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之覺得自己全身的汗毛都要豎起來了。 許嘉爾看著她炸毛的樣子, 一愣, “怎麽, 你真喜歡女生啊?”
安之皺眉瞪著她。
許嘉爾:“……不是,我嚇你的啊,就是……我試探你的……”
安之 差點一口氣上不來, 眼睛都紅了, 簡直太生氣了。她不想說什麽了,轉身就要走。許嘉爾長腿一邁,擋在她面前, “哎, 小班長……我開個玩笑。”
“很好笑嗎?” 安之怒視她, “我不覺得,你走開。”
許嘉爾這時收起臉上打趣的笑意 ,擋在她面前, 不讓她走 ,“對不起, 我真是……” 她搔搔頭髮, 本來想說自己是無心的,但是剛才她是有意地想要試探。
她記得那時她站在講台作自我介紹的時候, 全班同學的神色都被她看在眼裡, 驚詫的, 驚豔的,還有一些混了“日了狗”和“懷疑自己耳朵出毛病 ”的,只有一個人好奇地看著她, 似乎還夾雜了微微的擔心。
坐到小班長後面時,她首先聞到的是一股淡淡的花香,像茉莉的清幽,又像梔子花,又沒有常見的梔子花那種濃烈。不知道屬於什麽牌子的香氛,還是她本身的味道。
上課的時候,她無聊地盯著前面的背影,聽說是班裡年紀最小的一個,身高也不算矮,但看著特別小是怎麽回事。說話聲音軟軟的,奶聲奶氣的。四肢瘦瘦白白的,很像一隻小兔子。
許嘉爾 生起要認識她的心思,她手指去戳她,拿筆去搔她,終於跟她說上話,沒事就想逗她兩句。她氣鼓鼓的樣子特別好玩。
許嘉爾很早就知道自己喜歡女生,她父母都是國外長大,在國外接受教育,人也相當開明。父母兩人的工作都是口譯員,相知相愛。許嘉爾身上有那種充滿愛與尊重的家庭環境下成長起來的自信和明朗。這讓她在同齡人群裡特別突出,特別吸引人,而她自己也知道。
許嘉爾雖然喜歡女生,有時也會愛逗女生玩。但她在愛情上特別驕傲特別自信的人,她覺得她喜歡的女生一定要是最優秀的,最可愛的,最讓她心動的,心動得撲通撲通欲罷不能的那種。
看到陶安之的那一刻,似乎就有了這種感覺。
但她不確小班長是不是也喜歡女生,所以才會去拿話去套她。
但是看到小班長那氣急想跑的樣子,許嘉爾覺得自己好像過分了,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她一樣坦然面對自己的取向。尤其小班長這種一看風大就會被嚇住的人,雖然超可愛的。
她繃住笑意,非常正經地攔住她,非常認真地道歉:“對不起!”
小班長應該是特別心軟的人自己誠懇的道歉她應該就不會那麽生氣了。
果然她遲疑地看著她,似乎想要分辨她有多少誠意。許嘉爾趕緊擠出一臉嚴肅的表情,“真的,我真的是就是開玩笑,你不用回答我。”
果不其然小班長很明顯地松了一口氣,沒有那麽驚慌了,但眼神裡仍有警惕。
許嘉爾暗自偷笑,她已經知道答案了。
她笑得這麽怪異的樣子,安之心裡覺得有點詭異,不想跟她繼續說話下去了,“那我可以走了嗎?你不要擋住我。”
走廊本來空隙就不大,許嘉爾個子高她一個頭,很有威脅感。
“你不是在等你爸爸還是媽媽開完家長會?跟我一起啦,咱們聊聊天啊……” 許嘉爾往前一步。
安之不得不往後退一步:“沒什麽好聊的。”
“怎麽感覺你在怕我,我沒什麽好怕的呀,小班長。” 許嘉爾看她滿臉警惕的樣子太好玩了,像隻隨時都可以炸毛逃掉的小兔子。她微微牽起唇角,心情非常好,“我們不是互相交換了卷子嘛,小班長,你的英語比較弱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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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之被她吸引住注意力。
許嘉爾慢慢靠近她,對她說:“我發現你閱讀錯了一道,還有作文扣了分……你閱讀是先看題目還是先看文章的?”
