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搬出齊雨辰,周琴琴的心猛地一抖。
確實,這是齊雨辰的房子!
如果不是爲了她,他和霍澤之原本是好兄弟的。
就算現在決裂,霍澤之登門拜訪,他應該也會念舊情,請他進屋說話的!
抿了抿脣,雖然百般不情願,但周琴琴還是往旁邊讓了讓,“我可以讓你進去,但請你別誤會,我純粹是怕你堵在門口不走,讓鄰居看到,會多想!另外,有什麼事,請你快點說,說完就立馬走!”
霍澤之揚了揚脣,沒說話,只是邁開長腿從她身側跨進了門。
這座房子,他以前曾經來過很多次,有時候是自己,有時候是和暮湘一起。
如今再跨進來,環視着屋子裏已經變化了不少的擺設,陡然生出一種物是人非的蒼涼感。
周琴琴仍舊站在門邊,冷眼看着霍澤之似乎開始了參觀狀態,她皺了下眉,不客氣地說道,“霍先生,有什麼事,你可以說了!”
霍澤之停腳,回身,看着她。目光幽深漆黑,不能見底。
這一眼看得周琴琴心裏莫名地發毛。
她忙移開視線,清了清嗓子,“有事說事,說完趕緊走!”
“我……其實……真的只是想來看看你!”
瞥了瞥嘴,周琴琴不置可否地嗤笑一聲,“看我?!看我死了沒有嗎?!”
“你……”霍澤之低了頭,聲音低低的,“你別這麼說!我是真心關心你!”
“關心我?!別開玩笑了?!我看霍先生是關心你的那個孽種吧?!我聽說,我在醫院急救室手術的時候,你曾經去過。在手術室外,你口口聲聲關心的,只有孩子是不是保住了,只字沒提我的身體狀況!現在,你不請再來,說你是真的關心我,換做你是我,你會信麼?!”
“琴琴,我……我那天是太心急了!”霍澤之急忙出口解釋道,“我心裏是掛念你的,可當着雨辰和厲寒、暮湘的面兒,我沒辦法將對你的在意說出口,只能藉着孩子沒了的哀傷,發泄一下心裏的鬱氣。”
“鬱氣?!孩子沒了,你還有鬱氣?!你好意思麼?!那孩子是怎麼來的,你比誰都清楚!它本就不該存在,走了也算是解脫!你有什麼資格鬱悶,該鬱悶的人是我吧!因爲你的卑鄙無恥,我幾乎連命都送了!你要是但凡有那麼一絲真心,一絲愧疚,你早就該出現,鄭重地向我道歉!可是這麼多天過去了,你到現在纔來,一句輕飄飄地‘關心我’,就想抹殺我對你所有的憤恨?!你做夢去吧!”
“我知道,你恨我!我說什麼,你也不會原諒我了!”霍澤之垂着頭,喃喃低語道。
“沒錯!我對你的恨,永遠都不可能消解,除非我們其中一個死了。”
雙手緊緊地握在一起,霍澤之一時沒了話。
對峙片刻,周琴琴不耐地側了側身,“你要是沒其他事,就趕緊走!和你同處一個屋檐下,每一分每一秒,對我都是煎熬!”
霍澤之動了動嘴脣,猶豫着擡起眼,遙遙地看向她。
目光裏的情緒很複雜,似乎有千言萬語想要對她說。
可最後,也只是淺淺地問,“你……有沒有……哪怕一瞬間,對我動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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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問題,周琴琴猛地怔住了。
幾秒之後,她揚起嘴角,反問道,“你期待得到什麼樣的答案?!”
“.…..”默了半晌,“對不起!以前,是我傷了你!”
“我說過了,你的道歉,我不接受,除非你死了,或者受到法律應有的制裁!”
“我……”囁嚅了半天,霍澤之也只是說,“你的氣色好了不少,身體應該會慢慢恢復的。看你狀態不錯,我就放心了!我……我先走了!”
說完,邁開長腿,便朝大門的方向走去。
行至周琴琴身側時,他停了腳,小心翼翼地問,“我……可以抱你一下嗎?!”
周琴琴目光一暗,莫名覺得,他這話竟有一絲祈求的意味。
下一刻,她猛然回神,暗暗嘲笑自己,“周琴琴你想什麼呢?!他霍澤之就是個徹頭徹尾的魔鬼,你怎麼能對他心軟?!”
堅定地搖了搖頭,她毫不留情地拒絕道,“別!霍先生這麼有本事的大人物,我可不敢高攀!你那齷齪的擁抱,還是留給其他人吧!”
霍澤之眼底最後一絲亮光熄滅,他嘆了一聲,苦笑道,“我料到了,你不會答應的,可不死心,偏偏想試一試!”
說完,再無留戀,他扭開門鎖,走出了房門。
雙腳纔剛跨過門檻,就聽身後傳來“嘭”的一聲巨響,房門在他背後被狠狠地甩上。
霍澤之呆呆地在原地站了一會兒,表情低落,不知在想些什麼。
直到電梯門開,有人在這層下來,他才忙斂了神情,擡腳進了電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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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城,霍澤之的辦公室門外。
兩個守衛湊在一起,悄悄地嘀咕着什麼。
守衛甲:“哎,你最近有沒有覺得老闆狀態不太對?!”
守衛乙:“你也感覺到了嗎?!我還以爲是我自己想多了呢!老闆最近確實不正常!就從那天半夜,他什麼都沒交代,就急匆匆地跑出去開始。回來之後,這麼長時間,整個人一直就像丟了魂一樣。”
守衛甲:“是啊!那天晚上在老闆門外值班的是我同鄉,他跟我說,老闆衝出去的時候,臉色陰沉的嚇死人,他問都不敢問一句。天不亮的時候,老闆回來了,但一言不發,回了臥室就把門關死了。後來,他聽到,屋子裏傳來一陣霹靂吧啦的聲響,好像是老闆在裏面砸東西!”
守衛乙:“媽呀,還有這種事?!真好奇,老闆那天是去哪兒了!”
守衛甲:“我也很好奇,所以我又偷偷去問了老闆的司機。司機說,那天晚上,老闆是去了帝都醫院!”
守衛乙:“醫院?!是老闆的什麼親近人住院了嗎?!”
守衛甲:“那就不知道了!到了醫院,車還沒停穩,老闆就衝下去了,沒有得到命令司機也不敢跟着。”
守衛乙:“嘖嘖!我一直以爲咱們老闆是個鐵心腸的人,沒想到,這世上還有讓他這麼在意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