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景二爺從顧嬌這兒回到國公府後,第一件事便是讓二夫人給他準備紙錢,他要燒紙。
二夫人一頭霧水:「好端端的是給誰燒紙呀?」
景二爺道:「給我大舅子!」
二夫人一噎:「你咒誰呢!」頓了頓,想到什麼,說道,「不對,你只有小舅子,幾時有大舅子了!」
她是家中長女,沒有哥哥,只有弟弟。
景二爺挺直腰桿兒道:「我大哥的大舅子就是我的大舅子!」
二夫人:「……」
是的了,二夫人想起來了,二爺年輕時是個混不吝的,不知被軒轅家的嫡長子攆著揍了多少回,後面知道軒轅浩是自家大哥的大舅子,為了少挨幾頓揍,也跟著一口一個大舅子。
其實軒轅家那麼多嫡子,別看軒轅浩揍二爺揍得最多,護二爺護得也最多,所以二爺對軒轅浩是又畏又敬。
「怎麼突然想起給他燒紙了?」二夫人問。
景二爺蹙了蹙眉,問道:「你……有沒有覺得那個昭國來的小子……眼神很像大舅子啊?」
二夫人古怪道:「你說沐輕塵的同窗?那個坑蒙拐騙的庸醫?」
景二爺點頭點頭,可不是坑蒙拐騙嗎?今天就坑了他五百兩。
「沒覺得。」二夫人搖頭,「一個下國人,怎麼可能長得像軒轅家的嫡子?」
「不是長得像,是眼神,那種充滿殺氣的小眼神!」景二爺努力解釋,可二夫人依舊一臉不解,顯然也沒領會到他所說的相似小眼神。
景二爺擺了擺手,「算了,你沒被大舅子揍過,你不懂。」
二夫人當然不懂,她是女眷,見軒轅浩的次數總共也沒幾回,怎麼會去留意軒轅浩的眼神?
二夫人瞪了自家相公一眼:「我看你是中邪了吧?是不是那小子有什麼妖術?要不就是你讓那小子下了蠱?」
居然說那小子的眼神像軒轅浩?
這怎麼可能?
軒轅浩可是軒轅厲最優秀的兒子,七歲便被軒轅厲帶在身邊,出入軍營,熟讀兵法,十二歲隨父征戰,從無敗績!
這麼說似乎也不對,他人生最後一場仗就敗了,被萬箭穿心而死。
二夫人的思緒不知覺地跑遠了。
明明方才是自己說中邪的事,這會兒就想到了軒轅厲的死。
景二爺認真思考了一下二夫人的話,覺得這種可能性不大,當時他在門口,那小子在後院,離得那麼遠,那小子怎麼給他下蠱?
「不管了,你先去拿點紙錢過來。」
二夫人斜斜地睨了他一眼:「行行行,我一會兒去準備,不過你沒把人抓回來,慕神醫那邊怎麼交代?」
想到慕如心,景二爺頭疼。
另一邊,顧嬌與孟老先生坐在前院的石桌旁下完了一盤棋。
孟老先生開始講解適才的棋局:「你看啊,你這一步如果不這麼走的話,興許就能贏了。」
顧嬌認真地聽老頭兒復盤棋局,老頭兒記憶力好,棋藝也是真的好。
從前在昭國他是藏了拙的。
孟老先生捏著黑子落下:「走這裡,走這裡,或者這裡都不能活,所以你走的這一步是對的。」
顧嬌道:「對的不用講了,直接講錯的。」
孟老先生讚賞地看了顧嬌一眼,心態可以呀。
想到這一局棋是自己用六國棋聖的令牌換來的,孟老先生就講得格外仔細……就是好像有什麼東西顛倒了。
「方才說的都記住了吧?行,那就再來一局,看你是不是真的融會貫通了!」
「不要了。」顧嬌道,「說了只下一局的。」
孟老先生:「……!!」
我堂堂六國棋聖教你下棋你還嫌棄!
我對自己的徒弟都沒這麼耐心!
你不要不懂珍惜!
等我走了你就知道後悔了!
顧嬌想到什麼,問他道:「你什麼時候走?」
孟老先生一口老血卡在喉嚨,他深吸一口氣,炸毛道:「你那小黑弟弟把我炸成這樣,傷都不讓我養好就趕我走啊!」
顧嬌:「哦。」
孟老先生暗鬆一口氣,還好他見識廣,及時穩住了,真走了還怎麼找這丫頭下棋啊?
