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錦嬌嬌弱弱的開口,輕柔的聲音帶着細微的顫抖,聽在耳中,讓人忍不住爲之心軟。
只可惜,龍九淵是個歷來不盡人情的,一想到這人是被皇帝派遣過來破壞他和小騙子關係的,便從心底生出一股濃濃的厭惡。
尋常時候,讓他不高興的人直接處置便是,可現在偏偏要配合着演戲,必須強行將厭惡壓在心底,因此讓他的氣息越發顯得冷冽了幾分。
雲錦擡眸對上雲墨的視線,發覺那雙眼睛又恢復成了剛纔那般清冷的模樣,心中忍不住劃過一抹不甘。
“雲墨哥哥,錦兒……錦兒找你找的好苦啊!”
雲錦說着,啜泣着落下淚來。
她哭得很兇,眼淚猶如珠串一般一顆緊接着一顆,帶着一股柔弱易碎的美感,又急又兇,卻絲毫沒有哭花臉上的妝容。
鳳非染微微的睜大眼睛,看她哭成這般模樣,不由得輕輕吸了口氣,連忙轉頭朝着雲墨示意。
快開口說兩句啊,再不說話的話,這表妹都要哭死了。
雲墨一臉的茫然,擡手輕輕地撫了撫她的眉眼:“怎麼了?眼睛不舒服?還是剛剛被風吹過沙子給迷住了?別怕,我來幫你吹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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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墨擡手放在鳳非染的臉頰一側,目光不見絲毫的冷漠,反倒帶上了滿滿的擔憂。
鳳非染連忙把他的手扯下來,心中有些焦躁。
“我沒事,我是讓你看看錶妹,你沒瞧見她哭的可兇了?”
雲墨轉頭看向那個雲錦,眉心微微的蹙了蹙,隨即冷聲開口:“不認識。”
玄玉趕過來,聽到這話,差點急得直跳腳。
不是跟主子說好了要演戲嗎?怎麼現在直接就開口說不認識了?
果然,一碰到鳳小姐,主子必然控制不住心中愛意,所以之後的計劃能不能順利進行,就看這位表妹給不給力了。
表妹,加油,你可一定要努力啊!
雲錦的啜泣聲微微一停,擡起頭來,眼睛泛紅地望着眼前的雲墨,一雙杏眼水汪汪的,帶着一縷散不開的愁緒,一眼掃過,彷彿有千言萬語要講。
這模樣,看得鳳非染都有些心疼了。
沒辦法,以前在青梧大陸,接觸的女子都是修行者,最爲典型的代表就是自家搖光姑姑,一言不合,拎着長刀從鳳族東邊砍到西邊,被她揍過的人手拉手能將整個上域給圍起來。
自家孃親就更不用說了,穿越不知道多少個時空的退休大佬,手撕過的渣渣當磚頭堆起來,都能圍成一個萬里長城。
其他女子,哪怕是修爲弱一些的,信奉的也都是強者爲尊的原則,即便是凡塵界,經過自家孃親的改造,女子那也都是頂半邊天的,她還是第一次遇見雲錦這樣說句話就能落淚,風一吹就能發抖的小白花。
“表妹衣衫單薄,有什麼話還是入府來說吧,家裏暖和。”
就這柔柔弱弱的小身板,再抖下去,她都擔心這人能把自己給抖散架了。
她本是一番好心,可是雲錦的目光卻突然多了幾分惶恐,雙膝一軟,驀然跪在了地上,身體抖得越發厲害了。
“鳳小姐,我沒有想要和你爭搶雲墨哥哥的意思,還請鳳小姐饒我一命。”
鳳非染疑惑地眨了眨眼睛:“表妹這是做什麼?”
她什麼時候說過想要這個表妹的性命了?
雲錦哭得泣不成聲:“在我小的時候,就被爹爹和孃親一直告誡,我將來是要嫁給雲墨哥哥的人,所以一定要嚴格要求自己,這些年來,即便知道雲家出事,雲墨哥哥已經去了,我也從不曾有絲毫的放鬆。”
“終於,我修習禮儀,熟讀詩書、琴棋書畫無一不通,終於覺得自己有資格成爲雲墨哥哥的妻子了,本想到地下去見雲墨哥哥,卻忽然收到了消息,說雲墨哥哥還在世,便跟着爹爹和孃親一路找了過來,卻不料……”
“鳳小姐,我只是想要見一見雲墨哥哥,完成一下從小到大的夙願,鳳小姐家世顯赫、容貌絕美、又認識楚教主那樣實力高強的修行者,我知道自己是爭不過的,也從未想過和鳳小姐爭搶……”
周圍的百姓面面相覷,片刻之後,議論聲轟然炸開。
“我聽這意思,這位表妹和雲公子似有婚約?”
“什麼叫似有婚約,這意思表達的還不夠明顯嗎?表妹小的時候就被父母告誡,說明這婚事是雲將軍生前的時候定下來的。”
“聽表妹的意思,人家從小便嚴格要求自己,一心只想着爲嫁入雲家做準備,即便雲家出事,也沒想過要毀婚,可真是夠情誼深厚的。”
“可是鳳小姐之前也說過,非雲公子不嫁呢……”
聽着周圍的紛紛議論,雲錦眼底閃過一抹暗芒。
之前被一路帶到京城,她的心中還頗爲不甘願,可剛剛見到了雲墨,看到了他那副俊美無雙的模樣,所有的不甘願便頓時化成了激動。
真沒想到,她這個指腹爲婚的未婚夫,竟然長得這般風神俊逸,宛若瓊枝玉樹一般。
而且皇帝還許諾,一旦自己成功嫁給了雲墨,便會賞賜給她一個郡主的封號,從此以後榮華富貴享用不盡。
既能夠大筆的撈銀子,還能掌握權勢,這個機會,她說什麼也要死死抓住。
雲錦怯生生的擡起頭來,面頰上的淚珠晶瑩剔透。
“雲墨哥哥,夫人應該和您提起過我的,難道你一點都不記得和我有婚約了嗎?”
龍九淵眉心一皺,他生性喜潔,看到這人一臉是淚的模樣,只覺得十分不適。
這麼大個人了,眼淚流了一臉,都不知道擦一擦的嗎,也不嫌髒?
“我從未見過你,也不記得自己有過表妹,更不記得有所謂婚約。你不必一口一個雲墨哥哥叫着,省得讓旁人誤會,你稱呼我一聲雲公子即可。”
雲錦驀然睜大了眼睛,眼底帶着三分震驚,三分惶恐,四分傷心欲絕。
“雲墨哥哥……”
看着那眼淚又往下流,龍九淵心中越發的不適了,總擔心這人哭着哭着,會把鼻涕一併哭出來,索性移開了視線,以免傷到自己的眼睛。
就在這時,一名婦人匆匆忙忙的下了馬車趕了過來,穿過人羣看到跪在地上的雲錦,立馬驚呼着哭了起來。
“我可憐的錦兒,孃親終於找到你了,你怎麼跪在地上?可憐的孩子,孃親跟你說過了,即便你與你雲墨哥哥指腹爲婚,是雙方父母定下的姻緣,恐怕現在也做不得數了,你生病未愈,怎麼就跑到這裏來了,難不成真的不想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