:「那就請明教授您好好給她們疏導一下吧,我覺得幾個孩子再這麽下去,都得有心理問題。」

明恒輕笑:「不算麻煩。應該的。」

……

因爲微博很快被删除了,網友的私信在幾天之後也消停了。

秦陸焯便沒再管劉瑾這邊的事情。

倒是孟清苑這邊給他打了電話,讓他帶蔚藍回來吃飯。

秦陸焯沒立即答複,孟清苑就說:「其實是你爸爸想見見蔚藍,蔚藍這麽好的姑娘,你有什麽可藏着掖着的。反正遲早都要 見面的嘛。」

秦陸焯皺眉。

半晌他問:「我先問問蔚藍的意見吧。」

孟清苑雖然沒得到确切答複,不過好歹秦陸焯也沒一口否決。

這些天,蔚藍一直住在秦陸焯家裡,兩人誰要是下班早,就先回家做飯。不過秦陸焯工作忙,蔚藍做的就多了些。時間長 了,她也算了解他的口味。

她做完飯之後,陪着秦小酒玩了一會兒,就聽到開門的聲音。

秦陸焯進門換了鞋,就進廚房幫她把飯菜都端到餐廳桌子上。兩人吃飯的時候,秦陸焯突然開口問:「周末有空嗎?」

「有啊。」蔚藍點頭。

秦陸焯端着碗,吃了兩口飯,擡頭說;「願意去我家嗎?」

蔚藍眨眼,一時沒回答。

誰知秦陸焯瞧她不說話,也低頭,半晌,他說:「要是不願意,我跟他們……」

「等等,誰說我不願意去的。」蔚藍一下打斷他。

她語氣有點兒着急。

秦陸焯擡頭瞄她,蔚藍一愣,恍悟過來,知道自己剛才說的太着急了。

男人憋着壞,就直勾勾望着她。

蔚藍這會兒難得羞澀上,捧着碗,直到對面的人低笑了聲。

這笑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

反正聽在蔚藍耳中,就是的。

於是她伸腳,踢了一下。

沒客氣。

偏偏還踢了個正着,秦陸焯悶哼了一聲,是真疼,踢到他腳趾頭了。他咧嘴,就說:「蔚藍,你這是要謀殺亲夫啊。」

「誰是亲夫?」蔚藍斜眼。

誰知秦陸焯挺自在地哼了下,毫不猶豫地說;「我啊。」

這人吧,冷起來的時候,是真的吓人。可是痞起來的時候,又叫你恨得牙癢癢。

沒一會,她又問:「這算是正式見家長嗎?」

「當然了。」秦陸焯斜她,慢悠悠地說:「這可是我第一次帶姑娘回家,當然是正式的。」

見了家長,就是我的人了。

這話秦陸焯雖然沒說出口,可是心底就是這麽想的。

其實就算沒見家長,他也覺得蔚藍這輩子就是他的人了。

蔚藍一愣,「那你不是我第一次帶回去見家長的,你介意嗎?」

她說的是周西澤,其實她和周西澤什麽情況,秦陸焯也知道。但是她畢竟和周西澤是正式确定過關繫的,甚至一度周圍的人 都覺得他們會結婚。

他們的關繫沒有愛情,卻門當戶對。

秦陸焯挑眉。

直到他慢悠悠地說:「沒事,反正我肯定是最後一個。」

蔚藍擡頭看着他的眼睛,坦蕩蕩,是真的不介意。

所以她翹起嘴角,笑了起來。

……

因爲是正式見秦陸焯的父母,蔚藍想了想,還是決定跟把這件事告訴嚴楓。所以周三的時候,因爲下午沒有咨詢客戶,所以 她就約了嚴楓一起逛街。

