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3章 水落石出(二更)

發佈時間: 2024-06-19 12:17: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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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一把太子抓到一個無人的地方抽了一頓屁股,不算下重手,但也夠太子喝一壺的。

蕭皇后回到坤寧宮後將人叫來蕭珩宣進了宮。

蕭珩以外男的身份不便進入坤寧宮,蕭皇后是在華清宮的偏殿見了他。

自打從金鑾殿過來,蕭皇后的腦子裡便沒停止過疑惑。

蕭珩從接到傳召的那一刻起,就明白紙是包不住火的,有些事遲早都回來,何況到了如今這一步,也沒什麼需要隱瞞蕭皇后的了。

蕭珩先是將靜太妃的所作所為悉數說了,有信陽公主沒提到的,譬如她是被皇帝賜死的。

蕭皇后在等候蕭珩的這一個時辰裡已經自己緩了一陣,這會兒聽到皇帝竟然賜死了曾經最敬愛的靜太妃,心底居然沒起多少波瀾。

只是有些唏噓。

都說帝王家無情,可蕭皇后明白皇帝是個十分重情之人,太子完美繼承了他的重情,所以才會對溫琳琅泥足深陷。

「那,寧安公主呢?她又是怎麼一回事?」

比起早已解決的靜太妃,蕭皇后更在意的是眼前這個活著的皇室公主,「寧安……她當真想害信陽嗎?」

蕭珩搖頭:「這倒不是。」

寧安公主是回來復仇的,復仇的對象卻並非信陽公主。

陛下、姑婆、顧嬌、顧家……才是她最終復仇的對象,在寧安看來,陛下與太后害死了靜太妃,而顧嬌與顧長卿則害死了駙馬。

蕭皇后柳眉一蹙:「乾顧家丫頭什麼事?」其餘三人她都能理解,可駙馬不是被顧長卿殺死的嗎?

蕭珩道:「在邊塞時前朝餘孽找來瘟疫患者,試圖用他們去毒害顧家軍,嬌嬌在救治一名患者不幸感染,嬌嬌自己不知情,在一次行動中昏迷,之後被駙馬抓了回去。駙馬也感染了,嬌嬌沒給他葯。」

蕭皇后憤慨地說道:「這種混帳東西當然不能給葯了!所以呢?她就把這筆帳算在了顧家丫頭的頭上?可瘟疫不是他們自己弄來的嗎?被感染了只能說是自食惡果!與顧家丫頭何乾!」

蕭珩平靜地說道:「有些人是不講道理的,講道理就不會成為那種人了。」

蕭皇后嘆了口氣:「說的也是。這麼看來,她當初放棄駙馬並不是真的大義滅親,而是別無選擇。」

蕭珩接著道:「聽嬌嬌說,她與駙馬的關係從駙馬確診瘟疫前就鬧僵了,現在想想,可能她從很早便想好了每一步的退路。」

就連駙馬都沒能理解她的心思,只以為她當真與自己疏遠了。

「這人的心思太深沉了……從前怎麼沒發現她這麼有心機?」蕭皇后眉頭緊皺,腦海裡閃過少女寧安的明妹笑容,一時間竟是難以置信。

接下來,蕭珩將仙樂居的案子,以及寧安公主殺了劉平、迫害陛下、買通李侍郎汙衊邢尚書與莊太后的事也全都告訴了蕭皇后。

當然了,還有寧安公主偽造了兩道聖旨的事。

蕭皇后氣得臉色都青了:「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她氣地牙癢癢,半晌才壓下火氣,問蕭珩道:「那太后沒事吧?」

蕭珩道:「沒事,太后在碧水衚衕住著,很安全。」

「那就好。」蕭皇后暗鬆一口氣,「你們自己也要當心。」

蕭珩點頭:「我們會的。」

蕭皇后再次看向他,眼神裡帶了幾分複雜:「話說回來你們膽子也太大了,學寧安偽造聖旨不說,居然還找人假扮信陽公主!」

她就說昨天的那個信陽公主怎麼怪怪的,說話陰陽怪氣,還在她面前摔得五體投地!全后宮的人都看見了!

這要讓信陽知道,不得扒了他們幾個的皮!

