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夜驚校園06
“另一件事情？”肖莫航歪了歪腦袋望著齊思元。
齊思元並沒有扭頭去和他對視，他的眼睛直視前方，透過貨架的間隙盯著門口，口中答道：“就是第一個死亡的007號馬一強，他的死亡提示後面，並沒有其他人獲得積分的提示。所以，很大的可能，他的死可以解釋成他不是被其他人殺死的。但是根據遊戲規則，遊戲時間裡是沒有制裁者的，他的死因反而成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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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莫航輕笑：“你還挺關心別人的，自己都顧不過來了……”
齊思元扭頭，望著自己身邊的肖莫航，用一種極其古怪的眼神上下打量著他：“奇怪的人是你，不是我。你好像一點也不害怕，不好奇，不關心其他人。”
肖莫航挑了挑眉，一臉的不置可否。
“從我們目前遇到的所有人的情況來看，今夜在這個校園裡的，應該就是我們高三時候的同學。除了我們兩個是高三轉入的轉學生之外，其他人都是同窗三年的同學。”齊思元並不在意肖莫航的態度，他的分析看起來像是說給對方聽的，但實際上更像是他自己在整理思緒。
“對於同學，我確實感受不到你任何在意的情緒。就算是在我們一起趴在窗沿上見到了吳宣美在操場上死亡的一幕的時候，你都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當然，那個時候，我們還不知道她是誰。可即便對方是完全不認識的人，正常人那時的反應應該是像我一樣，震驚、恐懼甚至是生理性地噁心。這些你一樣都沒有。你很平靜，連呼吸都是平穩的。”
“沒想到，你的觀察還是挺仔細的。當時的環境，我以為你需要很長時間才能緩過來。”肖莫航的語氣裡，莫名地帶上了幾分高興，就像一個孩子考了一百分的家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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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思元沒有被他的話帶偏，繼續說道：“最重要的是，根據我的觀察，你似乎對規則的理解，要比別人知道得多。甚至，我能感覺到，你的鎮定源自於知道制裁者是什麼，也知道怎麼躲避他們。如果今晚大家都是同時出現在這裡的，為什麼你的資訊多於其他人？當然，這是我的直覺，沒有依據。”
肖莫航聞言，已經是不置可否，他好奇地反問：“你覺得我有問題？現在還敢和我坐在一起？”他扭頭看了看四周：“現在這裡沒有別人，我殺了你也沒有人知道。”
齊思元穩穩坐著，並沒有動彈，他扭頭看了肖莫航一眼，又轉回頭，說：“我覺得你有問題，是我的直覺，沒有依據。但，我的直接同樣也告訴我，你至少對我沒有惡意，同樣沒有依據。兩件沒有依據的事情同時疊加的話，我只能選擇對自己有利的來相信。”
“果然是律師，什麼事都要講依據和邏輯。”肖莫航失笑著搖了搖頭，嘴角隱約帶著幾分縱容。
“果然，你知道我。我卻不知道你。”齊思元淡淡地說，像是證實了什麼一樣。
他說的“知道”，指的並不是認識。要說認識，他們高三就是同學，早就認識。只是畢業以後，齊思元和所有人斷了聯繫，並不知道其他人的狀況，按理，別人也應該不知道他的狀況才是。
還有一點，是齊思元藏在心裡沒有說出來的。
就是關於林珊珊。
當時，他是和肖莫航在一起看見了操場上吳宣美的死亡過程的。在他剛醒來還有些迷蒙的情況下，處於職業的習慣和他性格的本能，齊思元也記住了將吳宣美推向死亡的另一個女人逃跑的方向——小樹林。
隨後，林珊珊出現，楚楚可憐、弱小無辜的模樣。可是齊思元已經從她出來的地方和身上的血跡判斷，林珊珊就是將吳宣美推向制裁者的人。
齊思元和肖莫航相遇以來，一直是肖莫航在掌控主動權的，這樣的一個人，齊思元不相信他會沒看出來自己看到的那些。
他不是要批判林珊珊的行為，那時她在生命遭受威脅的情況下的選擇。但是，人類在生命遭受威脅的時候，選擇是多樣性的，有的人選擇犧牲別人保全自己，而有的人選擇犧牲自己保護他人。