難得有女兒陪着逛街,嚴楓自然開心不已。

不過蔚藍這種無事獻殷勤的行爲,也叫嚴楓心中有些考慮。不過之前蔚然倒是給她透露過,蔚藍目前的男朋友應該家境不 俗。

母女兩人進了店内,因爲嚴楓是VIP客戶。

店員特地在門口拉了警戒線,在她們買東西的這段時間内,店内不再接待其他客戶。

偌大的店内,除了店員之外,就只有她們母女兩人。

嚴楓沒給自己買什麽東西,倒是一個勁地拿衣服在蔚藍身上比劃,她瞧着蔚藍身上淺淡的色繫,忍不住說道:「你是年輕姑 娘,應該穿的鮮豔點兒。」

蔚藍瞧着她手中拿着的粉白色刺繡短裙,确實瞧着鮮嫩活潑。

她無奈道:「可是您覺得我穿這樣,咨詢者不會懷疑我的專業程度?」

她是心理咨詢師,面對每一個第一次來的咨詢者,她想要給對方足夠的安全感,就要在穿着上下功夫。

嚴楓搖搖頭,她倒是沒對蔚藍的工作有意見。

只是不太喜歡她穿的太過深沉。

好在她不是唠叨的人,說完之後,便放下了。

蔚藍很少陪嚴楓買衣服,等看到她如何買東西的時候,也有些忍不住咋舌。但凡她只要多看一眼的東西,嚴楓就立即讓人拿 起來一塊買單。

最後差點兒真的把半個店鋪的東西買下來。

逛了幾家之後,蔚藍覺得她把下個季度的衣服都買回來了。

於是她趕緊拉着嚴楓離開。

因爲隔壁有家會所,下午茶很不錯,蔚藍便和嚴楓一起過去吃下午茶。

坐下之後,嚴楓瞧着她,突然感慨道:「記憶中你姐姐倒是陪我逛過幾次街,你還是第一次。」

她這麽說,蔚藍微愣。

其實記憶中,她和父母一直不算亲密。都說女兒跟媽媽亲近,什麽話都願意跟媽媽說,但是蔚藍從不記得自己跟嚴楓說過什 麽心事。

其實她知道自己的症結在哪裡。

或許嚴楓也知道。

當年在越南的時候,翻船的那一刻,她在水中撲騰上來的時候,除了風雨聲,耳邊只有媽媽喊姐姐名字的聲音。

這就是一根暗刺,一直紮在她的心目中。

嚴楓望着沉默的她,突然歎了一口氣。

她低聲說:「蔚藍,媽媽並不是不願意你交男朋友,只是怕你過得不幸福而已。」

有情确實能飲水飽,可是生活卻總是柴米油鹽醬醋茶。

她見過秦陸焯,要說相貌确實出色。可是她就是怕蔚藍被樣貌這種最華而不實地東西給迷花了眼睛。

蔚藍擡頭看着她,直接說:「我今天就是想跟你說這件事,他邀請我周末去他家裡做客。我答應了。」

嚴楓一愣。

蔚藍:「所以我想跟你說一聲。」

此時服務員将她們的下午茶端了上來,嚴楓拿起面前的杯子,抿了一小口,問道:「他家裡是做什麽的?」

蔚藍想了下,「他爸爸應該是在政府部門上班,媽媽應該是家庭主婦。」

她也只是聽秦陸焯偶爾提起過。

嚴楓臉上瞧不情緒,半晌,「你想去嗎?」

「媽媽,我想跟他結婚。」

蔚藍直截了當。

她不想跟嚴楓拐彎抹角的。

結果,剛說完,就聽見旁邊有人打招呼。一轉頭,嚴楓已經站了起來,衝着來人笑道:「李夫人,您也在啊。」

蔚藍跟着轉身站起來。

這一轉不要緊,她就看見孟清苑挽着手包,站在那位李夫人旁邊。

