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你怎麽回事!你給我說一句話啊!”周喻見到沈霆宇滿臉淚水,低頭就看到他的袖口、手掌全是紅色的血,就有預感周琦凶多吉少。
但是她又不願去往那個方面想,她不敢去想周琦出什麽大事。
就在這時,急救室房門上面的燈也熄了起來,“咚”的一聲,彷彿所有人的心跳在此刻都停止了。
只見醫生一邊解開口罩,一邊褪去滿身是血的手術服。
他淡然的看了一眼門口的人們,張張嘴想說什麽,又搖搖頭,“子彈打到了心臟邊緣,我們盡力了。”
盡力,這個字眼在醫院裡聽起來是那麽的可怕。
周喻瞪著眼睛,一步一步走上前,聲音裡止不住的顫抖,“盡力……是什麽意思?”
醫生抿了抿唇角,開口想要安撫周喻,但還是覺得要說真話,“就是……病人已經死了。”
死了。
“假的吧……”周喻頓時鼻子一酸,滿眼的淚水洶湧而出,她幾乎是一瞬間跌坐在地上,抓著醫生的褲管喃喃著,“在裡面的不是我姐姐周琦對嗎?在裡面的不是她!對不對!”
醫生跟護士都湧上來安撫周喻,顧晨澤跟陳睿他們也上去,把周喻扶起來。
“別這樣,周喻。”顧晨澤把她緊緊抱在懷裡,一隻手抱著她的腰,一隻手按著她的腦袋,讓她的眼淚全都落到顧晨澤的身上。
“在裡面的不是我姐姐,不是!不是!”周喻在顧晨澤的懷裡哭的都抽不上氣來,卻始終不敢去看裡面的周琦一眼。
而那一群來的朋友中,只有沈霆琛站在沈霆宇的前面,一句話都沒有說,靜靜的看著這個跟自己長得四五相似的男人。
沈霆宇的身體像是一堆緊緊繃起來的弦,聽到死了那兩個字時,所以的弦全部掙斷。
他的眸子動了動,對著沈霆琛的臉,在那雙眼睛裡,沈霆琛只看到絕望兩個字。
然後毫無征兆的嚎啕大哭起來,身上的水份全往他的眼睛湧去,他哭得肩膀不斷劇烈的抽搐,抬起滿是周琦鮮血的手捂住眼睛,淚水從指縫裡落下來的時候,都變成了血紅色,滴落在潔白的地板上。
沈霆琛的心居然也揪了起來,雖然他跟沈霆宇沒有任何親情可言,可是這麽靜距離看到沈霆宇哭那麽傷心,那麽難過。
沈霆琛想要伸手去拍一下沈霆宇的肩膀,但是又不知該不該這樣做。
沈霆宇就像被人抽空了身體,他灘坐到冰冷的地板上,哭出來的聲音那麽撕心裂肺。
好像從小到大所有疼痛都翻了百倍、千倍的湧上來,又像是被人活生生的掏去了心臟,他一邊哭的厲害,一邊不停的大喘氣,好像隨時都會背過氣去。
沈霆琛蹲了下來,猶豫了很久,還是伸手把沈霆宇抱在懷裡。
那一刻,沈霆宇哭得更厲害,無處安放的雙手緊緊的抓著沈霆琛的後背,讓沈霆琛感覺自己的西裝都要被沈霆宇給撕開了一樣。
這一刻,沈霆琛對沈霆宇顯得格外的溫柔。
那邊陳睿跟夏晴天處理了一下跟醫生的交接,夏晴天看著已經被蒙上白布周琦的屍體時,心頭都是酸澀難忍。
“你知道我認識周喻有多久了嗎?”夏晴天突然開口說了一句,耳邊還傳來門處兩個人慟哭的聲音。
陳睿也略顯沉重的簽了一些文件,困惑的看去夏晴天。
夏晴天抿著唇,惆悵的開口道,“我從高中的時候就認識周喻,從我認識周喻的第一天開始,我就從她的嘴裡聽到過周琦。她們兩個姐妹的關系,真的很好……可是因為年齡的相仿,再加兩個的xin格都很不錯,給人一種她們兩個都能互相為對方做任何事一樣。”
“唉,也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麽事。”陳睿簽好所有的文件之後,走過去拍了拍夏晴天的肩膀。兩個人一臉擔憂的看著那邊的周喻。
一行人都到了太平間,周喻渾身顫抖的確認過周琦的屍體,然後一個箭步走到沈霆宇的面前,二話沒說甩了沈霆宇一巴掌。
“啪”的一聲,響亮而又清脆。
“我一直讓我姐姐不要跟你在一起!她執意要跟你在一起!”周喻紅著眼睛衝著沈霆宇大叫著,“可是到頭來呢!你給了我姐姐什麽?你給她帶來了什麽?你想過要害我們周氏!現在連我姐姐的命都拿走了!
我真的想不通,我姐姐到底是看上了你哪點,到底是喜歡你哪點!這麽死心踏地要跟著你這個人渣。”
沈霆宇眼睛的淚水沒有消停過,彷彿漫長一生的淚水都要在今夜流盡,流乾。
他沒有理會周喻的指責,而是越過她的身子想要去看一眼周琦。
周喻轉過身就把沈霆宇的身子給拉住了,“你滾!你不要去看她!你有什麽資格去看她!”
她的身子都在劇烈的抖動,她本來剛剛哭的那麽厲害,根本沒有多少力氣。現在又要拉住沈霆宇的身子,更是手指都在抖動。
顧晨澤上前一步,伸手攔住了沈霆宇的去路,“喻兒,讓你不要去看她。”
沈霆宇自周琦中彈之後,一個字都沒有說過。而現在他機械的扭過頭,用著極卑微的目光看著周喻,喉嚨裡滾動發出哀求的聲音,“讓我看她一眼,求你了。”
連對沈霆宇反感至極的白偌伊,看到此刻的沈霆宇,心頭都有些心疼之意。
但是周喻卻還不願意讓沈霆宇靠近周琦的屍體,周喻猛吸了一口氣,然後滿是恨意的盯著沈霆宇的臉,“除非你願意隨我姐姐而去,我就讓你過去看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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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知道周喻只是悲痛至極,才會說出這樣的氣話。
卻沒有想到沈霆宇想都沒有想,直接脫口而出,“好。”
連沈霆琛的眸子都閃過一絲不可思議的光亮,他對自己這個弟弟並不熟悉,對於沈霆宇跟周琦的感情是如何發生的都不清楚。
只知道過年的時候,沈霆宇既然把她也帶回了家吃年夜飯。
而現在看來,沈霆宇對於周琦的愛,絲毫不亞於自己對白偌伊的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