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在之前早就在腦海中演練了成千上萬遍,此時的情景,還是讓霍瑤瑤忍不住的緊張。
身邊的牀榻突然陷了下去,尉遲鳴坐在她身邊,抿緊了脣。
喜婆吩咐下人端上一件金盆,盆中盛着清澈乾淨的水。
“請公主駙馬淨手!”
此乃沃與禮,意在,爲雙方新人洗淨除塵,去除鉛華。
霍瑤瑤視線受阻,只能由貼身侍女瑩兒幫忙將雙手放進盆中,反覆三次,即可禮成。
淨手後,喜婆又親手奉上玉如意,“請駙馬爲公主挑起蓋頭。”
這玉如意又稱喜秤,民間多用秤砣。
而皇室及富貴人家才選用寓意更加美好的玉如意,意在事事如意。
尉遲鳴手心微微溼潤,接過玉如意,輕輕挑起了瑤兒的蓋頭。
蓋頭被掀開的那一刻,女子絕美動人的容顏一點點暴露在他的視線中,尉遲明呼吸一窒。
燭光搖曳,女子皮膚白皙,眉目如畫,精心妝點過的容貌豔光逼人。精緻華貴的鳳冠點着珠翠,正中的鳳凰步搖垂下一顆潔白的珍珠,點綴在額間,翩如驚鴻,芙蓉如面。
他的腦海中,忽然浮現一句詩詞。
“芙蓉不及美人妝,水殿風來珠翠香。”
霍瑤瑤觸目所及的紅色被暖光色的燭光代替,她微微擡眼,正好瞧見尉遲鳴的黑眸,蝶翼般的長睫微微顫動,又飛快的將眸子垂下。
不知爲何,今日的她總是不敢望向那人的眼睛。
大紅色的喜袍將他的清冷氣質遮去,瓊脂紅梅般俊秀唯美。
喜婆料理了這麼多場親事,哪能看不出這對新人的羞澀,她捏着帕子輕笑,又奉上一盤子孫餑餑與長壽面,請霍瑤瑤喫下。
霍瑤瑤提前瞭解過這流程,所以也並不驚訝,只在那喜婆問她生不生時,白皙的臉頰上淡淡惹上一抹淡粉,
“生。”
“好好好~”喜婆笑得合不攏嘴,連同一旁伺候的宮女丫鬟也捂着嘴偷偷笑起來。
霍瑤瑤被她們這麼一打趣,臉上的淡粉加深,變成了紅色,她羞怯的垂下腦袋,卻錯過了尉遲鳴眼中的笑意。
金鑲玉的長頸大腹酒壺中,清澈的酒液被分別倒在兩個酒盅裏,此乃交杯酒,喝完酒,就算禮成。
喝完酒,喜婆就帶着侍女退了出去,將空間留給這對新人。
剛纔還熱熱鬧鬧的房裏,頓時只剩下他們兩人,空氣彷彿凝結。
霍瑤瑤端坐着身子,大氣不敢喘。
她也不知爲何,今日總感覺手腳都不是自己的,竟不知道該往哪兒擺。
“你……”
兩人同時開口,倒將對方都嚇了一跳,隨即兩人又被對方的樣子逗笑。
尉遲鳴輕輕撫了撫她額間的碎髮,那雙黑眸涌動着情愫,“瑤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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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
“我……”尉遲鳴剛吐出一個字,霍瑤瑤就猛地站起身,“我,我先去洗漱……”
說罷,她就落荒而逃似的跑向了耳房,卸去妝容,取下鳳冠,換上常服,她終於感覺卸去了一身的疲憊。
碩大的鳳冠頂在腦袋上,這一整天下來,她感覺自己的脖子都快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