兩人都挺驚訝的。

此時李夫人已經給她們介紹了起來,她客氣地笑道:「這位是秦部長的夫人。」

随後她給孟清苑介紹嚴楓,「這位就是上達物流蔚董事長的夫人,如今上達物流可是了不得呢。」

李夫人的丈夫是在商務部,所以嚴楓跟她頗爲熟悉。

這會兒李夫人又朝蔚藍看了一眼,喲地一聲笑道:「這位想必就是你家女兒吧,跟你長得可像,真好看。」

嚴楓客氣地笑道:「這是小女兒,蔚藍。」

蔚藍衝着她們點頭,客氣地打招呼。

李夫人瞧了又瞧,就覺得這位蔚家的二小姐,還真是漂亮啊,也不知道有沒有結婚。

她笑着問道:「蔚二小姐還沒畢業吧?」

嚴楓瞧出她這是試探,笑道:「哪裡,早就開始工作了。」

李夫人點頭,「現在年輕人可跟我們那會兒不一樣,都是要先工作後成家的。瞧着二小姐這麽年輕,應該沒結婚吧。」

蔚藍忍不住朝嚴楓瞧了一眼。

嚴楓點點頭:「确實還沒結婚呢。」

李夫人像是想起什麽似得,朝孟清苑望了一眼,笑道:「前些天,你不是還跟我說擔心你家陸焯呢,現在這些年輕人啊,光 顧着打拼事業,絲毫不知咱們家長的擔心。」

孟清苑一聽,突然笑了。

她望着李夫人,低聲說:「還行,我們家孩子總算開竅了,這周末要帶女朋友回來吃飯呢。」

李夫人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其實都挺明白了。

沒想到人家孩子突然名草有主了。

她們離開之後,嚴楓領着蔚藍坐下。

誰知沒一會,孟清苑去而複返。嚴楓有些驚訝,孟清苑走到跟前,特别不好意思地說:「抱歉,剛才李夫人在這裡,我沒好 意思開口打招呼。」

「我是秦陸焯的母亲。」

嚴楓正想着秦陸焯這名字怎麽這麽熟悉,她就聽到自己小女兒在旁邊提醒。

「媽媽,秦陸焯就是我男朋友啊。」

嚴楓哦了一聲,随後一雙美眸瞪大。

第六十五章

孟清苑望著嚴楓, 見對方還有點兒懵的模樣, 估摸著她應該對孩子們之間的事情, 還不如自己瞭解的多。

所以她有些歉意地說;「應該是我們主動約你們吃飯的。只是沒想到在這裡先碰上了。」

嚴楓這會兒確實挺懵的, 不過她也是見慣大場面的。

當即輕笑道︰「緣分來了, 擋都擋不住。」

孟清苑沒有久留,她也只是過來跟嚴楓打個招呼而已,畢竟這是兒子未來丈母娘。

等她離開之後,嚴楓站在原地轉頭看向蔚藍。

她皺起眉頭, 半晌,問道︰「這怎麽回事?」

「就是這麽回事唄。」蔚藍無奈道。

嚴楓不由有些薄怒,她低聲說︰「之前我問你,你說什麼來著,他父親在政府工作?」

「對啊, 不就是在政府部門工作。」

嚴楓被她氣得,翻了下眼睛, 薄怒道︰「這兩個能算一個意思?」

蔚藍轉頭望著她,嚴楓知道她心底想著什麼呢。她也不客氣,乾脆說道︰「你爸爸和我把你們精心培養到如今,難道就是爲了讓你隨便被人騙走嗎?別說咱們這樣子的家庭,就是尋常家庭精心培養出來的女兒,父母不也要對未來女婿挑剔一番。」