顧嬌道:「每天遛馬,包吃住。」
孟老先生再次:「……!!」
……
顧嬌拿著孟老先生靠下棋掙來的令牌回了府,老頭兒說它可以當符節用,她手裡有蕭珩給她的符節,兩個東西完全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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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殊的符節嗎?」
顧嬌喃喃。
如果老頭兒給她的令牌真能當內城符節用,那可比用「顧嬌」的符節安全多了。
顧嬌決定明天放學了去內城門口試試。
翌日天不亮,顧嬌起牀,先去後院練了會兒紅纓槍,練完顧小順才醒。
姐弟二人吃過早飯後便動身前往天穹書院。
二人的衣裳都做出來了,昨天顧小順去書院領了回來,今日二人都換上了天穹書院的院服。
「姐,你穿咱們院服真好看!」顧小順在前面,一邊倒走一邊看著顧嬌說。
顧嬌深以為然:「我也覺得我好看!」
話音剛落,她眸光一沉,「小順!」
晚了,顧小順已經撞上去了。
他是倒著走的,以往這條路都沒什麼人,誰能料到一轉彎巷子裡竟然堵了十幾號人。
「秦哥!就是這小子!」一個鼻青臉腫的年輕男子指著顧嬌說。
顧嬌認出他了,是上回被她折成蝦米的五嶽書院學生,她事後曾聽周桐提過,此人叫吳峰,盛都人,在五嶽書院算個不大不小的刺兒頭,手底下有一幫兄弟。
這個叫秦哥的顧嬌沒聽周桐提過。
但看樣子也不是什麼善茬。
秦哥揪住顧小順的領子,冷冷地勾起唇角,看向顧嬌道:「就是你欺負了我兄弟?」
顧嬌淡淡地睨了睨他,眼底沒有絲毫懼怕:「還想要手的話,就放開他。」
秦哥譏諷地笑了,抬手就是一拳朝顧小順的肚子砸了過去!
他是習武之人,又用了將近七成的力道,這一拳頭足以讓顧小順脾臟破裂!
鬥毆而已,便是上回顧嬌教訓吳峰等人也沒下這樣的狠手。
顧嬌的眸光涼了下來,指尖一動,一枚銀針飛射而出,嗖的刺中了他的手腕。
他手臂一麻,顧小順掙脫開來。
「給我抓住他!」
秦哥咬牙厲喝。
巷子裡的十幾號人一擁而上,顧嬌幾步上前,將顧小順拉到自己身後,抬腳便朝沖在最前面的人踹了過去,他整個人被踹飛,一下子壓倒了四五個。
顧嬌直接踩上去,所有人被壓得肋骨都彷彿斷掉,踩踏借力後顧嬌又飛起一腳,直接將緩過勁來的秦哥懟臉踹飛在了牆上,又重重地跌在地上!
顧嬌走過去,一腳踩上他胸口,將打算爬起來的他直接壓回了地上!
秦哥沒料到這小子這麼猛,他帶了十幾號人,還沒開始呢就被要結束了。
餘下還有七八個五嶽書院的學生,見狀都不敢上前了。
他們不是新生,是在書院讀了好些年的老生,向來只有他們欺負別人,從未被哪個新生如此收拾過!
更別說還是天穹書院的新生!
天穹書院是文舉書院,裡頭都是一群書獃子好嗎!
顧嬌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要手還是要命?」
秦哥被踩得面色漲紅,他惡狠狠地望向顧嬌:「你知道我是誰嗎?我爹是南宮家的人……啊——」
哢!
顧嬌踩斷了他的肋骨!
「你再說,你爹是什麼人?」
「我爹是南宮家——啊——」
顧嬌又踩斷了他的一根肋骨!
顧嬌的眼底忽然迸發出了凜冽的殺氣,她邪氣地勾了勾唇角:「再說一遍,你爹是誰?」
秦哥不敢吭聲了,他直接讓顧嬌給嚇傻了。
一個看上去不到十七歲的少年,為何擁有如此可怕的眼神?
顧嬌望了望噤若寒蟬的眾人,冷聲道:「你們五嶽書院的人以後不要再在天穹書院的周圍出現,我不高興,就會打人,像這樣。」
她說罷,又是一腳下去,哢哢踩斷了秦哥的又兩根肋骨,他當場痛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