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夜驚學園58
馬小露可顧不得他說什麼，手裡的棍子連續地招呼到了秦海的腦袋上，可是秦海居然一直都沒有反抗，只是依然扣著馬小露的手腕喊她的名字。
這時，有另一道人影也朝馬小露撲了過去，並且一口咬在了馬小露的大腿上。
這個時候，這些“新制裁者”門的牙齒早就不像是人類的牙齒了，他們的犬齒長長地長了出來，每一顆牙齒都變得像野獸的牙齒那般尖銳。
馬小露立刻慘呼出聲，她手裡的鐵棍立刻又往咬住她的“鬼”身上打去，這個“鬼”沒有被火灼燒過，很容易辨認，是張向榮。
張向榮可沒有秦海那麼客氣，他死死地咬住馬小露的大腿不放，牙齒深入骨髓。
馬小露踢了他幾下都沒有將他踢開，內心終於恐慌起來——她的制裁者豁免已經沒有了！
不得已，馬小露向董非投去了求救的眼神。
可是，對於發生在身邊的這一幕，董非置若罔聞，此時他正盯著方之俞看，看了一會才問：“你不是新玩家了，進遊戲多久了？”
方之俞被他看的發毛，但依舊是老實回答了：“這次是第四輪遊戲。”
董非點了點頭：“既然如此，你就算了。把燕南瑞交給我，你和齊思元可以一起離開。”他倒是信守承諾，一開始就沒有把齊思元放在獵物的名單裡。
沒想到，方之俞卻搖了搖頭沒有同意。“你可以進來把我們都殺了，但我是不會主動把他交給你的。”
董非驚訝得一挑眉毛：“為什麼？燕南瑞對你很重要？”
“完全不！”方之俞斷然否定，“他與我毫無瓜葛。但他現在是隊友，之前通過的幾輪遊戲一直在提醒著我一件事——關鍵時刻拋下隊友的人，最後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董非聞言，若有所思。他想了一會，又問方之俞身邊的孫倩倩：“你也是這麼想的嗎？一起死？還是把燕南瑞推出來給我？”
孫倩倩整個人都已經抖得直打擺子了，嘴唇也哆嗦個不停，她似乎想說話，但終究沒有說成。最後了，她也只能是搖搖頭，算作回答。方之俞說得對，最後選擇背叛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的。既然都是死，現在這樣死還顯得壯烈一些，至少死的時候，良心沒有痛。
董非對著她笑了一下，然後董非身邊的那些“監管者”們，忽然一下子就擠到了門邊。
方之俞帶著燕南瑞向後退了一步，孫倩倩也想後退，卻腳一軟，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肖莫航卻一個閃身，帶著齊思元擋在了他們的前面。他本意自然是不想帶著齊思元一起面對危險的，但是齊思元抓著他死活不肯鬆手，最後也只好帶上了。
“董非，既然你想要一筆一筆算得清楚，那我們也來算算，總不能只有你一個人清算吧。”肖莫航說。
除了糾纏著的那幾個人依舊還在糾纏著，其他的新監管者們在董非的指示下再次不動了。
董非撇了肖莫航一眼：“好，你說。”
“我和你之間，早就算清楚了，是吧。”
董非點點頭，他們同時進入遊戲整整十年，有點什麼早就清算乾淨了。肖莫航也是監管者，他的監管者身邊原本是可以令他輕鬆通過這次遊戲的，而董非的清算名單裡，也原本就沒有肖莫航這個人。
“思元做錯了什麼？即使你能在這場遊戲裡保證他的安全，下一場呢？他根本就不應該被拉進系統！如果不是你想要報仇，他應該有著光明安逸的未來並且在現實世界裡精彩地活著。”
“因為你，他今後就要像曾經的我們一樣，時不時地面對殘酷的生死。你剛才對方之俞說‘算了吧’，是因為你在憐憫他，你覺得他進入遊戲成為玩家就已經是對他最大的懲罰了。那思元呢？你以什麼樣的立場來懲罰他？沒有他，你的復仇根本就不可能存在，沒有他，你如今也只不過是人工湖裡的一堆白骨而已。”
“你和別人清算，又該怎麼和思元清算？”
其實這個問題，董非並不是沒有想過，只是齊思元從來沒有提，他便選擇了刻意忽略。他要報復所有人，選擇了以高三（3）班為單位，那是他曾經的人生中，最為黑暗的時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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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場遊戲設立之前，他也不是沒有想到過齊思元，但是，他的心底一直有一個聲音，他想再見一見成年以後的齊思元，他想以現在的眼光再來看看齊思元，看看他真的是自己曾經以為的好人還是其實他也是一個偽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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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在遊戲裡還試探過齊思元。所以齊思元被拉進這個遊戲，並不是一個意外。
