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064

發佈時間: 2024-06-08 16:2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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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王像是沒注意到旁邊異樣的視線, 或者說,注意了也不值得理會, 只看著甦伊,單刀直入︰“說出你的條件。”

青蓮幾乎為他的無恥所震驚, 莫非世道變了,堂堂王爺, 不僅光天化日之下逼迫人婦,還堂而皇之地要求對方提條件?

她轉頭看著她們姑娘,只覺得心中一陣悲苦,這麼多年,姑娘才從陰霾中走出,難道又要走入另一個深淵麼?

甦伊被青蓮看得有點莫名, 她知道對方很維護她, 可眼下這表情看起來也太嚴重了吧, 好像下一刻她就要以身飼虎似的。

不就是打打架而已麼, 雖然沒人知道她能打,她也確實不準備答應瑞王, 因為打起來肯定沒完沒了的, 她懶, 不想動手。

“沒有條件。”甦伊搖了搖頭, “王爺身邊能人無數,何必盯著我不放?就如我的丫鬟所說, 要是被外人看見, 我一個女子, 名聲肯定受影響,您何必強人所難。”

“我可以保證無人得知。”瑞王說,聲音低沉,在窄窄的巷子裡幾乎有回響,莫名迫人,“你只需點頭,其余事務本王一概解決。”

他的屬下、那名黑漆漆的神秘人,外號叫老七的,暗暗咽了口口水,心說我的乖乖,王爺這是來真的,人家夫人都這樣拒絕了,他還不放手。

不過說真的,方才第一眼見到這位夫人容貌,饒是他見多識廣,也忍不住多看幾眼,確實是少有的人間絕色。

雖說已嫁為人婦,可身段,看著跟沒出閣的小姑娘似的,面容既有少女的嬌俏,又不若少女稚嫩,既有少婦的風情,又無少婦的艷俗,就是皇帝老子后宮裡,燕瘦環肥,百花爭艷,也找不出比她更美的。

他們王爺清心寡欲近三十年,猛一下開了竅,對象還是這樣的傾城美貌,可不就咬緊不松口了麼。

可是王爺呀,您再喜歡,那也是別人的夫人,這樣光明正大摘別人家枝頭紅杏,真的好麼?

甦伊暗自翻白眼,這王爺看著話少,還挺難纏,她想了想,把沈二搬出來當擋箭牌,“就算我同意,也根本找不到空閑,您身為王爺,大概不知道,婦人家在後宅裡,也是俗物纏身,一天到晚除了管家理事,還得伺候一大家子人,就說現在,您把我攔下,一會兒回去晚了,我們二爺還不知要怎麼責怪我呢。”

“是啊,”青蓮忙附和乞求︰“二爺片刻也離不得夫人,就求王爺開恩,放我們夫人離開吧。”

老七聽得跟著點頭,可不是,他要是娶了這麼漂亮的媳婦,也得一天到晚看著,嚴防外頭的野男人。思及野男人三個字時,他把目光飄向他們王爺。

瑞王終於有了表情,微微擰了下眉,本就氣勢嚇人,這下煞氣更重,語調沉沉,“本王知道了。”

說完,如來時一般突兀,轉身離開。

剩下三人互視一眼,都在想,你知道什麼了?

甦伊轉身走進轎子,對老七道︰“勞煩這位壯士,把我的小廝喚醒。”

老七覺得對方不愧是王爺看上的人,尋常婦人逃過一劫,這會兒不得腿軟?哪還能氣定神閑地指使他乾活。而他還真的就乖乖照辦了。

幾名小廝幾乎同時清醒,不需甦伊提示,青蓮便挑眉道︰“你們幾個莫不是皮癢了,走著走著都能犯困,不怕把夫人摔著?”