“題目啊。”
“嗯,我也是,不過你錯的那道是選中心思想的,那篇閱讀是講環境汙染的……空氣汙染只是其中一個部分……你看……”
安之揚揚眉,從書包摸出卷子看,靜靜地聽著,都沒發現許嘉爾一隻手 撐在牆上,幾乎是把她環在懷裡,另一隻手指著卷子。
等言蹊從會議室出來,走到走廊這邊來找安之。就看到這樣的畫面,只不過從她的角度看,是一個高挑個子短發的人把陶陶圈在懷裡,兩個人的額頭幾乎碰到一起,正在看著卷子說著話。
言蹊站住腳步,微微蹙起眉。她看了幾秒,出聲叫道:“陶陶……”
她一開口,兩個人齊齊望向她的方向。
許嘉爾側過去一看,很年輕的女人,穿著長風衣,內裡簡單的針織衫和牛仔褲,粗跟高跟鞋,嫻靜溫和,賞心悅目。
她剛在想這人是誰,在叫誰。被她圈住的小班長就撥開她的手,像隻被人召喚的寵物一樣朝來人跑了過去。
她咂摸了一下“tao tao”這兩個字。桃?陶?陶安之?原來如此。
只見平常對她吝嗇於笑容的小班長,對著來人露出甜甜的笑容,飽滿的臉頰笑起來如蜜桃一般紅粉粉的。
這個年輕的女人很親昵地摸了一下她的頭,眼光卻掃向自己,分明是審視的。
許嘉爾聽到安之輕輕地說:“這個是許嘉爾。”
想必小班長有跟這女人提到自己,只要她目中的訝色一閃而過,然後對著自己點點頭,“你好,我是陶陶的家長。”
家長?兩個人並不像,所以不可能是媽媽或者姐姐。可這兩個人在某些地方仿佛又很相似,似乎有一種長年累月生活過才有的熟悉感。這是許嘉爾的第一感覺。
不知道是小班長的什麽人……
她露出正經的,那種面對大人才有的疏離的笑容,“您好。”
言蹊也並沒有想跟她多說話的意思,低聲對安之說:“好了嗎?我們回去吧?”
安之點頭,然後對她說:“許嘉爾,我回去了。”
言蹊搭了下安之的肩膀,兩人很自然地轉身離開。
“晚飯想吃什麽?”
“隨便吃點什麽吧,我不餓。”
“嗯……找一間可以喝粥的好不好?”
“好的。”
再多的話許嘉爾就聽不見了,她緩緩地收起臉上的笑意。盯著這兩人的背影看,若有所思。
言蹊取了車,看著安之系好安全帶,然後再開車出校園。她問:“原來這就是許嘉爾,你們關系不是挺好的?”
“才不是呢,她攔著我不讓我走。” 安之鼓起臉。
“嗯?為什麽?” 她孩子氣的告狀,言蹊眸中升起了笑意。
“她問我是不是喜……” 安之突然啞住。
你難道不是跟我一樣喜歡女生嗎?這句話突然浮現在耳邊。
喜歡女生嗎?
她是喜歡女生還是只是喜歡……
安之目光偏到言蹊身上,她的側臉,還有她的臉頰。
那天晚上那個輕輕的頰吻,她是怎麽有的勇氣呢,似乎是沒有思索下意識的動作,還是她一直以來心裡的渴望 ?那是個很快很輕的吻,像多年前言蹊留在她額頭的那個文一樣,不同的是,那個吻她因為年紀小不記得當時什麽樣的感覺了。
安之的視線挪到言蹊臉頰的一處,就在那裡,那小小的角落。她用自己的唇蓋上了一個章。
蓋章。
安之羞赧起來。為自己想到了這麽曖昧的一個詞。
嗯?言蹊等了半天不見安之說下文,反而看到她害羞起來。言蹊疑惑不解,雖然安之一向臉皮薄,但是這樣無緣無故就臉紅的情況最近好像越來越多了。
安之連忙擺手:“沒,沒什麽啦。”
言蹊投來一個困惑的表情,見安之移開視線,明顯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了,只能作罷。
安之隔了幾秒又偷偷地回頭看她。
如果能知道言蹊對喜歡女生這件事怎麽看 就好了,她可以以許嘉爾作為借口問她,但是畢竟這是許嘉爾的私事,而且背後八卦人也不好。
但她真的很好奇。
“嗯?”言蹊察覺她的目光 ,“什麽?”
安之尷尬地搖搖頭。
言蹊無奈地瞧著她,頓了頓:“那個許嘉爾……” 從剛才她們兩個人湊在一起的場面,還有那個人看安之的眼神,她總覺得有點不太對勁。
她對安之身邊來往的人總是特別小心。連大胖小胖都被她多次警告過,陳魏她了解過,覺得小男生沒什麽威脅性。楊蒙蒙是她覺得很不錯的,所以她一直很放心。
但這個許嘉爾不一樣,言蹊也不知道自己警戒心從哪裡來,對方也只是個孩子而已。
“啊?怎麽?”
