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1章 絕望的愛2
已經多少天沒有回蕭家，多少夜沒有好好休息過，藍席陌已經不記得。每天都是大會小會，文件、報表，還有一個又一個的大差小差等著他去。
他不是不去，而是不想去，大部分都推給經理和手下能信任的人去做。
哪怕不敢去見，也不想離她太遠。
如果不能在一起，無論是靠近或是疏遠都是一種折磨。
藍席陌終於體會到這句話的意思，深有體會。
凌晨，BJ的冬天夜晚冰冷的好像要讓死去了。藍席陌站在辦公室窗欞前看著這個城市涼薄的燈火，心中潛伏的蠍子蜇出無形的傷口，極其煎熬的折磨。
這些天雖然沒見到過她，可每天和容嫂通電話，知道她過的很好，凌希沒有受過去的事影響，還是那個到哪裡都能鬧的雞飛狗跳的潑猴，有他在，明珠的心情應該也好很多。
指尖的煙蒂泛著淡淡的煙圈，於明珠，他已經是有心無力，筋疲力竭，不能給她幸福與快樂，是他最大的挫敗感和無力。
甚至開始懷疑自己的存在。
掙扎矛盾許久，他折身走到辦公桌前，將香煙碾滅在煙灰缸內，拾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步伐急匆匆的朝著外面走。
冰雪溶化，寒風冷的向刺骨的冰刀，一次次的吹在臉頰上，一直到整個面部都沒有了知覺。 席陌走進蕭宅內，容嫂一驚，“先生，你回來了！”
“嗯。” 席陌脫下風衣遞給她，“他們……休息了？”
“是啊！”容嫂點頭，一邊將衣服掛在衣架上，一邊說：“先生，你餓不餓？我去廚房給你做點宵夜。天氣太冷了，吃點暖暖身子。”
“不用了，我沒是胃口。”席陌淡淡的回答，腳步走向樓梯口，“沒事你也早點休息。”
藍席陌腳步不由自主的走到明珠房間門口，站在門前，猶豫一小會，手指握住冰冷的金屬，遲遲沒有動彈。
眼底劃過猶豫與複雜，心裡一時間湧上百種情緒，他們明明是夫妻，應該是這個世界上最親密的人，卻冷漠的像個陌生人。
她永遠不會在自己面前露出像在凌希面前那樣露出燦爛的笑容。
心酸不已。
最終手指逐漸的抽離，頹然的垂在自己的身旁，孤寂的攥緊，轉身腳步緩慢的走回自己的房間。
一推開門，席陌就愣住了。
明珠坐在他的牀邊，視線沒有焦距點，靜靜的坐在那裡，沒有任何的表情，更不知道她是在想什麽。
席陌沒有敢動，也沒敢出聲，寂靜的凌晨就這樣站著，看著她，一眼萬年，一如他們的開始。
冥冥之中注定的緣分，為何如此的淺薄。
“這麽晚，你怎麽在這裡？”不知道過了多久，席陌冷靜的開口，聲音裡有著一絲難以察覺的艱澀。
明珠聽到聲音回過神來，站起來時手裡拿著的東西，目光看向他可怎麽也無法與他的視線有交集。沒有想到他會回來，所以臉頰上劃過一絲意外。
“我沒有想到你會回來，你，最近公司的事很多嗎？你好像一直沒有回來。”明珠的聲音結結巴巴的，有些不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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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陌微愣，她每天晚上都來自己的房間等嗎？否則怎麽知道自己一直沒有回來。
“公司的事是有點多？你，有事找我？”席陌腳步極慢的走向她，視線落在她手上拿著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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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明珠遲疑許久，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有事找我，可以打電話給我！不然讓司機去公司找我也可以，何必每晚這樣等，對身體不好。”席陌將她掉在牀上的披巾拿起來，妥帖的為她披好。“晚上溫度很低，不要著涼了。”
“陌陌——”她忽然抬起頭，聲音冷清而決絕的開口：“我們離婚吧。”
席陌捏著她披肩的手指僵硬起來，臉色在琉璃燈下看不出喜怒，幽深的眸子沒有任何的波瀾、漣漪，沉靜的像一口枯井，無底的黑洞。
“不是說——要折磨我一輩子嗎？”聲音低啞聽不出情緒，“是因為凌希？”
多可悲，即便是被她憎恨與折磨，亦不願與她分離。
“就算凌希不提，我也會選擇這樣做。”明珠沒有否認是凌希的提議，但這個念頭在蕭子墨死後她就已經有決定了，只是一直都找不到恰當的時機和他談。
“因為你恨我。”席陌低低的開口。