那幾人有些摸不著頭腦,只得趕緊告罪,繼續抬起轎子。

一直到回到甦伊的臥房,關上房門後,青蓮才忍著淚,指天發誓,“姑娘放心,今日之事,奴婢只會爛在肚子裡,絕不會往外透露半個字。”

甦伊點點頭,有點納悶,不說就不說,為什麼搞得這麼悲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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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她吃過晚膳,想起先前青蓮說,這個月鋪子裡的帳本又送來了,便道︰“帳本呢?拿來我看看完吧。”

青蓮一臉溫柔,輕聲細語道︰“姑娘累了一天,帳本明日再看也不遲,先前姑娘說想找個戲班唱戲,我想,咱們院子小,戲班住不下,不過,請兩個說書的女先生,進府說幾日書還是成的。”

甦伊簡直一頭霧水,又受寵若驚。

當夜,懷著對女先生的期待,甦伊美美睡了一覺。

第二天醒來,正梳頭,青杏進來通報︰“姑娘,府裡二姑娘來了,要給您請安。”

“請安?”甦伊打了個哈欠,“今天是什麼日子?”

青蓮與青杏對視一眼,解釋道︰“並非什麼特殊日子,只不過,姑娘是正室夫人,二房的姑娘哥兒們,論理是要每日來請安的。”

甦伊瞧了眼天色,自言自語道︰“天還這麼早,小孩子不該睡覺長身體麼?”

“您說什麼?”

甦伊搖搖頭,“沒什麼,請她進來坐,問問吃早膳了沒有,讓廚房多做一份。”

青杏出去了,青蓮一邊為她梳頭,一邊道︰“咱們這房兩名姑娘,二姑娘性子軟,話也少,幾乎不怎麼出來走動,四姑娘便恰好相反,而且……”

她瞧了瞧甦伊的臉色,繼續往下道︰“她的生母蘭姨娘,也比較得二爺喜愛,昨日大夫人話裡的意思,想必您也聽出來了,幾名姨娘裡,就數蘭姨娘最掐尖要強,為人不是很和善。”

甦伊聽得又打了個哈欠,聲音含糊道︰“不和善就不和善吧,反正跟咱們也沒關系。”

青蓮本還要再說什麼,見她這樣,又咽回肚裡。罷了罷了,這些煩心事,就不要再叫姑娘知道了。

可她也擔憂,在府裡一日,就不得不忍受一日,總不可能一直不管,除非真有什麼解脫的法子。

如此想著,免不了想起昨日的遭遇,若瑞王爺對她們姑娘是真心的,那有沒有可能——

青蓮晃了晃腦袋,心頭沮喪,真心的又如何,難道對方還能娶姑娘做王妃?只怕是為了一時歡愉而已。

甦伊梳完妝,換好衣服,走進花廳。

二姑娘沈書瑤見到她,立刻恭敬地行了一禮,“書瑤給太太請安。”

“坐到桌邊來吧。”甦伊說。

“謝謝太太。”沈書瑤忍不住偷偷看她。

大約今日不出門,她穿著件比較舒適的半舊衣裳,頭上只挽了根白玉簪,襯得滿頭烏發越發黑鴉鴉,一身肌膚則白皙如雪,比之先前的明妹嬌妍,又有另一番清雅慵懶的風情。

她們府裡,美人也有不少,大房的三妹,還有父親的幾位姨娘,都美得各具特色,可沒一個能與太太相提並論,饒是沈書瑤多活了一世,仍舊想不明白,怎麼會有男人將這樣的美人放在一旁,轉而摘些野花野草呢?

有丫鬟為兩人擺膳,一人一碗雞絲粥,幾個精致的包子餃子,幾樣小菜。

沈書瑤喝了半碗粥,便放下筷子,不敢多喝,怕被說無禮。

可等她抬頭,卻發現,太太已經將粥喝得乾乾淨淨,連面點也吃完了,正把最後一只蝦餃放入嘴中。

“不合胃口嗎?”甦伊看著她面前剩下的大半食物,問道。

先前考慮到她可能胃口大不,已經減了分量,結果還剩這麼多,這個年紀的孩子不是正能吃麼?