蕭皇后想想都替他們幾個慘。

蕭皇后又道:「還有,若是你娘沒及時趕回來,今早在金鑾殿那種情況,你們又當如何應對?」

這個蕭珩還當真考慮過。

昨日顧嬌與顧承風跟蹤寧安公主回來後,就發現顧承風的裙子被刮掉了一點金紗,當時他們便猜測身份可能已經暴露了。

寧安公主一定會去揭穿他們,越快越好。

而最有力的時機就是「信陽公主」的第一次上朝。

就在他們冥思對策時,信陽公主回來了。

是悄悄回來的,沒驚動任何人。

值得一提的是,顧嬌假扮的身份並非憑空捏造,朱雀大街的宅子裡的確有個叫玉兒的丫鬟,顧嬌戴的那張人皮面具便是依照她的臉來做的。

兩榜進士翰林官,這點嚴謹度還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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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安公主今日當著朝臣的面鬧的這一出算是徹底翻了船,信陽公主可不是好惹的,她不耍心機並不代表她不會,只是不屑。

蕭皇后感慨這幾個傢夥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怎麼死罪怎麼來,卻還亂拳打死了老師傅。

不知該說是他們走運還是該說寧安倒霉。

蕭皇后哭笑不得道:「接下來你們打算怎麼做?」

蕭珩道:「暗中還有一股勢力,接下來是將那股勢力一網打盡。」

蕭皇后沉銀片刻,問道:「那股勢力是哪裡來的?」

蕭珩頓了頓:「燕國。」

蕭皇后倒抽一口涼氣!

……

蕭珩該坦白的都坦白了,唯一沒提及的是自己的身世。

倒不是不敢告訴蕭皇后,不論他是不是信陽公主的骨肉,他都是宣平侯的兒子,蕭皇后依然是他姑姑。

他只是不知該如何開口。

起先他不願向身邊的人提及自己的身世是因為他難以啟齒,如今卻是在害怕。

害怕他終有一天會離開信陽公主的身邊,去尋找那個根本就不該去尋找的真相。

他只有一個娘,就是信陽公主。

……

碧水衚衕。

顧嬌沒精打采地坐在堂屋剝玉米,昨晚被龍一拽著撅了一晚上的炭筆,她這會兒又困又累,小腦袋一直不停地小雞啄米。

顧承風走了過來,在她面前坐下,拿手晃了晃:「喂,丫頭!」

顧嬌沒理他,繼續小雞啄米。

有一下差點啄到桌上,顧承風忙將手背伸過去墊住了她的額頭。

顧嬌閉眼嫌棄:「你的手好硬。」

顧承風:給你當了墊子你還嫌棄!是我的手背硬還是桌子硬!

顧嬌坐直了身子。

顧承風古怪地看著她:「你怎麼了呀?」

「沒睡好。」顧嬌打了個呵欠,「一早起來手好酸。」

顧承風切了一聲,拿過顧嬌剝了一小半的玉米棒子,道:「你們女人手酸什麼?又不是男人!」

顧嬌問道:「女人為什麼不能手酸?」

「女……」顧承風說到一半意識到自己方才說了啥,猛地一噎,清了清嗓子,「我肚子好餓,去看看後面有沒有吃的!」

說罷,他一溜煙兒地走了,連玉米棒子都忘了放回去。

蕭珩從皇宮回來時顧嬌已經趴在桌上睡著了,流了一攤小口水。

家裡人出去了,連顧小寶與姚氏都不在,不出意外是又去看姑婆打牌了。

蕭珩來到顧嬌身後,將顧嬌輕輕地抱回東屋,脫了她的外裳與鞋子,拉過棉被給她蓋上。

顧嬌朝著他翻了個身,他正在給顧嬌整理頭髮,猝不及防他的手被顧嬌壓在了臉頰之下。

掌心傳來柔軟而細膩的觸感。

他心尖兒都似乎被什麼給揉了一把。

他在牀邊坐下,沒將手抽出來。

他看著她,唇角不自覺地微微勾起。

顧嬌睡得很香很沉。

屋子裡本就是點了炭盆的,暖烘烘的,不多時她便渾身發熱,臉頰變得紅撲撲的。

蕭珩感受到了掌心的熱度,他看著她的臉蛋,不自覺地伸出另一只手,拂去了搭在她臉上的青絲。

隨即他緩緩低下頭。

可就在他快要親上去的一霎,驀地感受到了什麼,他扭過頭,就見一張戴著面具的臉不知何時湊到了跟前,睜大一雙無辜冷峻的眸子,滿眼疑惑地看著他。

蕭珩唰的坐直了!

龍一也坐直了。

蕭珩是坐在牀上,龍一是坐在小凈空的小小小板凳上。

蕭珩的睫羽顫了顫,想到方才被龍一看去的事,他耳根子微微泛紅,正色道:「你不能這麼做。」

龍一聽懂了。

蕭珩又道:「別人也不能對她這麼做。」

龍一望天,想了想,大概是聽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