這話太過世俗, 有點兒不像嚴楓這樣的貴婦人會說的話, 以至於蔚藍在嚴楓說完之後, 許久都沒緩過神。

最後, 她笑著搖頭,輕聲說︰「這還真不像您會說的話。」

嚴楓倒是沒在意她說,只是輕輕呵笑了一聲,「覺得我這話俗氣是吧。蔚藍,不管再如何淡泊的父母在孩子婚事上都會這樣。兩個人在一塊,可不是幾句甜言蜜語就能過下去的。」

顯然孟清苑的出現,讓嚴楓對秦陸焯的態度一下有所緩和。

現實,但是社會就是這般。

蔚藍點頭,正好把孟清苑邀請她周末去秦家做客的事情說了出來。

嚴楓沒算太吃驚,只是說︰「我說你怎麽有空跟我逛街,果然無事獻殷勤,準沒好事。」

蔚藍這下被戳破,也覺得有點兒理虧。

她望著嚴楓,語氣格外柔軟地說︰「那下次您要是還想逛街,就給我打電話?」

嚴楓沒跟她客氣,居然應下了。

等晚上回去之後,蔚藍把今天陪嚴楓逛街,遇到孟清苑的事情告訴了秦陸焯。待說完,她望著秦陸焯,估摸著才說道︰「是不是我媽媽挺勢利的?」

秦陸焯挑眉。

蔚藍定定地看著他,「之前不知道你家世的時候,她還挺反對的。今天她就同意,我去拜訪你父母。」

她知道秦陸焯的性格,這些彎彎道道他自己不在意。

但是嚴楓態度轉變,確實是他家世緣故。她不想騙他,乾脆說清楚。

半晌,秦陸焯說︰「以後我如果生了女兒,她交了男朋友的話,我大概會把對方祖上三代都查個一清二楚。」

結果想了下,他突然又搖頭︰「不對,我大概會想打斷那小子的狗腿。」

蔚藍朝他瞧過去,見他神情挺認真。

她點點頭︰「你在暗示讓我爸爸來打斷你的腿?」

「要是他同意讓我娶你,打斷腿又怎麼樣。」

這次他神情是真認真,蔚藍一瞧,搖搖頭笑道︰「我姐夫當初和我姐結婚的時候,我爸爸也沒打斷他的腿。所以你別擔心。」

「況且,還有我在呢。」

她烏眸直直地望向秦陸焯,柔美的臉頰上帶著清淺笑意。

原本兩人靠在一塊閒聊,偏偏蔚藍這個表情,竟是勾出了秦陸焯心底的那團火。

他不是吃素的,只是之前受傷,出院的時候,醫生又特別叮囑過。蔚藍算是嚴格遵循醫囑,就算兩人躺在一張牀上,也是蓋著被子純睡覺。

原本秦陸焯沒打算做什麼。

結果蔚藍抬眸朝他望的時候,他忽而覺得她眼睛像是帶著鈎子。

他低頭尋著她的唇,毫不猶豫地餃住,肆意親吻。

蔚藍往後躲,卻被他禁錮著。

唇舌交纏,他像是有意的,不給她喘息的機會,舌尖勾著她,一點點,沒一會,蔚藍身體軟了下去,眼睛輕閉著,長睫不停地顫抖。

房間內因爲有暖氣,兩人都是穿著家居衣服,不厚。

直到秦陸焯的手掌掀起她衣裳的下擺,大手貼在她柔嫩的後背肌膚時,蔚藍這才覺出不對勁。

她用力地想要推開他。

待唇舌稍分開些,她低聲說︰「不行,醫生說……」

「行不行,我說了算。醫生懂什麼。」他輕咬了蔚藍的唇,沒用力,只有輕微刺痛。

蔚藍不動聲色,誰知後背上的那只手開始游移,慢慢往上。她穿著的家居服,寬鬆,他手掌沒一會就貼到她內衣後面按扣上。

蔚藍朝他望過去。

按住他的另外一只手,不許他再亂動彈。

誰知她剛伸手按著他的手,就覺得胸口一鬆,竟是內衣後面的扣子被解開了。秦陸焯單手解的。

她愕然了下,就見面前的男人,咬著她的唇。

低聲說︰「我說了,行不行,我說了算。」

秦陸焯翻身,將她壓住,這次蔚藍是徹底逃不了了。

一室旖旎,暖香四溢。

等隔天醒來的時候,蔚藍覺得自己身上像是被碾壓過了,手臂重得猶如千斤。某人禁欲太久,像是要從她身上找補回什麽似得,弄得她到半夜才睡覺。

臥室裡,窗簾拉得嚴實,外面一絲陽光都透不進來。

