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1章 你神經病
我猶如我與她之間,多年不變的停留在最初的相遇,不遠不近,亦友非友。
書面上印著美麗的風景畫,書名赫然印著:非卿不娶,年華虛度
你從不知道的,我愛你。
你從不知道的,非卿不娶。
斯藍,你從不知道的,我就在你身邊。
第一眼看到她,我就知道她是能幫我摧毀藍家最好的工具,利用她必要先訓練她,比我想象中的要容易很多。
在我眼裡,她不算是美麗不可方物,沒有可沁的性感,也沒有林九的明亮,十幾歲的容顏還略顯青澀,只是越是看她,越無法將目光從她的身上移開。
我在盡力的克制自己心裡蠢蠢欲動的情感。我只是一個復仇者,復仇者怎麽可以有感情?
一路看著她跌跌撞撞,看著她整夜整夜的失眠,看著她不把自己當一個人,為了學習幾乎把人的極限逼到極點了。
對別人的狠,不叫狠,對自己狠,才是真正的狠。
我想,我是被她吸引了。
我對可沁說,我們把婚離了。
可沁當時正在煮咖啡,倒咖啡的手一抖,滾燙的咖啡灑在她白皙的肌膚上,她無動於衷。
我視若無睹。
“為什麽?”她問。
“我想……乾乾淨淨的去守護她。”說這句話時,我不由覺得可笑。
一開始我只想利用她,甚至騙她我是在弗洛倫薩長大,不會說中文,故意說蹩腳的中文,她連懷疑都沒有。
可現在我居然想把自己變得乾乾淨淨去守護她,這可笑不可笑。
可沁放下咖啡壺,定睛的看著我,“她不過是一個被男人玩弄過的蠢女人!”
“你口裡被男人玩弄過的蠢女人現在被我用心收藏著。”我笑著說,眼底卻劃過寒意。
我不喜歡別人這樣羞辱她,哪怕是對我好到極致的可沁也不行。
“離婚協議盡快簽字。”說著,我轉身要走,可沁猛的從身後抱住我,我沒推開她,低頭看到她被燙紅的肌膚,沒有一點心疼的感覺。
可是,我一看到她,我就心疼的要命。
原來,這就是喜歡與不喜歡的區別。
我喜歡斯藍,我想守著她,甚至救贖她,可由始至終我都明白,她的救贖不是我,不是自己,而是我一心想要毀掉的那個藍家裡叫藍斯辰的男人。
我與藍斯辰的見面,沒有劍拔弩張,沒有爭鋒相對,因為在他的心裡,他知道自己輸了;而在我的心裡我知道自己輸了。
我們都輸在一個叫斯藍的女人手上。
她幫我毀了藍家,我為她保全了林九、赫連澤,耨耨這些她在乎的人。
代價是——我的生命。
半年的時間能夠做什麽?我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
半年時間我能不能讓她快樂一點,半年的時間能不能為她鋪出一條平坦的大道沒有欺騙,沒有黑暗,更沒有算計與傷害。
我的永遠,只剩下半年時間。
我只能留給我的女孩,去看清楚自己的心。
那顆不屬於她的心臟裡裝的人,究竟是叫藍斯辰,還是叫許寧陌。
剩下的便是要找一個人能代替我,救贖她,保護她,照顧她,免她半生流離,免她半生傷痛,免她半生的苦痛與煎熬。
我假裝去韓國執行任務,實際只是去等死而已。
我愛她,所以我舍不得死在她身邊。
與她同眠的日子,我總做一個夢,夢見自己睡在她的身旁,在睡夢中死亡,渾身是血,她在我身旁醒來,哭的不能自已。
我不想這個夢成為現實,離開,成為我唯一可以為她做的。
藍斯辰沒有死,我讓可沁救了他,把他藏在韓國秘密的救治,命是留下來了,只是臉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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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張有幾分相似我的臉,面目全非。
他問我,為什麽要救他,為什麽不讓他死了算了。
我坐在輪椅上,嗤笑:藍斯辰,你把我的女孩弄成那樣,你有什麽資格提死字?
果然,斯藍是他致命的弱點,抓住他對斯藍的愧疚,他便是最好利用的棋子。
一開始我還可以輕松的和我的藍電話,視訊,可沒多久我的身體開始惡化,時常昏迷,時常的流血……
最後我不得不說,分手,讓她別在等我。
可沁說,既然藍斯辰已經在這個世界上死了,那為什麽不讓許寧陌活下來?