林珊珊是第一種人，對她身邊的人而言，在這種隨時可能爆發危險的環境裡，她的存在是危險的。所以齊思元選擇遠離她。可是肖莫航卻絲毫不在意她有目的的接近。這是一件細思極恐的事情！
所以齊思元放在心裡，並沒有把它說出來。
時間在緩緩地流逝著，齊思元手上的機械走動指標發出的“哢嚓哢嚓”的聲音清晰可聞。因此齊思元忍不住又抬手看了一眼手錶。
淩晨兩點十一分，又過去了三分鐘，距離制裁者時間結束還有九分鐘。
齊思元和肖莫航此時已經不說話了，因為就在齊思元放下左手的那一瞬間，外面有動靜了。
先是細微的摩擦聲，然後這個聲音越來越清晰也越來越熟悉。
“他來了！”齊思元本來是坐在地上的，此時也立刻半跪了起來，這是一個隨時能夠站起來奔跑的姿勢。
“別緊張，還有一段距離。”肖莫航說著也起身，開始在小賣部的貨架上翻找起來。
“你找什麼？”齊思元問。
“武器。”肖莫航答道。
“不會有的，這是中學的小賣部，不會允許具有殺傷力的商品存……在的……”
齊思元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看見肖莫航不知道從哪裡翻出來了一把——斧子。那是一把小手斧，就是電視劇裡，斧頭幫用來砍人的那種手持小斧頭。
這個發現令齊思元一下子語結。小賣部裡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你還沒發現嗎？”肖莫航揮了揮手裡的小手斧，大概在適應手感：“大徐手裡的十字弓，方之俞用來殺死林珊珊的軍刺，秦海張向榮手裡的匕首。這些東西，本來都不應該出現在校園裡，匕首就算了，那個十字弓和軍刺，怎麼也不像是平時隨身攜帶剛好今晚一起被帶過來的東西吧？”
“所以我猜，就是在這個校園的某些角落，藏著一些東西，比如——武器。沒准，現在哪個人的手，還藏著手槍呢。”肖莫航說。
確實如此，齊思元之前的心思都花在分析事情本身上了，倒是忽略了這樣的細節。他心裡清楚，肖莫航的邏輯思維一點都不比自己差，這也顯得，肖莫航這個人更加危險了。
“你覺得，這東西能對抗制裁者嗎？”齊思元冷靜地問。
“誰知道呢。”肖莫航無所謂地聳肩，“不試試怎麼知道。再說，既然是遊戲，即便是制裁者，也不會一點弱點都沒有的。反正，手裡有武器，總比沒有好！”
就在這一會功夫裡，外頭拖行的聲響已經變成了重物撞擊鐵門的聲音了。
聲音沉重且沉悶，這麼遠都能感受到鐵門受到了多麼強力的衝擊。
“他在試圖砸開食堂的大門，大概是發現裡面有人了。”齊思元的神經緊繃了起來，再也沒有心思去琢磨其他的事情了。
食堂離這裡太進了，如果制裁者走過來，以他高大的身軀而言，到這裡不過就一分鐘的時間。他如果砸不開鐵門，或許很快就會往小賣部這邊來，這裡是離食堂最近的建築物。
肖莫航倒是還有其他心思，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機，對齊思元說：“沒有人死亡，看來馬小露暫時安全了，或許，是秦海他們放她進去了也說不定。”
齊思元回頭望了肖莫航一眼，那眼神有些一言難盡。這個人，該關心別人的時候不關心，現在這種情況他不擔心自己的安危，倒是管起別人來了。
齊思元之前的擔憂，貌似很快就成真了。重物擊打鐵門的聲音消失了，看來，制裁者是放棄那裡。齊思元只覺得頭皮發麻，汗毛都要豎起來了。
根據剛才的撞擊聲音判斷，小賣部的這個鐵柵欄，恐怕經受不住幾次那樣的撞擊。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門外傳來了急促奔跑的腳步聲，腳步聲很快就來到了小賣部的門前。
兩個人影，也同時出現在了鐵柵欄前。
有人來了！
來的兩個人都喘著粗氣，從抽氣聲裡能聽得出來是一男一女。
男人撥弄了一會鐵柵欄門，這才發現門已經鎖上了。
“門……門鎖了……”柔和的男音幾乎是帶著哭腔說：“吳老師，怎麼……怎麼辦……”
女人的聲音也很慌張：“怎麼會鎖上了？怎麼辦？怎麼辦？能不能撬開？能不能？”
“來……來不及了……”男人幾乎是哭了出來。
“怎麼辦？”肖莫航碰了碰齊思元，嘴裡做了一個“怎麼辦”的口型，然後又指指外頭，悄聲說：“開不開？”
齊思元盯了肖莫航的眼睛一會，這個人根本就不是在詢問他的意見吧？這個就是想看看他會怎麼選擇罷了。
重物拖行的聲音又不遠不近地傳來了，方向，正是朝著小賣部！
門外的兩個人更加慌亂，女人甚至開始拍打鐵柵欄門：“有人嗎？有人嗎？求求你開開門，救救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