只是現在，董非證明了齊思元還是曾經的齊思元之後，那麼問題就來了——齊思元從來不曾欠他什麼，肖莫航說得都對，那他該怎麼做？
董非攤了攤手：“肖莫航，我記得，我們剛進遊戲的時候，你就同我說過，這或許就是我們的命運。那麼，這或許也是齊思元的命運呢？雖然，對他感到抱歉，但是你知道我能夠做到的，也只是在這個遊戲裡保證他的安全，或者還有你。方之俞我也可以放過，但是其他人……”
“這樣吧！”齊思元忽然出聲打斷了董非的話：“讓我談個條件可好？”
“談條件？”董非有一絲絲的警惕，但是他確實無法拒絕齊思元：“你說說看。”
“過去的事都不說了，一切歸零。我現在要談的很簡單也很公平。你殺了燕南瑞，也殺了我，我的命換孫倩倩。你親自動手。”齊思元說。
“思元！”肖莫航狠狠地扣住了齊思元的肩膀，聲音裡帶著憤怒。
“元元，冷靜！”方之俞也忍不住喊了一句。他是怎麼也想不到齊思元會說出這番話的。
董非卻是笑了：“齊思元，你在賭你和燕南瑞的制裁者豁免，對嗎？”
齊思元點了點頭，面沉如水。
董非笑得更厲害了：“可那是制裁者豁免，我是監管者。你猜系統會如何判定？你要是賭輸了，就死定了。為了一個孫倩倩，值得嗎？”
“沒有值不值得。”齊思元搖頭，“我想嘗試一下。”
“齊思元！”肖莫航是真的怒了。他是付出了什麼樣的代價才來到他的身邊就為了保護他，可是他現在卻……
沒有等肖莫航吼完，齊思元就握住了肖莫航的手，他的臉上依舊毫無表情，但他手心裡的溫度卻似乎在向肖莫航傳達著“稍安勿躁”的資訊。
這使得肖莫航終於冷靜了一些。
“好！”董非拍著手大笑了起來：“齊思元，你果然是一個很有意思的人。要是當初和我一起進入遊戲的人是你就好了，沒准，這麼多年下來，你還能化解我心裡的仇恨也說不定呢！就照你說得辦！”
董非開心地笑著，肖莫航的臉卻陰沉得彷彿能滴出水來。
“燕南瑞？”齊思元扭頭，望了一眼需要方之俞攙扶才能站穩的燕南瑞，語帶徵詢。
燕南瑞笑了笑，點了點頭。眼下這個局面就是一個死局，他當然願意賭一把。
燕南瑞緩緩地站直了身體，再緩緩地推開了方之俞扶著他的手，然後一步一步地朝著門口的董非走去，直到走到他的面前。
燕南瑞的腰杆依舊挺得筆直，眼神依舊倔強而高傲。快到董非面前的時候，他忽然回頭，然後深深地望了肖莫航一眼。
齊思元也鬆開了抓著肖莫航的手，同樣一步步走到董非的面前。
望著燕南瑞，董非狂笑不止，曾經，多麼高高在上的一個人啊！曾經，自己在他的面前連做一顆塵埃都不配！可如今，那個曾經高高在上的人，卻要乖乖地將脖子送到他的面前，任他宰割！
董非笑了很久。但是燕南瑞的眼神卻沒有絲毫的動容。他依舊筆直地站著，一動不動。直到——董非手中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軍刺貫穿了他的胸膛，軍刺拔出，熱血噴湧。
燕南瑞這才緩緩地倒了下去。
溫熱的血液濺到了一旁站著的齊思元的臉上，齊思元眨了眨眼睛。
“齊思元，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孫倩倩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董非指了指地上已經一動不動的燕南瑞，他已經毫無生命特徵。
齊思元搖了搖頭，笑了，他的笑容不多，但是笑起來眉眼彎彎的，總是那麼好看：“董非動手吧，結束這一切。這件事由你而始，由你而終。”他沒有退縮，反而催促著董非動手。
“你不覺得自己無辜嗎？你不生氣嗎？你不憤怒嗎？”董非的臉上露出了難以理解的表情：“肖莫航說得對，你什麼壞事都沒有做過，你甚至救了我，但我卻將你拖入了地獄。你不後悔嗎？你不恨嗎？齊思元你還是人類嗎？”
齊思元輕輕歎了一口氣：“你說的這些情緒，對我們現在的狀況有幫助嗎？我只希望這場荒誕的遊戲能夠早些結束，也只想盡我所能地阻止更多的殺戮。我救不了所有的人，但我能救一個算一個。就像當年，我無法拯救終日被欺淩的你，只是能救一次算一次。董非，之於我而言，現在的情況和當年的情況都是一樣的。”
“好了，不必多說了，你動手吧。”齊思元望了一眼外頭，外面還有三個活人，遊戲早點結束，或許他們也能活下來。
董非在原地走了幾圈，他發現自己無法理解齊思元的思維。他有一些惱怒，又一些挫敗，但同時心裡又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異樣感覺。
最後，董非帶著怒氣沖到了齊思元的面前，幾乎是臉貼著臉、眼睛對著眼睛，死死地盯著齊思元，然後高高地舉起了手中的軍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