她記得上個世界養兒子的時候,那小子頓頓都能吃下一頭牛,一天還得吃好幾頓,要不怎麼說,半大小子吃窮老子。

沈書瑤忙搖頭,“味道很好,已經飽了。”

她一直下意識輕捏著袖子,似乎裡面有什麼,甦伊發現,說︰“有什麼話便說,不要拘束。”

沈書瑤微微紅了臉,好一會兒,才摸出一個繡著牡丹的荷包來,靦腆道︰“這是我自己繡的,希望太太不要嫌棄。”

青蓮上前接過,遞給甦伊。

牡丹繡得很好,活靈活現,要是一般人戴這樣的荷包,或許還顯庸俗,但在甦伊身上,卻再合適不過,她的樣貌,足以壓得過雍容華貴的牡丹。

“手藝很好,你有心了。”甦伊點頭誇贊。

又隨口問了幾句話,她發現對方很拘謹,坐在那兒腰板挺得直直的,好像誰在她背上插了根桿子,話也不敢多說,也不敢隨處打量,明明是重生的,比別人多活一世,看起來依舊不懂人情世故,也不會說好聽話,大概連向她請安,也是考慮了很久,才邁出這一步。

沒多久,她就讓人回去了,並以長輩的身份,贈了兩匹綢緞和幾樣點心。

青杏將人送出門,回來的時候說︰“姑娘您看見了麼,二姑娘身上的衣服,看起來還是去年椿天的,早兩天奴婢看見,蘭姨娘那兒,連丫鬟都做新椿衫了呢。”

“二爺不喜歡丁姨娘,連帶對二姑娘也只一般,其他人見了,自然捧高踩低。”青蓮道。

“我看二姑娘比四姑娘懂事多了,”青杏道,“咱們姑娘是她們嫡母,這麼多天了,可沒見四姑娘來請過安。”

青蓮看她一眼,道︰“你呀,凡事只看皮毛,從不深思。”

“那你倒跟我說說,怎麼個深思法?”青杏不大服氣道。

青蓮看了看甦伊,見她也在聽,才繼續往下說︰“先前我聽聞,大房那邊,似乎在給大姑娘相看人家,算起來,大姑娘只比二姑娘大幾個月,今年相看了,明年下定,後年嫁過去,正正好。可是咱們二房,因為姑娘多年不管事,那幾個姨娘各自為政,在府外也有娘家,只有丁姨娘是府裡家生子,就是想帶二姑娘走動走動,也沒有門路。”

聽完這番話,青杏冷哼一聲,“我說呢,這麼殷勤,原來是想到咱們姑娘這棵大樹下乘涼。也不想想,丁姨娘當年幹了什麼好事,要不是她,姑娘能——”

“青杏,”甦伊打斷她,“現在還提那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做什麼?而且你以為,當年的事,光憑丁姨娘一個人就辦得成?大家都是你情我願,何必做了之後把錯推到另一方身上,他要是能主動承擔,好好做個父親,我還當他是個男人。”

青杏抿抿唇,不甘不願道︰“以前的事不說,那現在二姑娘給姑娘請安,還沒安著好心呢。”

“她怎麼沒安好心了?是想給我下毒,還是暗地裡盤算給我一刀?”甦伊懶懶地反問,“人家愛來就來唄,我們這兒冷清,熱鬧點也好。”

青蓮也笑著道︰“姑娘說的是,奴婢看二姑娘挺乖巧,並沒有那麼多彎彎繞繞。聽底下人說,四姑娘才叫厲害,在老太太面前又乖順、嘴又甜,私底下,卻經常把身邊小丫鬟,打得青一塊紫一塊的,她要是來給姑娘請安,我才不放心呢。還是說,青杏你這樣計較,是舍不得送出去的兩匹緞子?”

“誰舍不得?”青杏立刻反駁,“不就是緞子,咱們庫房裡多得是,堆得都發霉了,才不稀罕。”

甦伊笑笑,“那就別嘮叨了,青蓮說要請女先生說書,你不如好好想想,到時候打算聽什麼。”

另一邊,沈書瑤帶著丫鬟往回走,丫鬟手上抱著錦緞,她則提著點心。

“姑娘,咱們太太可真和善,人又長得好,跟玉宮裡的仙子一樣。”小丫鬟不住道。

沈書瑤抿唇微笑,正要說話,前面迎面走來幾個人,是她四妹。

“呦,二姐姐這是打哪兒來?怎麼還打秋風似的,提著一堆東西?”

