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吩咐,陳青就趕緊去辦這事了,因爲花燈會上人太多,嘈雜喧鬧,他聽不清暗衛說什麼,就走遠到人少點的地方說,誰想才走開這麼小會兒功夫,在世子爺和蘇大少爺都在的情況下,還差點讓世子妃出意外,已經是嚴重失職了。
再不把這差事辦好,世子爺世子妃不怪他,半夏那丫鬟也得瞪他個半死不可。
謝天養用肩膀抗住摔下來的竹竿,除了胳膊脫臼之外,肩膀也淤青了,蘇棠把隨身帶的藥膏給他,謝天養道,“一點皮外傷而已,養幾天就好了。”
他從東厥不遠千里來寧朝,是想找到家人,能幫他的人有伏羲骨,進京這麼久,他還能不知道寧朝只有兩個人有伏羲骨,一個是寧朝皇帝,一個就是靖南王世子妃。
老實說,這兩個人應該都很難幫他找到家人,一個是高高在上的皇上,不可能去東厥幫他找人,蘇棠是靖南王世子妃,她也不可能去東厥幫他啊。
在寧朝溜達這麼久,要不是結識了信安郡王和齊宵他們幾個,他應該早就離開了。
謝柏庭從蘇棠手裏接過藥膏,遞給謝天養道,“這藥不錯,一天塗三回,很快就恢復了。”
謝天養接了藥膏,謝柏庭向謝天養道謝,約定明日在醉仙樓設宴答謝。
謝天養不打擾謝柏庭陪蘇棠逛花燈,去找信安郡王他們喝酒,目送他走遠,蘇棠看向謝柏庭道,“他來寧朝是爲找尋家人,我雖然不能帶他進宮見皇上,幫忙和皇上說一聲應該可以。”
謝柏庭望着蘇棠那雙澄澈如山泉的眸子道,“如果慧海大師算的很準,會有一個擁有伏羲骨的人幫他找到家人,比起皇上,我覺得你的可能性更大。”
“那豈不是意味着我會有一天去東厥?”蘇棠道。
謝柏庭不以爲然,“以娘子的運氣,沒準兒他的家人會找來京都也說不一定。”
哪有這麼好的運氣,不過她希望如謝柏庭說的那般,剛剛要不是謝天養及時出手相助,她就算不被砸死,絕對也重傷不輕,這份恩情得還,還有就是謝柏衍,真是逮着機會就想置她於死地,可惜他跑的太快了,不然她絕對給他下點毒,讓他嚐嚐痛不欲生的滋味兒。
不過他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廟,一個王府住着,還能打不着照面嗎?
見蘇棠沒事,蘇寂把花燈遞給蘇棠,蘇棠眼睛眨了下,沒有推辭,伸手接了。
不過她接了花燈,直接朝清陽郡主走過去,看到蘇棠,清陽郡主恨不得腳底抹油,轉身就跑,哪怕戴着面具,把臉擋的嚴嚴實實的,她臉也火辣辣的燒疼。
蘇棠把花燈遞給她,“希望你能早日成爲我大嫂。”
清陽郡主一張臉爆紅,耳根脖子都成了粉色。
蘇棠遞着花燈,清陽郡主侷促的看着蘇寂,蘇寂道,“既然給你,你就接着吧。”
清陽郡主搖頭如撥浪鼓,蘇棠直接塞她手裏了,笑了笑,然後就轉身走了。
清陽郡主手提花燈,見蘇棠走遠,她看着蘇寂,聲音繃緊道,“蘇,蘇棠姐姐是不是認出我來了?”
蘇寂道,“她要認出你早認出來了,不會等到現在。”
“可我感覺她認出我了,”清陽郡主紅着臉道。
“那是你感覺錯了。”
“走,去那邊逛逛。”
蘇寂抓過清陽郡主的手,往人羣中走去。
走了沒幾步,清陽郡主就恨不得鑽地縫了,因爲她大哥康王世子迎面走過去。
康王世子在找自家妹妹呢,兄妹倆一起出的府,結果清陽要去買個花燈,他猜個燈謎的功夫就不見了她人影,嚇的他也顧不上賞花燈了,趕緊找人。
他找了半天,都着急上火了,結果自家妹妹自己走到他跟前了,還被個男子牽着……
康王世子瞬間就冒火了,想揍人,不過他很快就把這股衝動壓了下來,他和蘇寂那麼熟,能認不出是他嗎?
