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打完，他往地上吐出一口血水，冷冷道，“我爲什麼會變成這樣，你應該去問你旁邊這兩位！”說着，他看向暮湘和厲寒，“是他們逼我的！全都是他們逼我的！”
“他們逼你什麼了？！他們逼你強迫琴琴了嗎？！”
“如果不是他們，我不會走到如今這步田地，我做的所有一切，罪責都應該他們來承擔！”
齊雨辰無力地閉上眼睛，將眼中的失望盡數隱去，“霍澤之，我一直拿你當我最好的兄弟！可是，你太叫我傷心了！你知不知道，剛纔，周琴琴在裏面九死一生，差點兒就要將整個子宮切除！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而你，卻不知悔改，一味地強詞奪理！你這樣的人，不配做我的兄弟！從今以後，你我恩斷義絕，形同陌路！”
“就爲了一個女人？！”霍澤之不屑地質問道。
齊雨辰先是愣了愣，再看他時，眼神就像看在一個從未認識過的陌生人，“霍澤之！你！怎麼能說出這句話！？”
霍澤之無所謂地勾起嘴角，“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衣服舊了破了，扔了重新買就是了，可手足斷了，就算接起來了也還是會留下傷疤！雨辰，不管我對周琴琴做了什麼，那也是我和她之間的事。我們兄弟這麼多年的感情，你真的要爲了一個周琴琴就徹底捨棄？！”
“我真沒想到，到現在了，你居然還能說出這樣的話！”齊雨辰搖着頭，“本來，我心裏是很糾結，很難受的！咱們兩個從大學的時候相識，這麼多年風風雨雨走過來，我一直把你當做最親密的摯友！可，你剛剛那番話之後，我的糾結完全沒了！我爲自己和你絕交感到驕傲！霍澤之，你不配得到任何人的愛！”
“真是個愚蠢的戀愛腦！”霍澤之冷嗤一聲，“你是個男人，在男人的世界裏，女人應該只是附庸，不該成爲生活的中心！”
“可你自己以前不就爲了暮湘放棄了很多東西嗎？！”齊雨辰怒極反笑。
“是！可你看看現在的我！我爲了她付出那麼多，到頭來得到什麼了？！只有背叛，只有仇恨！從我犯傻的經歷中，你也該吸取教訓！對某個女人太在意，只會成爲你成功路上的桎梏！”
“哈哈哈哈哈！”齊雨辰放肆地大笑起來。
那笑聲聽在耳中，暮湘卻只覺得眼眶反酸。
就那樣肆無忌憚地笑了一會兒，彷彿將心中的壓抑和憤懣都發泄出來了，齊雨辰才止了笑。
臉色無波無浪，語調平靜卻認真，他對仰坐在地上的霍澤之道，“從今以後，你我橋歸橋，路歸路，你記住，周琴琴是我的女人，你給我離她遠一點！如果讓我發現，你還糾纏她，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呵！你的女人？！她都跟我睡過了，你也不嫌棄？！”
“你給我住口！”霍澤之不屑的態度，再次將齊雨辰激怒，“她是周琴琴呀！退一萬步說，她和你也有過同窗之誼！你怎麼能說出這樣過分的話？！”
揚起拳頭，他便要繼續朝那個他曾自以爲很熟悉，卻在一夕之間陌生如斯的人揮過去。
男醫生捏着那張薄薄的知情同意書，還站在急救室門前。
眼見着，兩個高大的男人要扭打在一起了，雖然看戲看得意猶未盡，出於職業本能，他還是喊道，“都住手！這裏是醫院！你們有什麼私人恩怨，自己去外面解決，別擾亂醫院的秩序！”
暮湘也附和着勸道，“雨辰，算了，霍澤之已經瘋了，和他沒有道理可講的！你不要在他身上浪費時間了！”
齊雨辰的拳頭已經舉到耳旁，牙齒咬得嘎嘣響，忍了又忍，纔將手垂了下去。
男醫生走過來，將知情同意書，遞到霍澤之跟前，“小夥子，趕緊把字簽了吧！我聽着，你和裏面那個姑娘也沒結婚吧！孩子沒了，以後，你們就算沒什麼關係了！那姑娘可算解脫了！”
話裏話外，他明顯是不站在霍澤之那邊的。
聽到他那句“以後，你們就算沒什麼關係了！”時，霍澤之短暫地愣了愣。
隨後快速取過男醫生手裏的筆，在眼前的紙上，唰唰留下了自己的名字。
男醫生將知情同意書收走，“行啦，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你們要打要罵都隨便，但，別在醫院裏就行！”
說完，他轉身往回走，走出兩步又停了腳，回頭道，“對了，別都走啊，至少留一個人在這兒。病人馬上就要從急救室推到普通病房去了，得有個人陪同！”
然後，他再無流連，徑直回了急救室。
霍澤之從地上爬起來，環視了一圈身邊的人。
厲寒面無表情，一雙鳳眼深不見底。
暮湘看着他，表情是痛恨的，但一雙眼睛裏，卻流露出同情和悲憫。
而齊雨辰，則是一臉怒氣地瞪着他。
突然之間，他心中生出一種萬物皆空的滄桑感！
擡眼，看了看不遠處大門緊閉的急救室，雙拳緊緊地攥起，低下頭，將表情隱在陰影裏，過了片刻，他突然轉身，留下一句“當做我今天沒來過！”之後，便邁步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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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他的背影徹底消失在走廊盡頭，齊雨辰才卸了力氣，跌跌撞撞地後退幾步，靠在了身後的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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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他這副樣子，暮湘的淚又不爭氣地落了下來。
厲寒在身後柔聲安慰道，“別難過！早點認清霍澤之的真面目，對齊雨辰來說，是好事！”
齊雨辰擺擺手，“沒錯！我和霍澤之做了這麼多年兄弟，他就像一根已經在我身體裏駐紮的骨頭！將自己的骨頭剔除，當然會痛！但，那根骨頭已經壞死了，如果不拿出來，最終它會要了我的命！”
說完，他轉頭看向急救室，“琴琴已經承受了這麼多本不該她承受的苦難，從此以後，她由我來守護！我不會再讓任何人欺負她了！”
“可是……”暮湘擔憂地說，“錢少梅那邊怎麼辦？！齊伯父和齊伯母似乎對她很認可！”
“她？！”齊雨辰無奈地笑了笑，“是我娶老婆，只要我不同意，誰也逼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