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從君懟得毫不留情,完全沒給孫莉留一絲顏面。
她美豔的臉上,一派尷尬,張着嘴,卻不知該說什麼好。
“那個……”暮湘眨了眨眼,不想因爲自己,讓這餐飯不歡而散,忙出口解圍,“剛纔……我還不怎麼餓,現在,怎麼突然就覺得食欲好了呢!”
說着,她再次拿起刀叉,硬着頭皮吃了幾口。
沈從君無奈地衝厲寒癟了癟嘴,言外之意,讓他自己擦亮眼睛看看。
兩個女人之間的差距,簡直肉眼可見,真搞不懂,一向精明強幹的人,怎麼遇到感情,就跟瞎了似的?!
厲寒臉色暗沉,目光轉向暮湘,在她擡起頭的瞬間,又及時地移開。
孫莉垂着頭,手裏的叉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扒拉着餐盤裏還沒喫完的牛排,臉色難看到了極致。
尤其是暮湘出口幫她解圍之後,心裏對她的厭惡和恨意非但沒有減少,反而越積越多。
隱在陰影裏的嘴巴暗暗開合,用只有自己能聽清的聲音嘀咕着,“誰要你瞎幫忙了?!這個時候橫插一腳進來,還不是爲了搶風頭,爲了讓他們覺得你善解人意!呸!真能裝!”
十五分鐘後,厲寒伸手招來侍者,“買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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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者沒有立刻應承,而是爲難地看向了旁邊坐着的沈從君。
“我說,厲老闆!來這兒喫飯,付什麼錢哪?!”
薄脣輕啓,厲寒的語氣波瀾不驚,“我享受了服務和產品,付錢不是應該的嗎?!”
“這是說的什麼話!咱們兄弟,談什麼錢不錢的!”說着,沈從君揮了揮手,示意侍者下去。
“不!一碼歸一碼,親兄弟還得明算賬纔好!”
“你這是什麼意思嘛!瞧不起我沈從君?!一頓飯而已,非得跟我這麼計較?!”
“不是計較,這是我的習慣!”
“.…..”沈從君的臉拉了下來,“不要不要,我說了不要錢就是不要錢!”
說完,眼風一掃,捕捉到厲寒涼涔涔的眼神,他心頭一凜,快速想了想,又改了口,“你要是覺得過意不去,那就只把剛纔那盤蔥油餅的錢付了!那東西,我這店裏原本是沒有的,今天可是爲你進行的特殊服務!況且……東西做出來,該喫的人沒怎麼喫,不該喫的倒是吃了不少!我心裏不痛快!”
一直低着頭的孫莉,放在桌布下的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
厲寒倒是雲淡風輕的模樣,“蔥油餅才值幾個錢,這一單,你沈老闆不虧錢不開心?!”
“切!可別瞧不起那盤蔥油餅!原料確實不貴,但,加上了我們法國大廚的心血,可就價值連城了!”
“哦?那你開個價?我倒是想瞧瞧法國人的心血價值幾何?!”
“嘿嘿!”沈從君拖着下巴琢磨了一陣,笑嘻嘻地說,“這餅吧,可貴可踐,就看你怎麼回答了!”
“什麼意思?”鳳眼微微眯起,透露着危險的徵兆。
沈從君心虛地別開眼,暗暗替自己捏了把汗,“這餅,我看,在座的,不止一個人愛喫!我就想問問,你特意點了它,到底是爲誰?!”
下意識地,暮湘擡眼,向對面的男人看去。
一顆心陡然懸空,等待他回覆的短短几秒,彷彿亙古綿長。
果然,厲寒的臉色一沉,投向沈從君的目光多了幾分銳利。
沈從君牙一咬,硬着頭皮不肯讓步,心下暗暗腹語,暮湘妹妹呀,你沈哥哥這次也只能幫你到這裏了,要是再繼續往下作,你家厲老闆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孫莉也有些着急。
這一餐飯,被沈從君明裏暗裏嘲諷數次,她正愁沒個揚眉吐氣的機會呢!
如今,只要厲寒親口承認,這蔥油餅,是他爲她點的,那好歹也能扳回一城!
見厲寒沉默不語了好一會兒,她沉不住氣了,“寒哥,這餅,你剛纔可是默認過了,就是爲我點的!你趕快跟沈少說說嘛!你瞧,他正眼巴巴地等着呢!”
“我問的是厲寒,又沒問你,你跟着瞎摻和什麼!”沈從君一句話,再次叫孫莉閉了嘴。
“行了!”厲寒原本就有些煩悶,被他倆一吵更是煩躁起來。
擡起頭,目光略過暮湘,又狀似隨意地落在她身後的壁畫上,語氣清清淡淡,“你覺得這餅好喫嗎?”
孫莉趕忙答道,“自然是好喫呀!加上寒哥對我的心意,那就更好吃了!”
厲寒沒作聲,彷彿還在等一個回答。
空氣中一片寂靜,片刻之後,沈從君無語地嚷嚷道,“暮湘,人家問你呢,你說呀!”
突然被人點名,少女一怔,緩緩擡起眼,眼中是懵懂的色彩,“啊?問我嗎?!”
這樣的眼神,配上她那張純情的臉,莫名勾人。
厲寒猛地便覺喉嚨發乾,抓起手邊的咖啡,咕咚咕咚喝了兩口。
“我這可是印尼空運過來的極品貓屎咖啡,你這麼個喝法,簡直糟踐東西!”沈從君心疼地衝厲寒抱怨。
“我……現在想喝的是水!可,並沒有!”
“啥意思?是覺得我這咖啡還比不上一杯白開水?!”
“如果爲了解燃眉之渴,確實比不上!”
“燃眉之渴?菜品口味不重呀,你很渴嗎?”
厲寒神情一凜,沒再回話,只是又輕聲問了一句,“餅,好喫嗎?”
暮湘有些懵,摸不準厲寒問她的意思。
但,不論他有什麼目的,她都不會再天真的認爲,自己在他心裏有任何不合理的分量。
頓了頓,柔嫩的小嘴微微張開,她清甜的嗓音,帶着一絲不確定,“我……覺得還可以……”
餅的味道,確實不錯!
但,想起他是爲孫莉點的,口味便打了折扣。
“還可以”已經給她勉強給出的評價,若是由着自己的心,她很想說,“不好喫!難喫死了!”
“寒哥!你瞧!明明這麼好喫的東西,她就是不肯痛快地承認,非要給出‘還可以’這樣一個評價!我看哪,她就是拎不清!也不看看自己什麼身份!能有機會到這裏來喫飯,已經是天大的榮幸,居然還在這兒故作清高!也不知道擺姿態要給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