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中一片安靜。
龍九淵這一派的官員們心中暢快,只恨不得禁軍下手重些,把那些只知道黨爭的蛀蟲徹底打廢。
支持其他皇子以及中立一派的官員們凝神屏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
很快,那些官員再次回到了殿內,只是腳步踉蹌,行走緩慢,有些人更是需要攙扶才能勉強站立。
這還不是最難受的,最讓他們難受的是宴會還在繼續,他們必須得做回自己的席位。
剛剛捱了打,現在還要被迫坐着,而且不知道要坐多長時間,這還不如直接在他們身上扎兩刀來的痛快!
鳳非染看向桌案,脣角揚起,語氣略顯輕快。
“突然覺得胃口好多了。”
被打的官員艱難的做回了自己席位上,屁股剛捱到椅子邊,差點沒驚叫着跳起來。
他們做的哪裏是椅子,分明是插滿了釘子的刑具!
鳳非染還在那裏說風涼話,這是擺明了要將他們氣死?
不少人暗暗看向德妃,眼睛微紅,帶着無聲的催促。
宴會都進行到這裏了,怎麼還不趕緊讓正戲開場?
非得等他們都被鳳非染折磨死了,這德妃纔開心?
德妃動作細緻的將挑選好的果子捧到了皇帝的面前,而後擡眸,目光溫柔的看向了鳳非染。
“非染的胃口好了,本宮瞧着也開心,恰好還有另外一件更值得開心的事情,正好要跟你說一說。”
鳳非染慢條斯理地嚥下了嘴裏的點心,又蹲起茶盞抿了一口,這才含笑開口:
“不知是何事?”
德妃沒有在意鳳非染的怠慢,心中腹誹着:待會兒就讓這個小踐人徹底知道知道她的厲害。
“來人,快些把人請上來。”
“是。”
衆人紛紛看向大殿門口,一個男人從殿外走了進來。
“嘶!”
看清那名男子的樣貌,大殿內頓時響起了一片吸氣聲。
肉肉和糖糖只好奇地看了一眼,便連忙擡手捂住眼睛。
“哎呀,好醜啊!”
龍九淵回過神來,連忙將肉肉和糖糖護在懷中,拍着他們的後背安慰,眼底已經滿是寒霜,真正戾氣在其中翻滾。
衆人之所以反應如此之大,只因爲進來的那名男子實在是太醜了。
他的身形不高,卻身材圓潤肥胖,且方臉寬額,兩只眼睛間距很大,模樣瞧上去分外的怪異。
若只是長成這樣也就罷了,畢竟容貌天賜,可最令人難以接受的是,他的臉上竟長滿了疙瘩。
那些疙瘩又紅又腫,再加上他身材肥胖,臉上就像是蒙上了一層油脂,陽光一照過來,讓那張臉越發顯得崎嶇不平,紅腫恐怖,簡直令人不敢直視。
那人來到殿內,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對着皇帝便磕頭行禮。
“草民謝哲見過皇上。”
皇帝面無表情,眼底卻有情緒在暗自翻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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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淡淡的點了點頭:“平身。”
那男人站起身來,身上的肥肉跟着晃了晃,而後扭頭看向鳳非染的方向,眼睛努力的睜大,眼底閃過滿滿的驚豔。
停頓了片刻之後,不知想到了什麼,目光瞬間戴上了貪婪和垂涎,甚至還不由自主地伸出舌尖來舔了舔嘴脣,大步朝着鳳非染這邊靠近。
“娘子!我終於找到你了!”
鳳非染呼吸一窒,差點沒把剛剛喫下去的東西吐出來。
眼前這個蛤蟆精是個什麼鬼?
龍九淵已經按耐不住怒火直接出手,衣袖一揮,那男人還沒走到鳳非染的面前,就被一道玄力驟然打飛了出去。
“嗷!”
男人落在地上,肥胖的身子滾了兩圈才停下,張開嘴巴,發出一陣響亮的哀嚎。
德妃驚呼一聲:“王爺,您怎麼能直接出手傷人呢?不管怎麼說,眼前之人也是肉肉和糖糖的生父,和非染有過一段夫妻情分呢!”
看着鳳非染緊繃的面容,德妃忍不住在心中狂笑。
鳳非染不是看不上她兒子龍靖宇嗎?
不是自詡清高,不願意再嫁入皇家嗎?
這個肥豬一樣的癩蛤蟆,可是被精心挑選出來的,爲的就是要讓她今天聲名狼藉、顏面盡失。
不知道她現在看的可還滿意?
龍九淵周身的氣息幾乎如冰封,他冷冷朝着德妃望去,眼神中的殺機宛若實質。
“你說什麼?”
德妃心中的得意凝固,只覺得喉嚨像是被人用手掐住,呼吸都變得無比困難,冷汗瞬間遍佈全身,將她後背的衣衫溼透。
她死死的咬着牙,下意識的向身旁邊的帝王求救。
她兒子龍靖宇已經被皇上徹底厭惡,如今又被容安王困在地牢之中,生死不知。
她還想要在後宮之中掙一條生路,就只能依靠帝王,按照他的心思,來充當一枚合格的棋子。
想到這裏,德妃用力地咬破舌尖,劇烈的疼痛讓她從瀕死的恐懼之中掙扎了出來。
“王爺沒有聽錯,眼前這個男人名叫謝哲,正是肉肉和糖糖的親生父親!”
肉肉和糖糖這會兒也顧不上辣眼睛了,擡起頭來看了看倒在地上,正慢慢掙扎着想要爬起來的男人,連忙搖了搖小腦袋。
“這個人不是,他不是爹爹!”
見到肉肉開口否認,德妃心中越發得意,臉上卻眉心一皺,臉上帶了不贊同的神情。
“肉肉,你雖然年紀小,可也不能不認自己的親生父親啊?”
肉肉依舊搖頭,用力的擺手:“這個人根本不是爹爹,肉肉知道的!”
他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可是他能夠聞到眼前這個人身上臭烘烘的,味道和之前沈家的大壞蛋一樣,看向她和妹妹的眼神也冷冷的,根本就不可能是爹爹!
糖糖也在一旁點頭:“哥哥說的對,這個人不是爹爹。”
她也能夠感覺得出來,爹爹纔不會是這樣的,
德妃心中的得意都快掩飾不住了,她巴不得肉肉和糖糖鬧得再狠些,如此一來,就能順手把這兩個小畜生也給收拾了。
她看向鳳非染,語重心長的開口:“非染,謝公子的容貌的確是差了些,可到底也與你有一場情分在,你不能讓兩個孩子不認自己的生父啊?”
“我大雍朝,最爲講究仁孝禮法,即便你再不滿意謝公子,也不該讓兩個孩子不講孝道,三歲就如此,長大以後該如何立足?”
鳳非染擡眸,目光淡淡的看向了德妃。
“能找到這樣一只癩蛤蟆,德妃娘娘着實是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