“沒什麽。” 言蹊把話咽下去。
她不是小孩子了,有交朋友的自由,不能再管著她了。
整個高一的第一學期, 安之和許嘉爾就處在競爭的狀態。安之慢慢找到了自己的節奏, 還有學科上的優勢。隨著課程的展開, 許嘉爾在物化科目被安之拉開距離,兩人幾乎是互換著當著第一名。
實驗班的其他人看多就都木然了。
許嘉爾依舊經常逗安之,問她要微信。安之只肯跟她討論學習上的問題, 就是不給她微信。
理工附高的分科在高一的下學期, 安之並沒有問許嘉爾會選文科還是理科,她隱隱有種感覺,果然下學期開學, 她又在理科實驗班看到那張熟悉的笑臉。安之無奈地長出一口氣。
“Hi, 小班長, 看來我們未來兩年半還要繼續當同班同學了。”
分了理科班實驗班,彷彿就動了真格一樣。理工附高向來理科見長,光理科班就有十五個班, 四個實驗班,競爭非常劇烈。所有進了理科班的學生都不敢掉以輕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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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之感到了空前的壓力, 很明顯, 許嘉爾也是,她的物化成績並不是很穩定。高一上學期的時候, 她們兩個光顧著互相較勁了, 都沒來得及與其他同學建立友誼, 下學期一開學馬上就分了班,班裡大部分都是陌生臉孔,只有許嘉爾還算熟悉。也巧, 班主任老師還是龐老師。
安之多多少少有點認命了,在許嘉爾再一次問她拿微信的時候,心一軟就給她號碼了。
第一次月考,兩人都掉出了年級前三名,一個第四,一個第五。兩個自尊心太強的小孩都受到了打擊。所以當許嘉爾提出要跟安之一起學習的時候,安之並沒有拒絕。坦白講,許嘉爾是個很好的學習夥伴,她們實力相當,而且了解對方的學習上的不足。
兩人都是走讀,不需要參加學校的晚自習,所以她們約定好每天放學後,在教室裡一起學習一個小時,做題或者背誦,或者一起整理筆記。
言蹊並未反對這件事,這並不奇怪。安之覺得奇怪的是,在她初中的時候,言蹊知道她有新朋友的時候,很在意她的新朋友是什麽樣的人,她甚至還跟楊蒙蒙成為了朋友用楊蒙蒙的話說是“愛屋及烏”,但是對於許嘉爾,言蹊從沒主動提起,甚至有時聽到安之說到她的時候,言蹊總會不經意地蹙眉。很不明顯,但安之都發現了。
想到楊蒙蒙,安之非常失落。她老家離邶城太遠,放假也不可能來。而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她們的聯系越來越少,很長一段時間都不說話了。
安之在想,是不是分開了就不會再重逢了,是不是長大了就意味著周圍的一切都會變?
這讓安之有種恐慌感,她能感覺言蹊對她越來越放松,不再阻擋她看什麽書,不再制定她看手機的時間,不再過問她的朋友。
她有一種琢磨不透言蹊在想什麽的茫然感。也許言蹊把她當一個大人了,可當做大人就表示著言蹊不再關心她了嗎?
安之不知道怎麽辦,她甚至私心地就認為一切停留在現在這個階段就好。她什麽都不敢去想。
有時跟許嘉爾自習完,言蹊還沒下班的時候,她會到電視台裡找她。言蹊去錄影的時候,她會坐在她的桌子,好奇地看著她工作的地方,她的小盆栽,她的便簽條還是安之給她買的角落生物便簽條。
安之抿唇笑,看到她常用的筆,雖然現在很多人會用電腦辦公,但言蹊有段時間感慨自己的字忘得越來越多了。在她的桌面有大張的白色稿紙,上面有她隨意練的字。看的出來是在工作空隙時寫的,沒有什麽規律。但是一個個在紙上,有的端正,有點略潦草。
安之腦海裡湧過很多回憶。禁不住拿筆也寫下一個“蹊”字。
“這是小路的意思。來,我教你寫。”
“為什麽你跟舅舅們的名字不太一樣?”
當時的言蹊笑,調皮地眨一下眼:“因為我是個驚喜啊。”
安之揚著酒窩笑。
又在“蹊”字旁邊寫了個“陶”字。
這兩字並排在一起,對她來說一種隱秘的欣喜。
這時,桌面放下一個紙袋。安之抬頭一瞧,是那個言蹊稱呼為“廖導”的男人。安之遇到過幾次,有時他還會請大家吃飯,特意讓言蹊帶上她。
“安之你在這裡?哦,想吃嗎?我去再給你買一份?”