沈書瑤斂了笑,往一側讓了讓。若是從前,聽對方這樣嘲諷,她或許還會忍不住回敬幾句,然後又要吃上一番苦頭。

她這位四妹,雖然是庶出,卻因為得老太太和父親喜愛,吃穿用度,樣樣和嫡出的大姑娘一樣。

上輩子,每每跟對方吵架,明明是四妹挑的頭,到最後,受罰的肯定是她。

沈書瑤那時候想不明白,為什麼大人們總分不清真假,老冤枉她,後來她知道了,那就是明明白白的偏心,而偏心,是沒有任何理由的。

你怨長輩不公,你哭天喊地地鬧,統統只會讓不喜歡你的人,更加厭惡。

上一世懂得太晚,這一回,她早已不奢求不屬於她的疼愛,也不想一昧沉浸在自憐自艾中,人生短短,何必還活得那樣痛苦,不在乎你的人,你也不要在乎他就是了。

見她不說話,四姑娘哼了一聲,從道路正中央走過,還撞了她一下。

沈書瑤踉蹌了兩步,才又站穩。

等對方簇擁著走遠,她的小丫鬟才抱怨道︰“四姑娘什麼都有,姑娘什麼都沒有,她為什麼還要跟我們過不去呢。”

“走吧,”沈書瑤說,“再慢些,點心就涼了。”

皇宮裡,皇帝仍舊在批奏折,有內侍通報,瑞王求見。

“稀客啊,”等人入內,皇帝道,“今天是什麼風,把瑞王爺吹到這裡來了?”

瑞王站在大殿中央,身量挺拔,面無表情說了一句話。

“什麼?”皇帝微微瞪眼,握著奏折從龍案後站起,幾個大步,穩穩跨到他面前,“你再說一遍,朕看看是不是聽錯了。”

“我願意娶王妃。”瑞王道。

皇帝喜出望外,連眉間威嚴的褶皺都舒張開,大掌拍著對方的肩,連聲說好,“是哪家的姑娘,朕這就下旨賜婚。”

瑞王爺說︰“安國公府的。”

“安國公府?”皇帝皺眉重復,在腦中搜尋了一遍又一遍,才從角落裡找出丁點印象,“老安國公去世不少年了吧,現在的安國公……”

皇帝搖搖頭,他記起來,當年還是太子時,曾在宮宴上,見過跟著老安國公一起赴宴的繼承人,那相貌,足以把在場所有少年郎襯成愣木頭,當年他皇妹第一眼見了,還曾鬧著要嫁給對方。

可惜那是個十足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公子哥,一開口就暴露了,肚子裡是半點墨水也無,聽說因是老安國公老來獨子,活生生給縱成那樣。

自從老安國公去世後,朝堂上有多久沒聽過這府的名字了?想來下一輩也沒什麼出挑的人才,用不了多少年,朝廷就得收回爵位。

一個已經沒落,又可有可無的國公府,就算那家女兒再出色,依舊配不上堂堂瑞王。

但皇帝自覺開明,他佷兒又是多年來頭一回開口,無論如何不該駁回,於是偏頭問身邊的太監,“德海,安國公府還有哪位千金待字閨中?”

“這……”大太監德海公公面有難色,身為皇帝身邊紅人,腦子肯定要機靈,在剛才皇帝還苦思冥想哪個是安國公時,他已經把甦府的家譜上上下下理了一遍,可不管怎麼理,都找不出一位還沒出嫁的姑娘啊。

“就奴婢所知,這一代安國公,膝下有兩名小姐,均已出嫁。”

“哦?難道是旁支?”皇帝看了瑞王一眼,心頭皺眉,懷疑是佷子怕他不答應,故意把旁支的姑娘說成是安國公府的,如果是旁支,那是真的當不起王妃之位,連個妾室都是抬舉。

當然,如果他佷子非要娶,旁支就旁支吧。

皇帝把底線又往下調了調。

結果德海公公小心翼翼道︰“旁支也沒有適齡的姑娘。”

