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發佈時間: 2024-04-10 06:24: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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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阿嬌今天吃醋了嗎?

那個「人」的脖子用極端扭曲的角度轉了過來。

剛剛還五官端正的臉上, 此時除了一張嘴什麼也沒剩下,那顆頭擺動了一下,「哈」的一聲張開了, 圓盤狀的嘴裡佈滿細齒。

這張嘴張得極大, 能一口咬掉人的頭, 旋轉扭動著衝上來。

血腥味撲面而來, 項雲黷往後退了兩步,翻身躍上樓梯, 鐵鍊在他掌心聚形,反手猛抽, 正抽在這怪物的嘴上。

怪物嘶吼一聲,撲倒在地,項雲黷回身一看,只見地板上落了一堆人皮,這怪物學人聲, 說人話, 可還沒能修出人形。

它從人皮中扭動掙脫出來,變作了長條怪物, 倒臥在地上有一人長, 像一只巨型蚯蚓,蠕動起來「沙沙」聲響。

怪物動作迅速,一下就躥到了項雲黷面前, 項雲黷鐵鍊已經使得順手, 猛抽過去, 怪物為了躲避鐵鍊,前半截身體往後仰。

項雲黷這才看見它身上都是細小的吸盤,行動起來就像是千百只手和足同時在蠕動。

項雲黷當上鬼差的時候,沒想過自己有一天需要面對這種異型生物。

不光是形狀噁心,它遊走過的地板上留下大量的粘液,項雲黷躲過一次攻擊,雙掌抬起,鐵鍊在他手中凝成圓環。

「蚯蚓」伺機而動,項雲黷扔出圓環,套鎖那樣套在了怪物的頭上,把它那張佈滿牙齒的嘴給紮了起來。

鬼差的法器捆住了怪物的皮肉,越勒越緊,這怪物痛苦地在地上扭動,從二樓樓梯口蠕動著退到了樓梯上。

它前半截身體被項雲黷牢牢拽住,後半截身體不斷拍打著地板,猛然一拍,半身立起,拉著項雲黷的鐵鍊向後。

身體整個調了個頭,尾巴頂端又是張圓盤似的嘴,這東西竟然兩頭都長著嘴。

項雲黷升成正式鬼差,武器隨心而動,鐵鍊分成兩截,一截緊緊紮在怪物第一張嘴上,第二截不斷變長,攻擊這怪物的第二張嘴。

怪物沒想到一個新任鬼差竟然這麼難纏,它本來就不想惹這鬼差的,要是剛才客客氣氣讓它收了這「三屍」回去,根本就不會起衝突。

誰知道它假扮的身份居然會被項雲黷戳穿,還浪費了一張人皮。

怪物十分惱怒,但短兵相接就知道跟項雲黷硬碰沒有勝算,抬身虛晃,往樓下奔逃。

千百只手腳一同蠕動,項雲黷一腳踩在了它留下的粘液上,他站立不穩,慢了一拍,就聽見樓下一聲尖叫。

是邢斐的聲音!項雲黷咬牙罵了一句髒話。

邢斐眼看項雲黷行為怪異,不放心讓他一個人待在凶案現場,繞著一樓轉了一圈,從底樓衛生間的窗戶爬了進來。

怒氣衝衝想找項雲黷算帳,一進客廳就撞上了那個怪物。

怪物那張吸盤一樣的嘴直衝到她面前,邢斐緊急之下還有本能,退回浴室用門卡住了怪物的頭,掏出槍往它張著的嘴裡開了一槍。

那怪物先是被項雲黷的鬼差鏈所傷,跟著又封住了一張嘴,最後又被邢斐開槍擊中,它知道項雲黷下樓它再難跑掉了,扭動著頭縮回去,走之前衝邢斐噴了一口粘液。

怪物破門逃走,用來套三只厲鬼的布口袋被留了下來。

邢斐被這口粘液噴中,又腥又臭,差點要吐。

