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清寒原本打算徐徐圖之,可寶琴被抓的事情像是一個信號,提醒他秦皇后如今已經將蕭兮兮視為眼中釘肉中刺。
就算今天僥倖讓蕭兮兮逃過一劫,以後秦皇后也會繼續設套謀害蕭兮兮。
只要秦皇后還是皇后,蕭兮兮就會一直處在危險之中。
哪怕洛清寒已經加派人手保護蕭兮兮,也只能是治標不治本。
他若想讓蕭兮兮儘快脫離險境,就必須要先下手為強。
洛清寒決定放棄之前那個徐徐圖之的計劃。
他得加快奪權的進程。
……
椒房殿內。
少府監跪伏在地上,緊張地說道。
「屬下已經讓人將寶琴抓住,沒想到會半路殺出個趙賢,他仗著自己身手好,強行把人給搶走了。」
秦皇后端坐在上首,臉上沒有任何錶情,看起來冷得嚇人。
等了許久都沒等到皇后的回應,少府監小心翼翼地抬起頭。
珍珠朝他使了個眼色。
少府監會意,低頭默默地退了出去。
秦皇后坐在空曠寂靜的正殿內,許久才開口:「看來太子什麼都知道了。」
珍珠低垂著頭不敢作聲。
秦皇后閉了閉眼睛,看來他們的計劃必須要提前才行。
只是這樣一來,又要多出不少麻煩。
算了。
事到如今,他們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待到深夜,珍珠伺候皇后睡下。
確認皇后睡著了後,珍珠輕手輕腳地退出寢殿,回到自己的住處。
她抖開被子,打算上牀歇息,卻意外從被子裡面抖出一張紙。
珍珠撿起那張紙。
發現紙上只有一個圓形的圖徽。
那是沈家的族徽。
珍珠在看到這個族徽的時候,像是受到了巨大的驚嚇,臉色發生劇烈變化,手指也跟著微微顫抖。
她下意識看向門窗,見到門窗都是緊閉的,屋內除了她沒有別人。
珍珠快步走到桌邊,拿開燈罩,將紙張點燃。
眼看著紙張被燒成灰燼,她的心緒卻還在劇烈起伏。
她原本以為,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再看到沈家的族徽,卻沒想到,它忽然就出現在了她的面前,她一點防備都沒有,滿腦子都在想,這張紙是誰放在她這兒的?
這個宮裡,還有誰知道她跟沈家有關聯?
很快,她腦中就浮現出了一個身影。
難道是太子?
他雖不是真正的沈家人,但也算是半個沈家人。
如果說這事是他乾的,那麼一切就說得通了。
他讓人將畫有沈家族徽的紙放在她這裡,應該是在提醒她當年跟沈家的約定。
當年沈家將她從人販子手裡解救出來,供她吃供她喝,讓她從一個黃毛丫頭長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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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的大恩大德,她無以為報,便遵循沈家家主的安排,通過採選進入皇宮當了宮女,並且跟沈家家主約定好,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她都必須要滿足沈家人的一個要求。
珍珠進宮之後,就跟沈家徹底斷絕了聯繫。
這麼多年來,她憑藉著出色的辦事能力、以及沉穩周到的性格,逐漸獲得秦皇后的認可,並一步步從一個小宮女,爬到了椒房殿大宮女的位置上。
她知道沈家已經覆滅。
她以為自己跟沈家家主的那個約定,也已經隨著沈家的覆滅而消失了。
卻沒想到,居然還有人記得這個約定。
珍珠今晚失眠了。
她躺在牀上,睜著眼睛熬到了天亮。
當她穿戴整齊走出房間時,看著外麵灰蒙蒙的天空,多麼希望昨晚那張紙從未出現過。
她朝著寢殿走去,路上遇到不少宮女太監,他們紛紛朝她行禮問安。
若換做平時,珍珠會回以一個微笑,可今天她壓根就笑不出來。
她用盡心力才能爬到今天這個位置,她不想放棄。
她不願意背叛秦皇后。
寢殿內,秦皇后已經醒來,另外一個大宮女正在伺候她更衣。
珍珠走進去,朝皇后行禮,姿態標準得沒有一絲瑕疵。
秦皇后不僅對自己要求高,對周圍的人要求也很高,無論是著裝禮儀,還是為人處世,都必須要嚴格按照她的要求來。
凡事達不到她標準的人,都入不了她的眼。
珍珠拿起梳子,動作輕柔地幫秦皇后梳理長發。
「皇后娘娘今日想要什麼樣的髮髻?」
秦皇后淡淡道:「你看著辦吧。」
珍珠熟知皇后的喜好,熟練地幫她梳好髮髻。
無論是髮飾還是妝容,都很合秦皇后的眼光,她表達滿意的方式就是不說話。
想要得到秦皇后的誇獎是不可能的。
她能不批評人,就是已經是最大的誇獎了。
珍珠扶著秦皇后起身出門。
秦皇后:「你讓人送個口信給秦大夫人,她要是有空的話就進宮來陪本宮說說話。」
「喏。」
一天時間很快就在忙忙碌碌中過完了。
夜裡,珍珠回到自己的住處。
這次她長了個心眼,先是把被子鋪開,仔細檢查了一下,果然在被子的夾層裡面找到一張紙。
她顫抖著手拿起那張紙。
紙上只有短短一行字——
皇后和西陵王偷情的證物。
末尾附有沈家的族徽。
珍珠跌坐在牀榻上。
她後悔了,她當初就不該跟沈家家主許下那樣的約定。
可事已至此,她知道就算自己想反悔,太子也不會給她反悔的機會。
他既然能知道她跟沈家的關係,就肯定握有相關的證據。
若她不願承認自己跟沈家的約定,太子應該會直接把這件事情捅到秦皇后的面前。
以秦皇后眼裡容不得沙子的性格,到那時候,她還是難逃一死。
珍珠已經別無選擇。
她將那張紙燒了,然後獃獃地坐在牀榻上,就這麼一直坐到了天亮。
今天她的氣色看起來更差了。
秦皇后見到她的時候,蹙眉問道:「你是不是病了?」
珍珠恭敬地道:「可能是昨晚有點受寒了,小毛病,回頭喝點葯就好了。」
秦皇后不是那種會關心奴婢的主子,能問這一句已經是難得,之後她就沒有再說話,任由珍珠給她梳頭化妝。
待收拾妥當,秦皇后出門去了,珍珠留在屋內收拾桌上的珠釵首飾。
她知道秦皇后有一枚月牙形的玉墜。
那是秦皇后和西陵王的定情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