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意識到,原來,無所不能的他,也會有自己的難處,自己的壓力。
表面看着光鮮亮麗,是世人景仰豔羨的財閥總裁,可,靠一己之力撐起那麼龐大的商業帝國,他肩頭的擔子絕對是常人難以想象的沉重。
在外面忙碌操勞完,回家還要看到她——這張他憤恨的臉。
暮湘突然覺得很慚愧,好似沒能給厲寒分憂,是什麼天大的罪過!
垂下眼睛,直直地盯着因爲過於用力去握門把手,而微微泛白的骨節,她暗暗在心裏下決心:只要他喜歡,以後,她不再和孫莉針鋒相對了!
雖然,那女人一看就心術不正,沒打什麼好算盤,但只要他高興,她什麼都能忍!
厲寒剛在餐桌前坐下,孫莉也死皮賴臉地跟了過來。
大喇喇地拉着他身旁的椅子,不客氣地衝廚房的方向喊,“孫媽,給我也盛一碗!我陪寒哥一起喫!”
孫媽端了一碗熱粥已經走了一半,聽到她的聲音,腳步一頓,煩的差點兒把手裏的粥碗打翻。
咬着牙,她纔沒有表現出明顯的失態,“嗯,知道了!”
將飄着皮蛋花的粥擱在厲寒面前,她又轉身往回走,走到半路,想到了什麼似的,方向一轉,她回頭,又朝樓梯間的方向走去。
“喂!你幹嘛去!我的粥呢?!”孫莉見她兩手空空地廚房出來,忙問了一句。
孫媽頭都沒回,淡淡地說,“孫小姐別急,粥還熱着呢,我怕再像上次的咖啡一樣,燙到您金貴的嘴,所以,您就等着吧!”
“我……”孫莉氣惱,卻沒法回嘴。
剛到厲家那天,因爲咖啡燙嘴,她確實說過孫媽幾句。
沒想到,這老太太歲數不小了,氣性還挺長。
這纔沒幾天,就學會了以牙還牙了……
氣呼呼地看向厲寒,“寒哥,你看她……”
厲寒低着頭,專心地吹着剛舀起的一勺粥,沒理她。
敲了敲門,因爲得意,孫媽的聲音中不免帶上一絲歡喜,“湘湘?”
一門之隔,暮湘趕忙應了,“哎!孫媽,什麼事?!”
“我煮了粥,出來喫一碗!”
“我……”他和孫莉這時候一定正在一起喝着粥,她要是出去,他會不會覺得她礙事?!
握着門把的手緊了緊,她小聲說,“我不吃了!昨晚沒睡好,現在困得慌,我想先補覺!”
“一碗粥而已,你吃了它不過十分八分鐘的,喫完再睡不是更好?!空着肚子睡覺,對身體可不好!”
“……”暮湘有些猶豫,不是因爲想喫那碗粥,是,她很想出去跟厲寒道歉。
不該在他生病的時候,還惹他心情不好的!
門內沒了迴應,孫媽有些急了,“你這孩子,怎麼總是不好好喫飯!年紀輕輕,就想把身子搞垮嗎?!”
“她都不願意吃了,你就別勸了!”孫莉幸災樂禍地聲音,遙遙地傳來,孫媽眉頭一皺,繼續敲門,“湘湘,快出來,聽話!”
“我說,孫媽呀,暮湘是你閨女,還是你孫女啊?她不喫就不喫唄,你幹嘛非厚着臉皮硬勸?!人家那是要減肥,要保持苗條的體型,才特意不喫飯的,你還看不出來哪?!”7K妏斆
厲寒握着瓷勺的手一頓,腦中浮現的,是那天抱着她上樓時,懷裏人輕到不像話的重量!
勺子扔回碗裏,他語氣有些不耐地衝樓梯間的方向說,“孫媽喊你那麼久,出於禮貌,也該出來喫一碗!”
聲音不大,卻擲地有聲,暮湘抿了抿脣,到底還是把門拉開了。
孫媽面上一喜,“這就對了!快!過去吧!我去給你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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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過餐桌時,孫莉沒好氣地提醒道,“還有我的!別忘了!”
“知道了!”孫媽腳步不停,隨口應了一聲。
心裏卻不禁嘀咕:還真是大小姐!有那個冷嘲熱諷的功夫,十碗粥都自己盛出來了!
暮湘慢騰騰地挪到餐廳,站在餐桌前,有些犯難。
上次,和厲寒同桌喫飯,他讓她坐了他對面的位置。
那是厲家女主人的專屬座位,上次,也許是他一時興起。
但,現在,孫莉也在,她要是再坐那裏,恐怕不合適。
想了想,伸手,拉了拉左邊第二個位置的椅子。
“你沒有自己的位子嗎?!”冷冷的聲音傳來,狀似不經意。
暮湘手一抖,從椅背上滑落,怔怔地向他看去。
他卻低着頭,一口一口地喝着自己的粥,好像什麼都沒說過的樣子。
但,暮湘聽得清清楚楚,他確實說了!
猶豫了一瞬,猜不透他心裏的想法,她所幸放棄了掙扎,徑直拉開了右邊第一個椅子。
“哎!”孫莉忙出聲嚷道,“那位子也是你能做坐的?!”
“我……”悄悄擡眼,瞥了厲寒一眼,見他沒有什麼異樣的反應,她才安了心,沒理孫莉,繼續拉椅子的動作。
“別怪我沒提醒你,那位子可不是一般人能坐的!你這一坐,要是惹了禍,後果可得自己擔得住!”
孫莉抱起了胳膊,一副等着看戲的模樣。
在她的注視下,暮湘坦蕩地坐了下去。
幾乎是在她屁股碰到椅面的同時,“寒哥!你快看哪!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居然坐了你母親的位置!”
厲寒停了手上的動作,擡起頭,看了暮湘一眼,然後沒事兒人一樣,低頭繼續喝粥。
“寒哥,你看到了沒有呀?!”忍不住伸手抱住厲寒的胳膊,搖了起來。
勺子裏的粥,在她的晃動下,灑出一些,男人眉目一沉,臉上浮現一絲不耐,“一個座位而已!”
“可是……”孫莉有些喫驚。
一個座位而已?!當初,她差點兒誤坐的時候,他可不是現在這個雲淡風輕的反應!
不是討厭暮湘嗎?不是覺得她虛僞能裝嗎?!
那現在,又爲什麼能容忍她坐在本不屬於她的座位上?!
眼珠轉了又轉,心裏早已恨得牙根癢癢,她卻硬是撐着一口氣,笑了出來,“也是!一個座位而已,誰坐不是坐……既然寒哥不在意,那我也沒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