項雲黷追出門外,不見了這怪物的蹤影,他又折返回來,邢斐緊緊關著浴室的門,聽見是項雲黷的聲音才打開。

她驚魂未定,問道:「那……那是什麼東西,你究竟是什麼人?」

項雲黷打開水籠頭,讓她好好清洗身上的粘液,想了想說:「我是江城分局刑警副隊長項雲黷。」

邢斐在水籠頭下衝了又衝,把粘液洗乾淨了,可衣服全都濕了,項雲黷脫下外套,讓她罩在身上。

他看著被大肆破壞的凶案現場皺起眉頭,地上除了一只寫滿了經文的布口袋之外,還有一堆人皮。

邢斐穿上外套出來,看見項雲黷蹲在那堆衣物前,她沒看見那怪物脫皮而出時的模樣,但看顏色和質感,她問:「這是……」

「人皮。」

邢斐見過許多凶案現場,但把完整的人皮剝下來的還沒見過,剛把那股噁心給忍回去,這下又想吐了。

項雲黷戴上手套,把人皮和衣物收了起來,邢斐看著他的動作,按著胸口問:「你別騙我了,你究竟是幹什麼的?除了公職之外!」

項雲黷掃了她一眼:「還是先想想,要怎麼跟你的上級報告,現場是怎麼被破壞的。」

客廳裡還好,樓梯和二樓上一片狼藉,明天還有同事要來,這個現場究竟要怎麼解釋?

就算這個現場能解釋,項雲黷看著邢斐手裡的槍:「你開了槍,也得寫報告。」

何時何地在何種情況下她開了槍,邢斐要是照實寫,估計得被雙開,精神不正常怎麼能持槍。

幸好是在安靜的別墅區內,要是在鬧市區或者人口密度大的居民區,他們倆現在就夠喝一壺的。

邢斐自己也想到了這一點,但剛剛一切是真實發生在她眼前的,她看了項雲黷一眼,現在好像能夠理解他的古怪行為為什麼會沒人知道了。

……

「清理現場吧。」邢斐擼起袖子,也只有這麼辦了,好在現場是在客廳內,兇手殺人放血都在這裡完成,邢斐想了想,問:「兇手,是人嗎?」

項雲黷本來還以為她會暈過去,沒想到她竟然適應的還不錯,不拘泥,懂變通,倒還有可取之處。

現場的東西都不能用,還得先去買清洗劑,項雲黷提醒了邢斐一句:「你應該知道買哪種吧。」

最不容易留下痕跡的那一種。

邢斐依舊沒好氣:「你留在現場,自己當心點兒。」

這間凶宅裡的鬼套在袋中,屋裡的怨氣早就沒了,除非那個怪物去而複返,項雲黷一點也不擔心,他現在想的是,這個怪物竟然是肉身,物理攻擊對它有效果。

這怪物不是鬼,不在項雲黷的管轄範圍內,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趁邢斐不在,他又翻起了鬼差手冊,這回找到了聯絡的辦法,只要按住鬼差證心裡想著本城鬼差就行。

可項雲黷聯絡了半天,西市的鬼差一直都沒有出現。

邢斐很快帶著各種工具回來了,她當員警的時候可沒想過有一天要在凶案現場裡收拾這些東西,幸好取證已經完成了。

邢斐一句話不說,埋頭收拾那怪物的粘液,她買了超市裡能買到的最全的清潔用具,包括兩件罩衫,套在身上不再碰到一點粘液。

項雲黷正收拾現場,接到了阿嬌的電話,接起來第一句,就是質問他:「你幹嘛!你怎麼不接我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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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氣完全就像個查崗的女朋友,項雲黷在這種情況下竟還笑了,溫柔著語氣哄她:「剛剛有點小意外,這裡解決了我就回去。」