明珠輕輕的搖頭，手指在半空中摸索了半天，好不容易摸索到他冰涼的臉頰，“我恨你對你最好的辦法就是殺了我自己。我的死對你才是最大的懲罰。只是陌陌，我最害怕的是我連恨你都做不到，恨著一個愛著自己和自己愛的人是一件很辛苦很辛苦的事。我真的沒有力氣再去恨任何一個人。”
“那就不要離婚，不要分開。”席陌握住她的手，低啞的聲音裡透著卑微，哪怕與她這樣，一間房兩張牀的過一輩子，他也願意。
“陌陌，我不能再這樣的私自下去了。”明珠低啞的聲音裡透著力不從心的筋疲力竭，“我不想再折磨你，折磨我自己。我恨你對待待做的一切，明知道是他先設計你，你是怒氣衝昏了頭，可是待待畢竟是一個孩子，畢竟你沒有真正的受到他的傷害，而你卻真的傷害了他！這些道理我都懂，我明白，可是明白和做到是兩回事。你明白嗎？”
“我知道。”席陌黑眸緊緊的凝視她，情深似海，摯愛無悔，冰涼的手指落在愛她的粉頰上，戀戀不舍，“真的不能夠再給我多一點時間，原諒我？”
在她的面前，他早就沒有了自尊與自我。
“陌陌，做錯事就要受到懲罰！傷害待待不是你一個人的存在，也是我的錯。我不能假裝什麽事都沒有發生的和你在一起，也不能徹底不管待待的感受。其實，像我這樣生活在黑暗裡，內心已經像個怪物一樣的人，真的不配得到愛情。”
“陌陌，你那麽好，一定能找到比我好的，能讓你幸福的女孩子，不一定非要是我的……”
低啞的聲音已經哽住說不出話來了。
是啊！這麽大的世界，這麽多的女人，可能隨便一個都比你好，可那不是你，不是你，對我來說，有什麽意義。
“陌陌，離開我吧。離開我，你會比現在快樂。”我是只會給身邊的人帶來災難的人，繼續留在我的身邊，只會發生不幸的事。
沙啞的聲音，一字一句割痛席陌的心，她不會明白的，離開她才是對自己最大的懲罰，是這世間最殘忍的報應。
“蕭氏企業的股份轉讓書我已經簽了名字，我知道這對你不公平，讓我最後再自私一次求你，好好的經營爸爸的用一生締造的事業，不要讓它消失了。 ”
手裡拿著的離婚協議書和股權轉讓書，想了這麽多天，她以為自己一定能很冷靜的把話說出來，卻沒料到心還是痛的無可救藥。
“我簽字了，你會快樂嗎？”席陌抿唇，每一個字彷彿都是從齒縫裡擠出來的。
明珠怔了怔，眼眶泛著氣霧朦朧，“我快不快樂，我不知道，可我知道不簽，我們大家都不會快樂！”
“好，我簽。”席陌接過她手裡的東西，走到牀頭的桌子上，從胸口的口袋裡拿出鋼筆，翻到最後一頁，在男方的簽名處，龍飛鳳舞的簽上自己的名字。
我說過，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會給。
你想要結婚，那就結婚，你想要離婚，那就離婚吧。
簽好字站起來轉身牽起她的手，將東西放在她的掌心，聲音冰冷的好像是機械，沒有絲毫的漣漪高低起伏，“蕭氏企業我會好好的經營，明天會有人來收拾我的東西搬出去。每年的分紅會直接轉進你的帳戶……”
“不用的，我不……”
“就這樣決定了。如果你不想我把蕭氏丟下不管的話就什麽都別說。”席陌冷淡的打斷她的話，鷹眸裡閃爍著的她看不見的絕望與破碎，“我已經盡全力了……”
盡全力給你想要的，盡全力試著對你放手，盡全力的對於你和凌希無動於衷，盡全力的讓所有的痛苦只折磨著我自己。
明珠，能不能別那麽殘忍，連我最後僅能對你的好都殘忍的拒絕。
明珠愣了許久，憔悴的容顏上流動著哀傷與涼薄，緩慢的點頭，“好。你說什麽就是什麽，我聽你的。”
兩個人面對面站著，心中滿天的悲涼與哀傷。
有時候，分開不是因為不愛，而是不知道該如何怎麽繼續愛下去。
這樣傷害別人的愛，該怎麽繼續下去？
這樣的深愛已經要兩個人都要窒息了，該如何繼續？
“不早了，你早點休息。”明珠拿著股權轉讓書和離婚協議書緊緊的攥在手心裡，低落的聲音說完，轉身就要走。
剛走了兩步，席陌猛的從後面將她緊緊的抱在懷中，緊的沒有留下一絲縫隙，緊的好像要將她揉進自己的骨血裡，融入自己的靈魂。
“明珠，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低啞而哽咽住的聲音絕望的在耳畔不斷的回蕩。這份愛在心中滿溢，再不說出來就好像會死了一般。
“我知道，我知道的……一直都知道。”一直強忍著的淚水終於忍不住的奪眶而出，無聲無息的劃落過臉頰，經過唇瓣是那樣的苦澀與無力。
席陌將她的身子扳過來，面對著自己，抱的更緊，低頭額頭貼著她的額頭，微涼的唇瓣輕吮掉她臉頰上滾燙的淚水。
明珠，就讓我最後再做一件自私的事。
“把你給我好不好？”沙啞的聲音透著蠱惑與心碎，絕望的請求，手輕輕的放在她的腰部，聲音更輕，“今晚，讓我做回真正的男人。做一回你的男人。”
明珠的身子僵住，像小時候玩的遊戲，一二三，木頭人，她的身體僵硬的像石頭一樣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