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萬:“已經被拍走了幾幅,我又不認識人家,怎麽拍照?這樣吧,我去問問主辦方,這些字是誰讚助的。”
掛了電話,老萬就托人去打聽。
任彥東對著手機屏幕若有所思,他隱隱預感到是盛夏,又被自己給否定了,他不希望是盛夏。
可心裡的那種不安,一點點放大,無盡蔓延。
很快,老萬的電話再次打進來,“是盛夏。”
即便有心裡準備,任彥東還是被刺了一下。
老萬繼續說著:“是她這一年半來托朋友拍的,都是你早前寫的字,有些還是打聽到了去處後,高價買回來的。”
她那麽在意的東西都不要了,這份感情.大概是沒回頭路可走。
他也不知道要怎麽去安慰任彥東,電話裡有瞬間的沉默。
老萬問:“剩余的那些,我給你拍回來?”
任彥東的拇指用力摩挲著手表盒子,“不用了。”之後就掛了電話。
好一會兒,任彥東才緩過來,吩咐司機靠邊停。
他讓司機回家,他自己開。
司機擔心他的狀態,“任總.”
還不等司機一句話說完,任彥東做了個打住的手勢,“我心裡有數。”
周末晚上,這段路異常擁堵,半天都不挪一下。
任彥東不時望著車外,直到後車鳴喇叭催促,他才回神,趕緊往前開。
一直到了公寓樓下,盛夏還是沒回過來。
任彥東下車,點開私信箱,顯示已讀,盯著屏幕看了片刻,他給盛夏又發了條私信:【我已經在樓下。】
盛夏看著對話框,任彥東的微博昵稱是:盛氏孤獨樹,頭像也是她曾經畫給他的一棵樹。
注冊時間是他們認識的第三個月,只關注了她一個人,微博數零,動態也是零,連條點讚都沒有。
今天一早,她就把那些字送到了朋友的工作室,朋友一直在國外,她工作室的助理把這些字收了下來。
朋友給她打電話:你這麽不舍得,何必為難自己?
她也不想為難自己,可要是不狠下心來,那這輩子她都會陷在痛苦裡,到時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了。
這兩個月來,她已經感覺不再是以前那個自己,所有的精力都被這段感情牽絆,不自覺就會去懷疑,去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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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消息進來,盛氏孤獨樹:【等你下來。】
盛夏收回思緒,回他:【三哥,我不是在跟你鬧矛盾,我們不是吵架,是分手了,以後,別再打擾我了行不行?】
任彥東看完後點了支煙,用力吸進一口才回她:【你下樓,我把東西給你,這是最後一次打擾你。】
盛夏一直盯著那條消息看,好久才回神,她把頭髮整理好,今晚沒穿裙子,她找了襯衫和長褲換上,隨手拿了件大衣套上,下樓。
任彥東連著抽了三支煙,和盛夏在一起後,她不喜歡他抽煙,他基本戒了,有時一個月也抽不到幾支。
不遠處傳來‘噠噠噠’高跟鞋的聲音,他抬眸,然後下意識就把煙滅了,丟進垃圾桶。
盛夏雙手抄兜,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心情平靜,“要給我什麽?”
任彥東打開車門,從副駕的座位上拿了手表盒。
趁他轉身拿東西時,盛夏也偏頭,用力做了個深呼吸,在他轉過來的瞬間,她又恢復如常。
“什麽?”她沒接。
任彥東:“手表。”
盛夏想了想,去年演奏會結束後讓他買過兩塊手表,她就沒推辭,伸手接過來,“謝謝。”
任彥東:“打開來看看。”
盛夏已經把表盒揣到兜裡,遲疑幾秒,她又拿出來打開,呼吸微滯,這塊手表竟然跟他的手表同款。
她之前挺想要一塊跟他一樣的情侶表,可他那塊是定製版,後來又作罷,找了兩款接近的,沒想到他看出她的心思。
要是他們沒分手,她收到手表時該有多開心?
任彥東解釋:“之前沒給你買,是這款手表太男性化,不配你那些禮服。”他都是給她買了適合搭配禮服的女士腕表,哪知她會喜歡他這款表。
盛夏再次說了聲,“謝謝。”
任彥東這才發現最該說的還沒說,“這是給你考研的禮物。”
盛夏點點頭,她之前問過他,三哥,要是我考上了,你打算送我什麽禮物?當時他說沒想好。
任彥東知道她應該不會把這塊手表一直留著,或許等過段時間,跟那些字畫一樣,她就送給慈善拍賣會了。
他看向她,她別開視線看向一旁的汽車。
他張張嘴,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下去。
盛夏心口又悶又疼,“要是沒別的事,我上去了。”
任彥東嗓音發啞,“一直欠你一個當面的道歉,去年我在小村支教兩個星期,我跟你撒謊說我在那邊省城的分公司出差.”
他暗暗呼口氣,“對不起。”不管什麽原因,他不該騙她。
盛夏聲音很輕,“沒什麽,都過去了。”
最疼的時候已經過去,在小村的那段時間,才是她人生裡最灰暗最絕望的日子。
兩人之間沉默著。
她以為任彥東要解釋兩句,解釋為什麽都跟她在一起半年了,還要去那邊那麽久,還要跟她撒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