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名婦人的話一出,周圍的百姓聽得越發明瞭。
“指腹爲婚?還真是雙方父母定下的姻緣。”
“若是表妹和雲公子指腹爲婚,那鳳小姐該怎麼辦?”
“按道理來說,婚姻大事歷來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眼看着事情的走向對自家大小姐不利,梅如花等人氣息一震,身爲高階玄修的氣勢瞬間將周圍籠罩,壓下了所有的議論之聲。
看熱鬧的人連忙閉上嘴不敢再言語,眼睛卻死死地瞧着雲錦和鳳非染的方向。
又是一個哭哭啼啼之人送上門來,龍九淵眼底越發的不耐。
怎麼這一個個的都喜歡把眼淚往臉上掛,掛了一臉都捨不得擦?他們都不嫌髒的嗎?
鳳非染仔細瞧着那名婦人。
婦人的眉眼和雲錦有幾分相似,一看便知道是母女的關係。
這婦人雖已人至中年,保養的卻極爲不錯,和雲錦一樣同樣身姿纖細,說話輕輕柔柔,尤其是這柔弱的氣度,母女兩人簡直像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這位夫人……”
她剛一開口,雲錦的啜泣聲便驟然加大,身體一軟跌倒在了自己母親的懷裏,哭的彷彿要背過氣去。
鳳非染一時間有些茫然。
她好像什麼都沒做,卻又感覺像是做錯了什麼,這手段簡直比沈青黛那個音修都要傷人於無形。
難怪孃親說過,寧可末世殺喪屍,不願盛世鬥白蓮,因爲喪屍只是噁心人的眼睛,而白蓮卻能夠噁心人的心靈。
她現在好像終於能夠體會到了。
鳳非染心中有些激動。
最近她的修爲進展的有點緩慢,尤其是心境,沒辦法,經歷的磨難還是太少了,在心境方面歷練不足,表妹這個專門針對心理攻擊的,是不是能夠幫得上她?
楚驚羽帶着肉肉和糖糖走了過來,眉眼一掃,含笑對着鳳非染開口:
“非染,別人哭的傷心的時候,你再開口就有些不禮貌了,還是等着這位夫人和小姐哭完再說吧。”
話都不願意好好說,那就先哭吧。
溫潤的聲音如珠玉,瞬間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雲錦的哭聲都低了下去,藉着衣袖的遮擋看了過去,隨即心頭狠狠一顫。
一路入京,聽了不少這位鴨鴨教教主的傳言,說的最多的便是其強盛的實力和神祕的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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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一見,才知道這位楚教主竟還生得如此俊美。
若是要具體形容,雲墨的容貌是懸掛在天邊的皓月,那麼這位楚教主則是春日裏和煦柔緩的暖陽。
他脣角含笑,眉眼柔和,目光淡淡的在衆人身上一掃,宛若陽光普照大地,讓所有人都能夠感受到那股溫暖的眷顧。
雲錦死死的咬了咬舌尖,劇烈的疼痛依舊壓不下心中瘋狂的嫉妒。
聽說這位楚教主就是鳳非染兩個孩子的生父,這一次前來,就是爲了找回孩子一家團聚。
這鳳非染究竟何德何能,能和如此優秀的兩個男人扯上關係?
雲錦身姿柔弱的跪在地上,微微側首,露出了一小截雪白的脖頸。
“錦兒見過公子,錦兒不是故意在這哭的,只是一時情切忍不住,讓公子見笑了,能夠再見雲墨哥哥一眼,錦兒也算是完成了心願,死而無憾了,這就離開……”
雲錦一邊說着,一邊站起身來,結果卻腳下一軟,又直直地跌倒在了地上。
一旁的雲夫人滿是心疼的開口:“錦兒,你不能這樣作踐自己啊,有些話你不好說,孃親就替你說!”
雲夫人擡頭看向鳳非染,從懷裏拿出一枚玉佩,聲音淒涼的開口:
“鳳小姐,我們家錦兒和雲墨的婚約,是我和雲墨的母親定下來的,他們在尚未出世之際,便指腹爲婚。這些年來,錦兒一直都認爲自己是雲墨的妻子,即便之前誤會雲墨已經去世,也曾發誓要爲他一輩子守節,此生不會另嫁他人,可誰能想到,雲墨還活着,還和你……”
雲夫人一邊說着,一邊死死盯着鳳非染和雲墨交握在一起的手。
“鳳小姐,同爲女子,你定然能夠理解這份感情吧?”
鳳非染搖了搖頭。
“你剛纔的話我都理解了,可是你說的這份感情我不是很理解,你剛剛也說了,雲錦和雲墨乃是指父爲婚,他們兩個人見過嗎?”
不等那雲錦回答,龍九淵便率先搖頭:“從未見過。”
“見都沒有見過,而且在傳言中,雲墨已經隨着雲將軍一同殉國,也就是說他死了多年,就這樣雲錦還能情根深重,一輩子非他不嫁?”
雲錦顯然早有準備:“我不知道鳳小姐是如何理解的,但在我心中,既有婚約,我便把雲墨哥哥視爲了我的夫君,更何況雲將軍以及雲墨哥哥乃是爲國犧牲的英雄,我雖然從未與他見過面,卻把一顆心都交付在了他的身上,自然非他不嫁。”
鳳非染輕輕皺了皺眉心,像是受到了打擊,臉色微微泛白。
“照你這麼說,見到他還活着,你應該極爲高興纔是,可從剛纔開始你哭到現在了,所以你究竟在哭什麼?還有,你們母女兩人一提到我,便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我好像從頭到尾也沒說什麼吧?你們針對我?”
雲錦神情微微一凝:“我……我我沒有針對鳳小姐的意思,我只是喜極而泣。”
“你們母女兩人表達欣喜的方式還挺統一的,哭得這般情真意切,不知道的,還以爲你們不是久別重逢,而是陰陽相隔呢。那你們現在能站起來好好說話了嗎?”
周圍不少百姓原本還覺得這位表妹情誼深厚,十分難得,可這會兒聽到鳳非染的話,再想想到從剛纔到現在接連不斷的哭聲,總感覺有地方不太對勁。
是啊,這也沒什麼好哭的啊?
雲錦終於在自己母親的攙扶下站了起來,不過身體依舊在輕輕的打着顫。
鳳非染再次開口,臉色比之前更白了一分:“表妹你一直在哆嗦,你是害怕我,還是害怕雲墨?”
雲錦身體微微一僵,她當然不是害怕誰,只不過是想用這種方法來展示自己的柔弱罷了。
“我……我沒有害怕,只是……”
雲錦一邊說着,一邊怯生生的看向龍九淵,目光中帶着求助之意,好像鳳非染問出這話有多過分似得。
肉肉和糖糖靠在楚驚羽的腳邊,一直好奇的看着,這會兒眼睛一亮,連忙舉起小手積極回答:
“孃親,肉肉知道,這位姨姨她好像是冷的!”
糖糖贊同點頭:“哥哥說的對,這都冬天了,姨姨她還只穿了一層紗裙呢!”
恰在這時,一陣寒風吹過,雲錦身上的紗裙被風吹的輕輕搖曳。
按道理來說,應該是讓人覺得仙氣飄飄的,可衆人裹了裹身上的棉衣,感受了一下週圍凜冽的寒意,只覺得這表妹好像有點腦子不好。
她該不會下雨都不知道往家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