他不想讓阿嬌擔心。

邢斐正在擦洗樓梯,聽見項雲黷這麼對女朋友說話,停下動作看了他一眼,沒想到他會是這一款男朋友。

科學證明,剛剛經歷過危險的兩個人之間,會有一種特別的悸動,如果想讓對方迅速的愛上你,不妨去做一些心跳加速的危險運動,錯覺會讓人以為急速的心跳是因對方的原因。

邢斐知道這個理論,但她依舊對項雲黷改觀了,可就在這麼微妙的時刻,又聽見他跟女朋友打電話。

項雲黷手裡握著電話,抬眉看了邢斐一眼,她身上的死氣,比剛才更深重了,他對阿嬌說:「我要帶個同事回來。」

阿嬌嘟起嘴,有點不高興,她覺得自己有一肚子的話要跟項雲黷說,可又彆彆扭扭的說不出來,一點也不想被人打擾。

但她還是同意了:「那你快點回來吧,有羊肉吃。」

阿嬌包了五星酒店套房一個月,讓錢二買了各種零食果汁霜淇淋塞滿冰箱,錢二還悄悄買了個電磁鍋回來,好給阿嬌煮打包回來的燉羊肉。

阿嬌把仙姑娘娘給的那枝桃花插在花瓶裡,擺在牀邊,越到夜裡這桃花就開得愈發嬌豔,她聞著花香,就想到那張紅箋,跟著又想項雲黷。

只要一想到他,心裡就滿滿都是甜意。

門一響,阿嬌就從牀上跳下來,赤著腳跑到門口,高高興興的喊:「項雲黷,你怎麼才回來!」

突然就看見他的身後還站著一個女人,這個女人的身上還穿著項雲黷的外套!

阿嬌一下刹住腳站定了,項雲黷看她像顆小炮彈一樣衝出來,已經做好了要接住她的準備,沒想到一下接空了。

「怎麼了?怎麼氣呼呼的?」項雲黷幾步上前,伸手要揉阿嬌的頭,被她一巴掌打掉了。

她嬌呼一聲:「錢二!」

錢二趕緊從小臥室裡出來,他已經穿上了浴袍,準備在次臥的浴缸裡泡個泡泡浴了:「來了來了,姑奶奶還有什麼吩咐?」

「把羊肉倒了!」阿嬌扭身回頭往臥室裡衝。

項雲黷站在原地,錢二「誒」一聲,看了一下眼下這個情況,一下就明白了,拼命衝項雲黷使眼色,最後拎起自己的浴袍領子,做了個口型「衣服」!

錢二心想我的那個天,就這麼遲鈍的男人,竟然還泡到,不是,追到了小姑奶奶。

項雲黷恍然大悟,追了進去,阿嬌氣得要命,她在房間裡兜了一圈,都不知道要怎麼發洩,看見項雲黷進來,衝過去抬手打了他一下,然後扭身要逃。

項雲黷挨了打,可臉上全是笑,一把抱住她:「為了外套生氣?」

阿嬌閉著眼睛,絕不看他,把臉扭向一邊,手腳並用的想往牀上逃,項雲黷沒放開她,把她抱起來。

剛抱到牀上,阿嬌立刻滾到牀的那一邊,背著身子,依舊不理他。

項雲黷靠過去,又笑又歎,伸手碰碰她的肩:「那就是個同事,我們在勘察現場的時候遇到了意外。」

阿嬌伸著腳蹬了他一下,項雲黷原來是悶著笑,這一下笑出聲來,抱著她不撒手。

錢二在外面聽見動靜,知道裡邊一時半會兒那是不能好了,看了看邢斐,搓搓手說:「要不然,咱們先吃個羊肉?」

邢斐心中五味雜陳,脫下項雲黷的外套,問錢二:「有沒有衣服可以給我換?」

錢二這才看見邢斐衣服上都濕了,怪不得穿著項雲黷的外套,次臥裡還有一件浴袍,他帶邢斐去換衣服。

心裡還偷偷評估,這一位漂亮是挺漂亮的,還是那種英氣的漂亮,可明顯項隊長明顯就只吃小姑奶奶那一款,她這平時是不是不照鏡子?