皇帝這下真的皺眉了,狐疑地看了瑞王一眼,疑心對方是說著胡玩的。

瑞王正要開口,皇帝忽然想到什麼,眉心猛地一跳,“你、你該不會……”

當年小安國公那樣妖孽的長相,不但一群女子傾心,連某些好男風的,據說也暗自垂涎,皇帝坐擁四海,又歷經深宮陰私,什麼場面沒見過,什麼事情不知道?

難道他佷兒在營地裡混慣了,有了些難以明言的喜好,看上了安國公府的小公子?

不,不行!

“決不能讓一個男人當王妃,成何體統!”皇帝嚴厲呵斥。

德海公公把頭低低垂著,瑞王雖然依舊沒什麼表情,但那雙又黑又沉的眼楮裡,難得露出一絲莫名其妙,“不是男的。”

皇帝松了口氣,面上又變得一派和藹,不是男的就行,只要不是男的,就算是安國公府一名小丫鬟,被他佷子非當成安國公千金來娶,他也能夠默許。

瑞王繼續道︰“是安國公嫁到沈家的妹妹。”

皇帝表情凝固,一臉肅然,叫了聲德海,“你看朕是不是又聽錯了,這混小子剛才說了什麼?”

德海公公多為難啊,只能把頭垂得更低,戰戰兢兢道︰“王爺說,是嫁到沈家的安國公妹妹。”

“——混帳東西!”皇帝大怒,揚起手上的奏折就要打過去,看著那張面無表情,眼皮微垂的臉,又下不了手,只能狠狠把奏折往地上一丟,跟困獸似的,在大殿上來回走動,邊走邊用手指著瑞王,罵道︰“朕看你是豬油蒙了心!看上什麼人不好,偏偏看中別人的妻子!還敢腆著臉跑到朕面前來說,你當我會由著你胡鬧嗎!”

瑞王一言不發,任他發火,但看那樣子就知道,不是被皇帝的怒火嚇怕了,而是任你雷霆雨露,我自巋然不動。

罵人這東西,一邊罵一邊有人回嘴,那就回越罵越起勁,越罵越上頭,要是一邊罵一邊有人求饒,那就越罵越痛快,越罵越舒爽,可對方這樣無動於衷,跟看猴戲似的,皇帝只能越罵越憋得慌。

打又舍不得打,踹也不忍心踹,有什麼辦法呢,只能捂著胸口,快把自己氣死。

德海公公忙端上茶,一邊給皇帝舒氣,一邊道︰“王爺,您倒是說句話啊。”

瑞王於是動動嘴唇,沉悶悶地憋出一句︰“至少是個女的。”

“噗——”皇帝一口茶剛入口,又都噴了出來。

他頹唐地擺擺手,阻止德海給他擦水,覺得自己三魂七竅,都給這混帳氣升天了,連帶剛才那些怒火,也都泄光了,現在只覺得滄桑無力。

“滾滾滾……”皇帝眼不見為淨,擺了擺手。

瑞王還準備說話,但是德海在一旁猛使眼色,他看了看靠在龍椅上的伯父,終究還是退下了。

大殿上沉悶無聲,許久後,皇帝嘆了口氣。

德海公公在心裡搜腸刮肚,想要勸說幾句,讓皇帝不要急於一時,先冷一冷,說不定過幾天,瑞王自己就又改了主意。

皇帝道︰“這混帳東西,都叫太后寵壞了,想一出是一出,他也不想想,那是朝臣的妻子,就這麼搶奪過來給他做王妃,臣子的心寒不寒?百姓知道了又該怎麼傳?朕看他根本就沒想到這些。”

“王爺年輕,難免沖動——”

“罷了,你去暗中查查,安國公妹妹在沈家如何,要是不如意,朕也不好眼看著功臣後代受苦,就恩準他們和離吧。”

“……是。”德海公公默默把勸說的話吞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