蔚藍揉了下眼睛,伸手去撈放在牀頭的手機。等看到時間停留十點半的時候,她先是閉了閉眼睛,隨後猛然睜開。

她起牀的時候,秦陸焯大概是聽到動靜,推門進來。

他還挺意外地,問道︰「不再多睡一會兒?」

「還睡什麽,我們不是說好今天要去你家裡的。」蔚藍有些著急,隨手撩了下自己的頭髮,剛起牀,長髮淩亂地很。

秦陸焯走過來,坐在牀邊,按著她,低聲笑道︰「沒事,你要是累,我們晚上過去也行。」

「這怎麼可以。」她瞪了他一眼,回頭等孟清苑問起來,難道她要說因爲自己中午睡過了頭。

蔚藍一向生活作息規律,平時就算周末,早上七點半也必然會起牀。

偏偏今天,因爲昨晚的鬧騰,居然一下睡過了頭。

秦陸焯站在一旁,瞧著她站在櫃子前面挑選衣服。既然是去秦陸焯家,打扮自然不用像平時上班那樣冷淡成熟。她托著腮,在櫃子前面站了半天不動彈。

直到秦陸焯在往後,聲音清淺地問;「隨便穿一件吧。」

「那怎麼能行?」蔚藍皺眉。

她本身不是特別鑽牛角尖的人,只不過這是第一次去秦陸焯家裡。她也難免會有想給他父母留下好印象的想法。

秦陸焯站起來,原本雙手插在兜裡,走到衣櫃前面,倒是伸出一只手,挑了件連衣裙。

款式很簡單,束腰長裙。

不過蔚藍身材好,穿什麽都好看,即便這款式不算太出挑,但也絕對不會出錯。

蔚藍皺眉,輕聲問︰「會不會太普通?」

「你是去見我父母,又不是去選美。」秦陸焯笑了。

蔚藍朝他瞪了一眼,後來想想,長輩的審美大概都是簡潔大方,所以接過秦陸焯手中的裙子,便要換衣服。

誰知旁邊的人站著卻一點兒意識都沒有。

她朝他望了一眼,直到最後,直接推著他,「我要換衣服了。」

男人輕嗤了下,低笑道︰「矯情了。」

蔚藍毫不猶豫地開門,將人推了出去。這才轉身去換衣服。

出門的時候,蔚藍看了眼時間,十一點二十,她也算是緊趕慢趕著,她有些擔心地問道;「會不會太晚?」

「沒事,我已經打電話說過了。我說我公司有點兒事情要處理,晚點兒過去吃飯。」

聽他這麽說,蔚藍這才算鬆了一口氣。

一路上她沒怎麽說話,等車子在大門口停下,她看著崗哨給秦陸焯的車行禮的時候,整個人一下子在車背上坐直了。

秦陸焯餘光瞥見她動作,轉頭見她神情緊張。

於是鬆開握著方向盤的手,伸過來抓住她手掌,低聲問道︰「緊張了?」

蔚藍抿嘴,最後點點頭。

「就是吃個飯而已。」他說。

蔚藍︰「我知道。」

知道是一回事,但是真正面對的時候又是一回事。

她倒是試圖拿出平時面對諮詢者時候,那股淡定優雅的姿態,深吸了一口氣,給自己做了心理預示。總算在下車的時候,心情平復了下來,臉上的神情也放鬆了不少。

秦陸焯瞧著,暗覺得好笑,低聲問道︰「做好心理建設了?」

見他這時候還有心情笑話自己,蔚藍瞪了他一眼。

好在這是他家門口,蔚藍怕待會有人從裡面出來,只是瞪了他一眼。却不想秦陸焯直接伸出手,握著她的手掌,拉著她往前走的時候,低聲說︰「怕什麽,我給你撑腰。」

他們踏進秦家的時候,蔚藍還在想著這句話。

她進屋的時候,還是覺得心咯一下。秦家不算小,二樓的房子,據說這是秦陸焯爺爺住的地方,只是他老人家最近不在北京,太冷,空氣又不好,所以去南方修養了。

他們一進門,孟清苑就聽見了動靜。

她從客廳走出來,看見他們,笑道︰「剛才聽到門口車子的聲音,就想著是不是你們回來了。」

她用的是回來了,這三個字,溫柔又體貼,似是一下熨貼著蔚藍的心。

蔚藍衝著孟清苑點頭,「阿姨,您好。」