安之瞥一眼紙袋裡,聞到香甜的紅豆麵包味道,還有一杯紅茶。
她掃了周圍,發現周圍人都有,提著的心稍微放下來,她搖了下頭。
廖導笑了笑,他跟安之見過幾次面,覺得這孩子有些怕生不愛說話,就不勉強她了。
他剛走,安之瞪著那紙袋裡吃的東西一會兒。接著她取出那個紅豆包,“嗷嗚”大咬一口。
臉頰鼓起來,想了想,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把紅茶也擰開喝掉。
等言蹊回來時,安之已經順利把東西都吃完了丟垃圾桶了絲毫痕跡都沒留下。言蹊領著她走到車庫的時候,那個廖導又跑出來,跟言蹊說話。
無非就是些工作上的,為什麽不在辦公室說呢。
上了車後安之憋著一口氣,這男人表現得太明顯了。可是言蹊看上去並不討厭他。
安之這口氣一直憋到家裡,感覺自己憋得像一只河豚。言蹊好像還沒發覺,安之覺得她都快要爆了。
終於回到家,她就忍不住問:“那個人在追你嗎?”
“啊?” 言蹊今天有些累,最近又要帶新人又得錄製節目。冷不防被這個問題砸中。她想著怎麽回答。
前段時間她以一種委婉的方式暗示了廖承宇她暫時不想談戀愛,廖承宇好像是懂得了她的暗示,也不再獨自給她買東西吃,會給團隊的每個人都買一份。也不再有意無意地找她聊天,微信上的消息也少了下來,談的都是一些公事。
但是……她發現在她周圍說他好話的人越來越多,甚至同事都默認廖承宇跟她很適合,都是一副鼓勵的模樣。
言蹊暫時還沒想到解決的辦法。現在安之一問,她一下子也想不出來怎麽回答。
但是安之的目光炯炯地鎖著她的臉,似乎這個答案對她很重要。
“你不用管這個,好好學習就是了。最近怎麽樣了?跟許嘉爾一起自習有成效嗎?”
“還行吧。”安之撇嘴道,感覺到言蹊在轉移問題。
“嗯……你們現在是朋友嗎?” 言蹊拿起保溫壺倒了一杯水喝。
安之想了想道:“算是吧。” 許嘉爾最近正經了很多,說實話,她真的不難相處,也很難不去喜歡她。雖然感覺不像楊蒙蒙那麽融洽,但確實是目前跟她相處的最多的一個同齡人。
言蹊動作頓了頓,她背對著安之,所以安之並沒有看到她的表情。
分班後的第一個家長會,言蹊在幾個家長閑聊的時候聽到一句:“聽說這個班有個孩子是同性戀?叫許什麽來著?”
另外一個家長說:“對,我家孩子跟我講過許,許嘉爾非常酷,聽說入學的第一次班會就當眾出櫃了……”
“哎……你說現在的孩子在想什麽?我們要不要跟班主任反應呢?”
“反應什麽啊,現在我們假裝不知道就好,有時候你越當真,孩子們就會越來勁,越講個性。”
“對,反正成績好就行了,我們看管好自己的孩子。”
言蹊內心波瀾不斷,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她混亂了很久 ,聯想到更早時看到的畫面,那個叫許嘉爾的女生環著安之,是不是再過幾秒,她就會抱住安之?
她倒是對喜歡不喜歡女生這點沒什麽意見,坦白說,這又不是多大不了的事情,蘿卜青菜各有所愛而已。但是她在懷疑許嘉爾是不是喜歡安之?或許她多心了,只是小孩子的打打鬧鬧?
言蹊轉過身,看著安之。
安之正想接著問言蹊那個問題,臉頰突然被言蹊的手捧住,她纖細的指節曲起,輕輕的撫摸。
安之瞬間腦海裡一片空白。
言蹊的眼睛很黑如一汪深潭,彷彿能看人她心底,那麽專注,明亮,然而又有她不懂的一點深意在。
“你都……這麽大了,都……” 言蹊聲音低低的,把未說出的話隱在內心。
不知不覺她長成了漂亮可愛的女孩子,不僅有男生喜歡她,可能還會有女生。
安之的心都要跳出來了,所有的知覺都在言蹊撫摸在她臉頰的手指上,根本沒聽清言蹊在說什麽。她頭皮發麻,耳朵慢慢慢慢地粉了起來 。
言蹊眸底的光微微一晃,收起手指,身體略退了退,拍拍她的頭,猶豫下終於說:“學習為主,知道嗎?”
安之懵懵懂懂地瞧著她。
“其他事情等你再長大一些,知道嗎?”言蹊終究還是沒有說什麽,安之能交朋友太不容易了。她在糾結中告訴自己不要去反對她的決定。
安之總需要同齡的玩伴,這一點是她無法給她的。她現在是少年人了,她不能再像小時候那樣管著她,應該給她充分的自由。
她覺得許嘉爾可以相處,可以交朋友,那麽她就該支持的她的決定。
言蹊反反覆複告訴自己這些話,產生了疲累的感覺。
“好了,我先回房間了。” 言蹊按了按額頭,走回房間。
安之目送她的背影,懊惱地低頭,那個問題還是沒能問出來。可是問了又能怎麽樣呢,這是言蹊的自由啊。
她無意識地揪住胸襟,覺得很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