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得對。”
不知多久後,陳不恪合上手機,扣在掌下。
張康盛回頭:“什麽?”
陳不恪撐著下頜,懶洋洋望窗外:“你說得對,我們是有新行程了。”
張康盛:“……秦小姐那邊的晚宴邀請我們已經拒絕過了,現在再去不太好吧?”
“誰說要去晚宴。”
陳不恪懶懶回眸,“這邊離家太遠,我累了,今晚找間酒店休息。”
“?”
盡管知道可能不大,張康盛還是抱著最後一絲希望開口:“哪家酒店?”
“就劇組晚宴的那家吧,”陳不恪相當隨意,“離得近。”
望著導航上比回陳不恪家裡還多規劃出的五公裡。
張康盛:“……”
重新定義“離得近”。
·
x華酒店,27樓。
晚宴廳內聲色歡娛,十分熱鬧。
各色西裝長裙像一尾尾得水的魚,都拎著斑斕的笑顏,快活得不知真假,穿遊其中。
尤其是製片人和資方代表在的地方,就像灑滿了魚食餌料,於是“魚群”們更爭先恐後,小魚被排擠在外顧影自憐翹首以盼,大些的魚扎著堆往裡闖。
這圈裡向來是最赤條條不加一絲遮掩的名利場。
卻夏進圈五年,這種場面早看倦了。
除了雲雅過來的插曲外,今晚的重心不知緣故地都在資方代表和製片人那兒。秦芷薇被雲雅氣著了,早早去了酒店化妝間休息,沒什麽擋酒的任務給她,卻夏樂得清靜。
至於雲雅說的那段聽得所有人雲裡霧裡,只卻夏隱約明白的大白鯊……
女孩沒情緒的表情起了點波瀾,她輕褶了下鼻尖。
應該是說陳不恪吧。
但那人不像會來參加這種晚宴的模樣,而且此時進度過半,也沒聽到他會出席的跡象。
何況就算他出席,和她有什麽關系?
想送上門的魚群穿梭遊走,到處都是,怎麽也不會殃及她這條藏在最深處的池魚。
趁靠門角落無人注意,卻夏沒情緒打了個哈欠,放下香檳杯,若有若無地靠進廳門。
等到有人開門進來,守在門旁的女孩輕盈一避,身影蝴蝶似的側步翩躚,趁沒人看到就悄然溜出了廳門。
一進長廊,夜色撲來初冬的涼。
卻夏凍得一抖,抬手抱住純黑吊帶禮服裙外雪白纖細的雙臂,極不習慣的從鎖骨開始大片赤果果露的感覺讓她情不自禁低下頭,微微皺眉。
涼風再拂,卻夏驀地回神。
她面無表情加快了步伐,轉進長廊盡頭的避風處。
這邊燈火恍惚。
於是直到停在窗旁,對上落地窗前微愕回眸的女孩的眼睛,卻夏才察覺這邊已經有躲出來的。
有點,眼熟。
卻夏眉心輕褶。
窗前人眨了眨眼:“卻夏?”
卻夏更沒表情了。
對方認識她,她卻不認識對方,這種情況一般代表……
“啊,對不起,忘記自我介紹了,”對方從窗前走近兩步,聲音微赧,“你好,我是顏雨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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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夏心裡晃過一絲了然。
顏雨夢是最近圈裡剛從三線出頭的準二線藝人,今年剛過二十。人如其名,走的也是溫婉乖巧的人設路線。剛才在宴會廳裡工作人員們的八卦還聊過她,少有的非資本出身,長得好看,靠運氣拍了部網劇女主,這才紅進大眾視線。
卻夏因此對她第一印象還好——無論藝名還是出名經歷,都讓她想起了她的話癆朋友於夢苒。
這次《至死靡他》的劇本裡,論番位顏雨夢是僅次於秦芷薇的女二,演男主妹妹。
卻夏算女四。
雖然卻夏不太懂,連國際上的頂級比賽都只有金銀銅、冠亞季,為什麽一個劇的番位之爭卻要搞出四五六,但這個圈子規矩向來多,她管不了,就隨便了。
“你好。”
卻夏朝對方輕一點頭就算回禮,她腳下未停,徑直走向另一邊。
都是躲出來透氣的,井水不犯河水,卻夏認為這是常識。
但對方可能不這麽認同。
停在窗旁,靜默幾息後,卻夏沒情緒地回過眸子,對上身側好奇盯著她的女人。
“有事?”卻夏回眸。
顏雨夢似乎有點羞澀:“我認識你。”
卻夏默過:“…謝謝?”
“不客氣。我,我能站在這兒嗎?”顏雨夢不好意思地往卻夏身旁指了指。
“……”
卻夏心裡莫名,但還是點頭了。
她轉回去,靠上欄杆,無聊地望著窗外松散的星礫。
安靜片刻。
顏雨夢小心地輕聲開口:“你為什麽不在裡面待著呀。”
卻夏在光影黯淡裡微微蹙眉。
她懶得說話,但只有兩人的場合不接問題又太無禮。
“你呢。”她隨口把話題拋回去。
顏雨夢猶豫了下,偷瞧了她一眼:“製片人帶來的那個資方,和我有點矛盾,我只好躲著。”
想起今晚那一片魚群,卻夏略微了解了:“資方代表背景很大?”
“他哥哥是傳媒圈裡的實權人物,我,我不敢得罪。”
“嗯。”
對於卻夏的平靜,顏雨夢似乎意外:“你不覺得我很丟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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