家裡的阿姨把早就準備好的拖鞋遞給他們,拖鞋都是新的,一粉一藍。

瞧著還是一對兒的。

這樣細節處的貼心,蔚藍是真的不緊張了。

孟清苑領著他們到客廳,吩咐保姆端茶上水果,輕笑道︰「我去叫陸焯爸爸。」

臨走的時候,孟清苑特地朝蔚藍眨了下眼睛,低聲說︰「其實他一早就盼著你們來呢,就是端著架子。」

蔚藍一愣。

孟清苑已經走了。

沒一會,保姆把茶水先端了上來,蔚藍說了聲謝謝,雙手接過。保姆年輕不算輕,大概四十來歲,笑著說道;「小姐先喝茶,待會就吃午飯了。」

蔚藍衝著對方笑了笑。

她剛笑完,就聽到樓梯上傳來噠噠聲音,脚步挺沉,是男人的。

等脚步聲漸近,她起身站了起來。秦陸焯跟著她一塊站起來,剛低頭想跟她說話,就聽到一個挺威嚴地聲音地說︰「回來了。」

這是蔚藍第一次見到秦克江。

怎麼說呢,她抬頭的一瞬間,就覺得這對父子還真是親父子。就是那種站在一塊,都不用別人說什麽,長相、神情就已經出賣了他們是親父子的事實。

她突然想起秦亦臣。

與其說是秦家的兄弟兩人長得像,倒不如說是秦亦臣也像他父親。

秦克江表情淡定從容,說話氣度更是十足,跟蔚藍打招呼的時候,目光與她對視,倒是不見威嚴,反而透著一份親和。

這份難得的親和,自然是對著蔚藍的。

因為他衝著秦陸焯看過去的時候,眼神顯得有些嚴厲。

秦克江請她在沙發上坐下,秦陸焯大咧咧地在旁邊坐下。好在秦克江瞧見了,也只是淡淡掃了一眼。

孟清苑去厨房看看午飯準備的情况,客廳只留下他們三人。

好在秦克江只是讓蔚藍喝茶,問了問她工作的情况,幷未對她刨根問底。

過了幾分鐘,孟清苑笑著說︰「午飯差不多可以吃了。」

秦克江先站了起來,蔚藍跟著站起來,準備前往餐廳。誰知剛轉身,門口就傳來砰地一聲響動,然後一聲清楚地,我⺪。

孟清苑詫异地瞧過去,就見秦亦臣穿著鞋子直接進來,一臉嫌弃︰「咱們家這門怎麽回事,差點兒撞著我。」

「你別把門撞壞了就行。」秦克江一見是小兒子,臉色登時拉了下來,沒好氣地說。

秦亦臣撇嘴,眼睛在蔚藍身上打量了一番。

他轉身就往樓上走,秦克江立即喊道︰「吃午飯了,你幹嘛去?」

「困,睡覺。」

他頭也不回。

秦克江臉色一冷,呵斥道;「回來。」

別說,秦亦臣還真的轉身了,秦克江臉色略難看的說︰「你當家裡是賓館嗎?一回來就是睡覺,沒看見有人在,連招呼都不打一個。今天是你哥哥第一次帶女朋友回來,你給我一起過來吃飯。」

秦亦臣轉身,臉上掛著壞笑。

他朝蔚藍打量了一番,低聲說︰「怎麼,我是不是還得叫她大嫂?」

他這話說的不無諷刺。

蔚藍知道,他話雖然對著自己說的,不過態度卻不是衝著自己。

也不生氣。

誰知,他剛說完,身邊的秦陸焯突然大步上前,轉眼就走到秦亦臣面前。兩人個子差不多高,只是秦陸焯眼睛直勾勾地瞧著他,「還記得我上回說的話嗎?」

秦亦臣沒說話。

直到秦陸焯甩了下下巴,「上樓洗澡去,然後下來吃飯。」

他聲音低沉,透著一股壓迫。

秦亦臣哼了聲,轉身,還真的上樓。秦克江不放心,追問道︰「你幹嘛去?」

「洗澡,然後下來吃飯啊。」秦亦臣滿滿的不耐煩。

秦克江沒想到他這麽聽話,登時不說了。

直到秦陸焯走回蔚藍身邊,低聲安慰道︰「別在意,他就是教訓。」

蔚藍想起來他進門時,說的那句話,他給她撐腰。

於是,她壓低聲音,用只有他們兩個能聽到的聲音說︰「有你給我撑腰呢。」

她才不擔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