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卿抬眼對上徐氏憎恨的眼神,溫然道:“祖母說家和萬事興,母親這樣興風作浪,衛家的運勢從此是會走下坡路的。”
衛卿淡然轉身回去時,徐氏在身後氣得破口大罵:“衛卿你個踐人!”
和衛家比起來,蔡錚家裡人口就比較簡單。他一生摯愛蔡夫人,因而只娶了蔡夫人一個女人。
蔡夫人只育有一子,叫蔡琮,在蔡錚的軍中做事。蔡夫人倒是想要個女兒,只可惜一直病著,沒有結果。
蔡琮知道是衛卿救了他母親,因而對她十分感激。後來衛卿去蔡家給蔡夫人複診調理之際,都是由蔡琮親自來接送的。
一來二去,他便和衛卿漸漸熟悉了起來。衛卿為人處事平淡隨和又輕重有序,極對他的口味。
初看時他覺得衛卿清瘦細弱,可看得多了以後發現,這姑娘竟越來越耐看。
她膚色如玉般溫潤,雙眉彎彎,那雙眼神略深,輪廓有種雋秀清麗的況味。
她還小。
可那雙眼睛卻在看他的時候,多一片刻就能把他看得面紅耳赤。
衛卿開始覺得蔡琮的反應不對味兒了。
可是她還沒來得及想出個應對之策,一日蔡琮就在送她回衛家時,對她表明了心跡。
真真是猝不及防。
衛卿眼觀鼻鼻觀心,這是自她來古代起第一次有人對她表白啊……可惜,她還是個未成年,對感情上的事不做打算。
於是衛卿開始跟他講道理,從兩人各自的身份到蔡琮以後的前程,給他做了非常冷靜透徹的分析,從各方面說明他們不合適。
蔡琮不為所動,只看著衛卿笑,頎長的身材依靠在馬車邊,說道:“衛姑娘,我就喜歡你這樣冷靜理智地對待問題。”
衛卿:“……”
蔡琮又道:“可你說的這些都不足以成為拒絕我的理由。”
衛卿深吸一口氣,摸摸鼻子,然後淡定地說:“我和殷都督有種不可告人的關系。”
蔡琮的臉色終於成功地僵了去。
他再怎麽囂張,也不能夠和殷都督搶女人呐!他也聽說殷都督和衛卿有過交集,沒想到兩人的關系已經發展到這種地步了麽……
看著蔡琮失落的背影,衛卿不得不再次承認,不管對何人何事殷璄這玩意兒真是一如既往地很好用啊……
可她轉身進門之際,卻忍不住抽了抽自己的嘴巴,說多了鬼話,也不怕真的會撞見鬼嗎?
事實證明還真是如此。
只要衛卿還去幫蔡夫人調理身體,就無法避免會見到殷璄。
彼時殷璄坐在槐蔭樹下,樹葉間陽光閃爍,頭頂風聲清明,他眼神很溫憫慈和,開口道:“聽說你和我有不可告人的關系?”
衛卿伸手揉了揉眉頭,道:“殷都督就當是一句玩笑話不好麽。”
殷璄看了看她,閑話家常道:“蔡琮要我好好珍惜你。”
衛卿:“……”
他又聽不出情緒道:“拿我去擋災擋厄擋桃花,用得還順手嗎?”
衛卿想了想,一本正經道:“要不下次我也給你擋擋?”
殷璄低著眼,冠帽整潔,修眉入鬢,一張臉豐神俊朗。他飲了一口茶,脖子上明顯的喉結隨之滑動了一下,領口的衣襟交疊得一絲不苟。
殷璄挑開話題道:“你和蘇遇什麽關系?”
衛卿愣了愣。
他道:“好好回答,這次的事我酌情不跟你計較。”
衛卿便坐下來也飲了一杯茶,道:“就是萍水相逢,一個醫者一個傷者的關系。”
“終於肯承認你救過他了?”
衛卿眯了眯眼,道:“就像我也救過都督一樣,純屬偶然。不過我真不知他往何處去了。”
殷璄道:“你救他時也剛好發了善心?”
衛卿道:“不,只是因為他身上剛好有錢。”
殷璄無語了一會兒。
“他傷勢如何,走的時候你沒看他往什麽方向走了?”
衛卿低頭喝茶,道:“傷得不重,養兩天就好了,他走的時候我正忙著跟人掐架,所以沒注意。”
***
老夫人往年做壽時都盡可能多地宴請賓朋,可今年衛家卻準備得相當低調,並沒有往外派發請帖,只邀請了周家一家前來做客。
兩家即將結為親家,自然有許多事需要坐下來仔細商議。
漪蘭與衛卿道:“以前府裡做事時,夫人都恨不得通知全城有頭有臉的人物來,好多收賀禮,今年卻只邀請了周家,想來是為了那樁婚事。”
衛卿對此一點也不意外,要是請了那麽多人來,到時候鬧出什麽事,最後丟臉的還不是衛家麽。
不過這顆定時炸彈總算是排好時間了。該來的總是要來。
自從上次漪蘭決定站在衛卿身邊之後,徐氏和衛瓊琚又派人來叫了漪蘭幾次。
有衛卿在,漪蘭可以選擇不去,因而她一次都沒去過。
徐氏對此惱怒非常,漪蘭反了天了,現在居然敢違背主母的命令。徐氏也曾親自過來拿漪蘭,只可惜一次都沒成功過。
眼見著老夫人壽辰將至,府裡上下都在忙碌準備,這日漪蘭照例去廚房給衛卿拿膳食,怎想半途殺出幾個婆子來,不由分說一把拖住漪蘭就往徐氏的院裡帶。
彼時徐氏和衛瓊琚正在堂上喝茶。
徐氏一看見漪蘭扭著身被強行塞進門框裡來,火氣就直往上竄,罵道:“吃裡扒外的東西,怎麽,跟著衛卿身板硬了嗎,我三催四請請不來,你是要翻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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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就支了一個眼神給旁邊的婆子,婆子橫著臉上前就要往漪蘭身上打。
衛瓊琚見狀忙道:“母親息怒,今日請漪蘭過來是好好說話的。”真要打了她,一回去不就讓衛卿知道了嗎?
徐氏心思一轉,這才收住怒火。
衛瓊琚和徐氏都深知衛卿不好對付,現在漪蘭雖然不服管教,但在衛卿身邊已經取得了她的信任,若要辦起事來肯定比之前還容易得手。
衛瓊琚起身過去,親自把漪蘭扶起來。
一時漪蘭受寵若驚。這高高在上的大小姐何曾對婢女施過援手。
衛瓊琚輕柔道:“你莫怕,夫人原本也不是想打你,你原來是我們身邊的,讓你到二小姐身邊去,正是因為關系重大,我信得過你,才交給你去做。”
漪蘭點頭道:“奴婢知道。”
“這次你若做得好,往後母親便再也不會責打於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