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笑着應道,“畫家協會有個研討會在這裏召開,這幾天我都住在這個酒店!”說着,他狀似不經意地瞥了暮湘一眼,“你們來這裏參加齊家的生日宴?!”
“嗯!前幾天,你送我的那幅畫,我出於無奈,送給齊家夫人做賀禮了!改天,你還得再給我畫一幅!”
聽到這裏,暮湘猛地回頭,還沒看清陰影裏的男人的臉,便興奮地問,“盛南?!你……你是大畫家邱盛南?!”
邱盛南淡笑着朝她伸出手,“幸會!”
暮湘擡起頭,用粉絲看偶像的目光,仔仔細細地看了看對方的臉,突然,目光一滯,她呆呆地問道,“怎……怎麼是你?!”
邱盛南嘴角擎着一抹笑,手背在身後,一副“我早就知道你會是這個反應”的表情。
厲寒看着暮湘,眼色一暗,語氣也微微低了一些,“你們……認識?!”7K妏斆
“嗯!”,“不!”
邱盛南點頭,暮湘則搖頭。
他們倆越是回答不統一,厲寒越是感覺狐疑。
面對他審視的目光,暮湘怕他誤會,趕忙主動解釋道,“我剛纔否認是因爲,我和邱先生以前不認識,是今天晚上纔剛剛認識的!”
“今晚?!”厲寒看了看她,又去看邱盛南,“怎麼回事?!”
邱盛南一臉雲淡風輕,坦然地與厲寒對視着,“我沒猜錯的話,她就是在國外時,你心心念唸的那位吧?!”
厲寒沒回復,只是持續地看着他,追問,“你們之間,到底什麼情況?!”
“沒什麼!今天下午的研討會上,我的觀點和一位歐洲畫家的觀點相悖,我們兩個互不相讓,起了點小衝突,我心情不太美麗,就來花園裏的小池塘邊靜靜心。你的小心肝正好闖過來,打擾了我的清淨。我不知道她是誰,就懟了幾句,就是這麼認識的!”
想到邱盛南倔驢一樣的脾氣,厲寒幾乎立刻就相信了他說的。
低下頭,看向身邊一臉尷尬的女人,他柔聲問,“怎麼回來的時候,沒告訴我,你在花園認識了新朋友?!”
暮湘揚起臉,“其實,我沒覺得我和他是朋友。他雖然幫我找琴琴了,但最後分開的時候,我們都沒留聯繫方式!我以爲只是萍水之交,所以就沒提!”
“以後,自己在外面的時候,不許隨便和陌生人說話!”
“嗯,知道了!”暮湘下意識地點頭。
邱盛南在一旁看不下去了似的,陰陽怪氣地砸吧嘴,“嘖嘖嘖!我說,人家好歹是個成年人了,你別總是像囑咐三歲小孩兒一樣地去囑咐人家行不行?!她這麼大個人了,有分辨是非好壞的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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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寒瞪他一眼,目光卻並不冷,“就你話多!湘湘太善良了,我怕他被壞人騙!”
“怎麼着?!看着我說這話,是在暗罵我是壞人?!”
“你小子長得一臉正氣,我想潑你髒水都難!”
話落,兩個大男人相視一眼,然後,頗爲默契地同時笑出聲來。
看着他們,暮湘猛然醒悟,“你們……很熟?!”
邱盛南眉眼帶着笑意,看向她,“我和厲寒是在國外的時候認識的,說起來,他還是我的金主爸爸!”
“什麼?!金……金主爸爸?!”暮湘難以置信地看向厲寒。
厲寒勾着脣角,“你別聽他瞎說!什麼金主爸爸,他這純屬用詞不當!充其量,我就是他的資助者而已!”
“資助者?!”
面對暮湘充滿求知欲的目光,他也不再賣關子,淡淡地回憶道,“當年,因爲不想面對你,我躲去美國待了幾年。那時候,盛南在美國求學,窮困潦倒,只能靠賣畫爲生。我和他在街頭相遇,看他的畫作很有幾分風骨和韻味,就停下來,想仔細看一看。”
“我記得,那時候是冬天,剛下過雪,天氣很冷,他身上只穿了一件單薄的風衣,臉和手都凍的通紅,看樣子,真可以當得起‘飢寒交迫’四個字。”
“可即便在那樣的情況下,有幾個美國佬,想買的他的畫,他居然因爲人家沒看透他畫作的主題,不肯賣!當時,我就覺得這個人有幾分意思,於是,便走了過去。”
厲寒的話說到這裏,邱盛南順勢接過了話茬,“那次,我看他穿的這麼體面,還以爲遇到了大客戶,正暗暗摩拳擦掌,準備揩頓大油呢,卻沒想到,他過來之後,根本沒有要買我畫的打算,而是張嘴就指出了我幾幅畫的缺陷。”
“啊?!”暮湘偏過頭看向厲寒,“真的嗎?!你……怎麼這樣啊?!”
厲寒淡笑不語,將下巴擡了擡,示意她繼續往下聽。
邱盛南接着道,“我當時很生氣,想辯駁幾句,可聽了他的話之後,再去看我那幾幅作品,竟真的覺得,好像有點問題!但,我們藝術家嘛,都是有風骨的,怎麼能容忍別人這樣詆譭自己的作品,於是,我不耐煩地揮手,想趕他走!”
“可沒想到,他杵着不動,只是面色無波地看着我,也不說話。我都被他看得有些發毛了,彎下腰,開始收拾東西,準備換個地方擺攤,卻聽到他問我,想不想進帝國藝術學院深造!”
“我當時就呆住了,愣愣地看着他,不明白他的意圖。帝國藝術學院?!開玩笑呢?!那可是每一個學畫之人夢想的聖殿!可,那個學校招生門檻超高,學費也十分昂貴。一般人就算真有才華,都不一定上得起!我一個窮得叮噹響,飯都快喫不起的人,對帝國藝術學院,只敢在夢裏想想!”
“沒想到,他居然張口就這樣問我,我一時懵了,過了半晌,才反應過來,問他到底什麼意思。他卻只是微微一笑,又問了我一遍,‘你想不想進帝國藝術學院深造?!’”
“我眨了眨眼,糊里糊塗地就被他帶偏,鬼使神差地應了一句,“當然想!”,他什麼都沒說,只扔給我一張名片,然後扭頭就走,邊走邊冷冷地留下一句話,‘明天上午,打這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