果然他們當日沒懷疑錯,敗壞他妹妹姻緣的就是蘇寂!
康王世子心情很複雜,蘇寂人品武功才學都無可挑剔,自家妹妹能嫁給這樣一個哪哪都好的人,做兄長的很高興,可蘇寂是信老王爺的孫兒,和他是堂兄弟啊。
清陽和他絕無可能在一起。
他不信蘇寂會不懂,也不信自己的妹妹會如此糊塗。
康王世子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事,他該把清陽直接帶回府,可這裏是花燈會,人山人海,事情一旦鬧大就無轉圜餘地了,再者他也打不過蘇寂。
蘇寂帶着清陽郡主走過來,康王世子臉拉的很長,蘇寂擦身而過的時候,康王世子手裏多了張字條。
把紙條打開,上面六個大字——
我爹是撿來的。
康王世子,“……”
就這紙條,他覺得蘇寂是撿來的可能性更大。
康王世子把紙條揣懷裏,然後派人跟着蘇寂和清陽郡主,雖然知道蘇寂不是那種人,但做兄長的,不能知道了不當回事啊,蘇寂知道有人暗中跟着,也沒當回事,四下都是人,多一個跟梢的也不多。
再說蘇棠和謝柏庭往前走,從白玉橋上穿過去,一上橋就聽到一陣爽朗又熟悉的笑聲,往前幾步,就見一荷包飛過來,謝柏庭伸手抓住。
蘇棠瞥了荷包一眼,“咦,這不是劉姑娘的荷包嗎?”
那邊沐止三兩步下臺階就到了蘇棠跟前,問道,“哪位劉姑娘?”
信安郡王走過來,憋笑道,“你得罪過幾個劉姑娘,不就一個嗎?”
沐止摸着紅腫的額頭道,“我幾時得罪過姓劉的姑娘了?我從來不和女人一般見識。”
齊宵笑道,“你忘了自己揍欽天監劉家大少爺的事了,你把人家大哥揍了,不算得罪人家妹妹?”
沐止,“……”
蘇棠聽得雲山霧罩,“什麼得罪?”
信安郡王要告訴蘇棠,被沐止一把捂住嘴,可是他捂住了信安郡王,卻忘了還有齊宵。
齊宵抖着肩膀把剛剛發生的事告訴蘇棠知道。
花燈會上有丟荷包以示傾慕之意的習俗,往年他們三個沒少被姑娘用荷包砸,今年信安郡王和齊宵都議親了,被砸的就只剩沐止了。
不知道多少荷包朝沐止砸過去,雖然有些不厭其煩,但也意味着他受歡迎啊,荷包裏裝的都是些薰香之類,砸在身上也不疼,不論誰被砸都不會躲閃,哪成想被人渾水摸魚了,就在沐止洋洋得意的時候,一只裝着石頭的荷包朝他砸過來,不偏不倚的砸在他腦門上,把他砸的眼冒金星,額頭都砸腫了。
那麼多荷包,沐止看都沒看一眼,就把這只塞石頭的荷包撿了,想知道哪位姑娘和他有仇,要這麼砸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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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愁不知道上哪兒找荷包的主人,結果蘇棠無意之下把劉芩兒給暴露了。
蘇棠,“……”
她真不是故意的。
人家大哥被打,做妹妹沒忍住幫自家兄長出氣也是人之常情。
沐止朝蘇棠伸手,“大嫂,你把荷包給我。”
蘇棠把荷包給沐止,道,“劉姑娘是我朋友,就當給我個面子,不要太爲難她。”
大嫂的面子肯定得給,只是——
“劉姑娘什麼時候成大嫂的朋友了?”沐止有點茫然,大嫂不是在京都沒什麼閨中好友的嗎?
“……就今兒在宮裏的時候,”蘇棠道。
沐止,“……”
沐止點點頭,伸手接荷包,這時候,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畫船着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