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媽端着熱騰騰的粥，從廚房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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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暮湘面前一擱，笑嘻嘻地，“湘湘，趁熱嚐嚐！今天，我特意多放了很多皮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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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孫媽！”拿起勺子，當着孫媽的面，暮湘喝了一口，接着，由衷讚歎道，“味道真香！孫媽的手藝，真的堪比米其林大廚！”
“就你小嘴甜！最會哄我開心！”
“纔不是，我說的都是實話！”
見她們兩人你一言，我一語，開上玩笑了，孫莉心裏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喂！孫媽！我的粥呢？！”
煞風景的聲音傳來，孫媽臉色一沉，斂了笑意，冷冷地說，“這就去端！”
轉身之後，還聽到孫莉在背後嘀咕，“真能磨蹭！歲數大了，就是不行！”
悶頭狂塞，一碗粥見底，暮湘擱下勺子，“我喫好了，你們慢慢用！”
說完，她捧着碗，站起身，準備把空碗去廚房順手刷了。
“再喫一碗！”對面，厲寒頭都沒擡，聲音卻清晰地傳了過來。
“我…..喫一碗就夠了！”脣角不禁上揚，暮湘心頭一喜。
他，是在關心她嗎？！
低垂的臉，隱在陰影裏，藏住了心疼的神情，“孫媽煮的不少，喫不完，很浪費！”
心裏剛剛燃起的火星，瞬間熄滅。
抿了抿脣，暮湘卻並沒坐回去，“那……我自己去盛！”
轉身之際，眼神不經意略過他已經見底的粥碗，不假思索地便脫口問道，“再給你也來一碗嗎？！”
這語氣，輕鬆又親暱，彷彿是老夫老妻之間經年累月的日常對話。
厲寒握着勺柄的手一頓，沉默了一瞬。
暮湘也猛然回神，有些尷尬，“那個……回頭你讓孫媽給你盛也行……”
“給！”大手朝她伸來，他擡起臉，蒼白的臉色觸痛了她的心，“半碗就好！”
“額……好！”忙接過他的碗，她轉身就跑。
孫莉胡亂攪動着碗裏的粥，皺着眉頭，滿臉嫌棄，“這粥不鹹不淡的，有什麼好喝的，寒哥，你確定要再喝一碗？我看呀，不如我們出去喫點好的！”
“你想喫什麼好的？”冷冷瞥她一眼，厲寒淡淡地問。
孫莉撐着下巴想了想，“對了，在東城的時候，就聽說，帝都新開了一家PASTA分店。不如我們去試試吧？”
男人脣角輕扯，嗤笑一聲，語調中盡是不屑，“西餐！中國人，還是中餐更對胃口！”
“寒哥，你就帶人家去嘛！”搖着他的胳膊，她又開始撒嬌，“念大學的時候，我就在網站上看過這家店的名字，當時他們家就名氣很大，而且據說是會員制，一般人，有錢都喫不到！但是……”妹眼一斜，聲音中滿是嬌嗔，“寒哥你這樣的身份，想必一定早就是他家的會員了吧！”
垂下眼眸，厲寒不以爲然，“我不是！”
“啊？不可能吧！整個M國還有誰比你更有資格成爲他們的會員？”
“我真的不是！”
見他表情肅然，不像是開玩笑，孫莉面上現出一絲尷尬，忙改口說，“這PASTA真是膽子夠肥的！你這樣的超級至尊大客戶，肯賞臉已經是他們無上的榮耀，他們居然還不巴巴地上趕着來求你入會，真不知道老闆腦子是不是進水了？！”
“大概，是吧！”難得地，厲寒居然會心笑了。
孫莉趕忙順着他的話茬往下說，“嗯！一定是！沒想到這家店這麼沒福氣，那咱們不去了！”
“可這粥……你不是不喜歡？！”
“額……”順手將一大勺粥送進嘴裏，孫莉咕噥着說，“剛纔沒發現，現在覺得，這粥，味道好像也還不錯……”
暮湘一手拿着一碗粥，從廚房出來。
一擡眼就看到厲寒正對着孫莉笑。
笑容真摯，連眼睛裏都閃着輕快的光。
腳步猛地一頓，“咚”的一聲，左肩撞在了門框上，碗裏的粥差點灑出來。
聽到聲響，厲寒和孫莉同時回頭。
“沒事吧？”下意識地，他眼色一緊，脫口而出。
暮湘搖搖頭，快走幾步，將兩碗粥擱在了桌上，這才騰出手，去揉自己痠疼的肩膀。
孫莉得意地衝她笑道，“暮湘，我們剛纔在說PASTA呢，這家店，你聽過嗎？”
“PASTA？”這名字聽着倒是耳熟，“是書店嗎？”
對暮湘來說，除了學校和厲家，最熟悉的地方，莫過於書店了。
覺得有些熟悉，下意識地，她便覺得，這應該是一家書店。
“切！我猜你就不知道！”爲了彰顯優越感，孫莉顧自給她講解起來，“這PASTA可是全M國最知名的西餐廳了！總部在東城，分店已經開到了國外！生意火爆得不行，連達官貴人們想去喫，都得提前好久預定！而且，不是會員，有錢都不讓進！”
“是嗎？”暮湘聲音小小的應了一聲。
這樣高級的場所，她怎麼可能知道？！
自從父母離世，她喫的最多的東西就是饅頭榨菜，平常能喫個炒菜，都覺得奢侈。
PASTA這樣的地方，她連想都不敢想！
“是啊！”見暮湘侷促的模樣，孫莉的嘚瑟勁兒更是按都按不住，“行了行了，瞧你這副窮酸樣，不知道也屬正常，沒必要在這失落！還是好好喝你的白粥吧！”
垂下臉，受傷的神情，被睫毛投下的陰影遮擋，暮湘剛坐下，“想去試試嗎？！”對面，男人的聲音波瀾不驚地傳來。
猛然擡眼，她不太確定，“是在……問我嗎？！”
吞下一口白粥，厲寒擡起眼，臉上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語氣也一如在聊今天的天氣一樣清淡，“PASTA我個人覺得沒什麼，如果感興趣，我可以打個電話。”
“不……不用……”暮湘的聲音越來越低，莫名有種得了他恩惠的惶恐。
他既然不喜歡，那她還去做什麼？
再說，那樣的地方，也不是她這種身份的人該進的！即便，其實，她有點想去……
“好啊，好啊！”嬌妹的嗓音帶着迫切，“寒哥，我想去！可是……你剛纔不是還說，你不是PASTA會員的嗎？”
“我確實不是！”
“那……？”
沒有理會孫莉，他只是專注地看向暮湘，又問了一遍，“你，想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