把死去的藍斯辰變成活著的許寧陌,是一個很好的提議。
藍斯辰沒理由再活了,可許寧陌還很渴望活,渴望去救贖我的藍。
我說,藍斯辰,你替我好好的活著,好好的對她,不管你是愛她也好,是贖罪也好,我要你此生都做她的奴仆,為她生為她死。
自私也好,殘忍也好,為了我的藍,我願意做一個十惡不赦只能下地獄的魔障。
藍斯辰很久沒有說話,那雙與我的藍近乎相似的眼神凝視著窗外,良久之後,他輕聲吐出一個“好。”
之後密集的手術,藍斯辰的臉變成了許寧陌,而我的身體越加的虛弱,只是現在我還不能倒下。
手術後的修養,我和可沁便要將一切都告訴藍斯辰,無論是我的身世,愛好,喜怒,甚至與斯藍說過的每一句話,我身上每一個傷疤,他必須有。
這期間我不知道自己昏倒過多少次,進過多少次急救室,只是每一次我都在想,藍斯辰還不能把許寧陌做好,我的藍還沒有得到幸福,我必須撐下來,為她再多做一點,哪怕只是一點。
藍斯辰問,你到底是因為愛阿斯,還是因為要彌補之前對她的利用?
我不答反問,你願意舍棄自己的一切,包括靈魂,究竟是愛我的藍還是為之前的罪孽贖罪?
他沒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我也沒有得到我想要的答案。
或許,我們心裡都明白。
他愛上的是我一手訓練出來的Scorpio,而我愛上的,不是過是鏡子裡的自己。
斯藍是我的一面鏡子,我們同樣的恨藍家,同樣的都在地獄裡掙扎,到最終放棄掙扎。她就好比我頭上的那一根白頭髮,雖然拔下來很痛,卻又不得不拔掉她。
藍斯辰終究變成了許寧陌,他本就與我有幾分相似,整成我的樣子,身上的疤痕連位置都一樣,我教他我說話的語速,尾音,喜好;可沁為他找來了音聲教他模仿我的聲音,終於他越來越像我,有時看著他,我都覺得自己是在照鏡子。
在他終於變成我時,我終於沒辦法下牀,終日陷入昏迷中,一天能蘇醒的時間極少。即便醒來,意識也模糊不清,偶爾還會把可沁錯認成斯藍。
我知道,我是太想見她一面了。
那天早上,東方朝霞漫天,紅豔失血,我的精神突然變得很好,可以自己坐在輪椅上,在窗口看日出。
人的一生,走著走著就到盡頭。
在耀眼的日光中,我似乎看到我的藍在對我笑,如果一開始我不是許寧陌,她不是斯藍,我們會不會只是這十幾億人其中最普通的兩個,普通的相遇,平凡的相愛,平淡到老。
這一生,我們都沒有愛到,我們想愛的人。
我的藍,若有來生,我願青鳥,你為魚,生生世世盤旋在你的上空,守著偌大的海洋,守著你。
那天早上太陽升起時,萬丈光芒,那個溫潤的男子長眠於黑暗。
可沁回到病房,是第一個發現他離去的人,沒有哭,從頭到尾都沒掉一滴眼淚,冷靜到近乎冷血。
她安排許寧陌的屍體火化,抹去了所有關於他病例的資料,抹去了藍斯辰的痕跡,只留下一個全新的許寧陌存活在這個世界上。
許寧陌最後的遺願是將自己的骨灰葬在弗洛倫薩,不需要墓碑,不需要名字,就讓他安安靜靜的留在他與斯藍初遇的地方。
可沁第一次違背了他的意思,在去弗洛倫薩之前,她帶著許寧陌的骨灰回到斯藍的城市,站在公司的樓下,遠遠的看著她。
懷中抱著骨灰盒,手指輕輕的撫摸著冰冷的盒子,“寧陌,你看到了嗎?”
“那個就是你最愛的女人,你不是想見她最後一面嗎?我帶她來見你了,這樣你是不是不會再有遺憾?”
斯藍從公司走出來,心情不佳,絲毫沒有發現遠處有人在遙望著自己,那樣的深情,那樣的渴望……
斯藍的車子從眼見滑過,可沁低頭看著懷中緊致的木盒,嘴角輕扯著苦笑——
寧陌,你的死成全了她與藍斯辰,可是誰來成全你與我?
隨後,可沁帶著寧陌的辜負回到弗洛倫薩,將他的骨灰安放在他與斯藍初遇的那棟房子的後花園中。
在墓園買下一塊墓地,立了一個無名的墓碑,永遠孤清的在那裡,無人看望,無人理會。
寧陌再愛斯藍又如何?
斯藍再感激寧陌又如何?
他們此生此世,生生世世都不可能再見面了。
斯藍,對你從我身邊搶走寧陌最大的懲罰便是要你永遠見不到寧陌,哪怕是他的骨灰。
寧陌,我對你最深,最沉的愛便是報復你最愛的女人,永遠無法來看你。
在很多年後,那孤清的墓碑上終於刻上了字:
——夏可沁之墓。
終身未嫁,終不再愛任何人,最會留在他曾熱愛的風景裡,與他兩兩相望,兩兩相忘。
寧陌,愛著斯藍的你,有沒有想過,愛著你的我,用什麽樣的心情面對活著的藍斯辰?
愛與恨,最終誰也說不清楚。
那些黑暗到隱澀的年華,終究逝去了。
屬於我們的故事,好的,壞的,或不好不壞的,終究畫上了句點。
BJ的冬天與夏天難得有一個春天會在中間過度,揚柳成蔭,天高雲淡,連風都是清爽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