項雲黷伸手過去,自然而然的把阿嬌摟在懷裡,不能告訴她死氣的事兒,不能有讓她知道,不能讓她擔心。

她應該是永遠沒心事的,快樂的,自由自在的。

項雲黷看她咬著嘴唇,為了一件外套這麼認真的生氣,心裡軟得不行,又想吻她,但他忍耐住了,只是摸摸她的頭髮:「別生氣了。」

阿嬌喉嚨一哽,竟然要哭,她突然想到,要是她真的投胎走了,項雲黷就會對另外一個人這麼好。

她一下難受的要落淚,返身抱住項雲黷,勾著他的脖子:「你親過我了,你就不能喜歡別人!」

項雲黷心口一跳,看她泫然欲涕的樣子說不出話來。

她知道了,她接受了,她也喜歡他。

這三個認知在項雲黷的心裡來回亂撞,撞得他心神不寧,想這麼按著她好好親吻,又想要趕緊離得遠一點,他自己知道,他就要失控了。

阿嬌吸吸鼻子,她看著項雲黷,覺得心口全是他,熱熱脹脹的,眼睛裡含著淚花。

吃醋成這個樣子了,項雲黷覺得歡喜,又覺得罪惡,但罪惡過後依舊還是歡喜,這一切不是他一個人在唱獨角戲。

他的手搓搓阿嬌的耳垂,小小的,薄薄的,軟嫩嫩,讓她認真聽他說話:「你聽好了,我不會喜歡別人。」

阿嬌立刻喜笑顏開,她一笑,臉上的梨渦就像盛了蜜,項雲黷忍耐到此刻,終於低下頭,試探著在她清醒的時候親吻她。

阿嬌知道這是要幹什麼,她面紅耳赤又滿懷期待,兩條胳膊環住項雲黷的脖子,比剛才抱得還更緊,悄然間有什麼東西硌在兩人中間。

不能這個時候,不能在這裡。

項雲黷在心裡黷背執法手冊,可這沒有用,閉上眼睛也沒有用,她身上的味道閉上眼就更濃鬱佑人。

項雲黷屏住呼吸,不敢造次,好不容易把理智拉了回來。

最終,親吻只落在了她的額頭上。

趁著阿嬌迷蒙恍神,項雲黷一下坐起來,急著要去浴室:「我去……衝個澡,你們先吃,吃完我有正事要說。」

阿嬌懵躺著,她當然知道硌人的東西是什麼,身上軟綿綿的,心裡也軟綿綿的,臉上燒紅一片。

項雲黷洗了一個時長可疑的澡,等他從浴室裡出來的時候,餐廳裡燉羊肉的味道已經傳到臥室裡。

阿嬌臉上的紅暈全褪去了,她捂著肚子,還躺在牀上:「我餓。」因為想他,連飯也沒吃。

項雲黷把她拉起來,牽著她的手帶她到餐廳,給她盛了一碗羊肉,吹涼了才給她吃,她吃起東西來急得要命,不管涼熱就往嘴裡送。

阿嬌咬了一口羊肉,突然鼻尖一動,嗅了一下。

味道不對,她低頭聞一聞羊肉碗,不是這個味道,放下碗來繞著桌子找,最後到了邢斐身邊。

邢斐也洗過澡了,用完了一整瓶沐浴露,好不容易才把那噁心的黏膩感給洗掉,她身上是酒店沐浴露的玫瑰香味。

阿嬌嗅個不停,她的感官好像更敏銳了,邢斐的身上有一種不屬於沐浴露的,一股淡淡的甜香味兒。

項雲黷知道有對,神情凝重的問:「怎麼了?」

阿嬌看著邢斐:「你被什麼東西給標記了。」

邢斐臉上變色,就連項雲黷也面露驚異,阿嬌目光憐憫的看著她說:「它想吃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