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2章 大都督的信
這場動亂雖然塵埃落定了,但皇城腳下的氛圍卻絲毫沒有變得輕松。
百姓們不敢隨便出門活動,街角巷陌皆是冷冷清清。偶爾幾個零星的百姓,也都行色匆匆,大家對這場動亂皆是談虎色變。
朝廷忙著肅清三皇子黨羽,對此首輔是半點都不會手軟,今日若手下留情,來日則會是一大禍患。
此次動亂涉及人數眾多,下場無不淒涼悲慘。
菜市口的刑場上,每日皆有人頭落地,新鮮的血液順著淌下來。
還不等衛琬去接漪蘭他們回家來,便有錦衣衛日夜不停地八百裡加急往京裡送信。
衛琬一見那錦衣衛,便微微凝起了眉,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她自是認得,那是她派在靜懿身邊隨行保護的人。
衛琬當即問:“出了何事?”
錦衣衛雙手呈上信件,道:“大都督送與夫人的急信。”
她看著那信封上的紅色蠟封,心裡驀然漏跳了兩下。
已經許久沒收到殷霆的家信了,眼下再看見,讓她有種眼眶發熱的酸澀感。她知道,錦衣衛帶著信從西陲趕來,必是殷霆在西陲和繆謹會和了。
只要他趕過去了,繆謹和靜懿就會沒事。
衛琬接過信,連忙拆了信封來看,然而面色隨著信上的內容,卻是一點點凝重起來。
這時阿應正準備去接老婆孩子,衛琬叫住了他,一邊將信紙疊起燒毀,一邊道:“阿應,先不忙。再等一陣子。”頓了頓,她又道,“我要離京。”
阿應愣了一下,道:“夫人這個時候走麽?”
衛琬道:“嗯,有急事,等不得。”
阿應道:“屬下即刻去準備。”說罷他轉身退下,片刻便不見人影兒。
皇帝中風躺在寢宮裡,聽說情況比之前還要嚴重,他歪著嘴狠瞪著眼珠子,很有一副不甘心有話說的樣子。
整個太醫院的太醫都對此束手無策。
如此持續了兩三天,於這天夜裡,皇帝駕崩了。
衛琬正要進宮,便聽見了宮裡傳來的喪鍾。
她在原地佇立了一陣,一直聽到那喪鍾畢。
這意味著,上一個時代終於結束了,即將要來臨的是下一個嶄新的時代。
太子攜百官痛哭於皇帝寢宮前。
隨後首輔著禮部準備國喪,國喪過後,便是擇日舉行太子的登基大典。
一切皆是有條不紊地進行。
有首輔坐鎮京中,就算還有亂黨余孽也無機可趁。
衛琬向謝胤請辭離京,謝胤這才得知,原來繆謹死守邊關,使得烏斯藏久攻不下,最終被大都督率軍趕到,蕩平烏斯藏;而繆謹和靜懿公主也身負重傷,繆謹至今生命垂危。
繆謹是護了謝胤十年的人,在謝胤的人生裡佔據著非常重的分量。
現在他有難,謝胤怎能放心,當即讓衛琬去太醫院取一切可能用到的珍貴藥材,請衛琬務必盡快趕到邊關。
從東宮裡出來,正逢蘇墨也忙完了宮裡的事準備出宮。
蘇墨問她:“何時啟程?”
衛琬道:“今日。”
此時馬匹已經在宮門外候著了,只等她一出來,即快馬加鞭地離京。
蘇墨和她一起走到宮門,見她騎上馬,不由淡然笑道:“何不把孩子和府裡的下人們先接回來安頓好再走,省得在外受苦。”
衛琬看了他一眼,道:“首輔又要忙國喪,又要忙登基大典,這個就不勞首輔操心了。”
蘇墨挑眉道:“我得空時可以幫忙照顧一二的。”
衛琬嗤笑一聲,然後揚鞭快馬奔了出去。
就是因為她不在京裡,才不能把都督府上下貿然接回來。
她身邊跟著一隊錦衣衛,等出城以後,衛琬勒馬停下,與身邊人道:“阿應,你不要跟著一起去了。”
阿應聞言,低低道:“屬下誓死保護夫人安全。”
衛琬回頭看了看他,溫然笑道:“你有多久沒見到老婆孩子了?我另有任務交給你,你去保護孩子和漪蘭他們,在我和大都督回來之前,暫不要回都督府去。”
阿應道:“大都督有令,屬下不能離開夫人身邊。”
衛琬道:“行了,去吧。我身邊還有好些人。”
最後,阿應調馬退開在一邊,衛琬便帶著人快馬往前狂奔,身後錦衣衛身上都背著一個包袱,包袱裡全是藥材,一隊人馬很快就不見了蹤影。
這廂蘇墨也回到了自己的府邸。
首輔府好似與從前的大都督府相差無幾,一直都很冷清。後來大都督府有所改善,卻襯得這首輔府愈加的寂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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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輔府上下皆知,首輔夫人不安於宅。但首輔卻能容忍她到現在。
蘇墨一進家門,就毫不意外地看見了祁岐公主。
祁岐公主記得前些日,她還在蘇墨面前誇下海口,待三皇子大事一成,她便要讓衛琬生不如死,要把他蘇墨狠狠碾踩在腳下。
然而,才過去僅僅幾天而已,對於她來說,就天翻地覆了一遭。
她不相信三皇子就這樣敗了,明明之前還勝券在握,這感覺就像做夢一樣。
祁岐公主面色慘白地看著蘇墨,哆嗦著嘴唇,嘶啞道:“三皇子真的敗了?”
蘇墨挑了挑眉,道:“他的頭正掛在城樓上,你可以自行去看看。”
祁岐公主往後踉蹌了兩步,眼淚卻簌簌滑落,道:“原來你早就暗地裡策劃好了,我像個傻子一樣被你騙得團團轉!”
蘇墨平淡地看著她,道:“只是像?”
祁岐公主慘笑連連,道:“是,我是個傻子!我以為那樣就能報復你,我以為那樣就能抓住衛琬,狠狠地折磨她!是我想得太簡單,是我太天真了!”
她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最後跌倒地,滿臉淚痕。
蘇墨抬腳朝她走過去,在她身前站立片刻,道:“我早提醒過你。想抓住她,折磨她,你也配?”
祁岐公主狠狠一顫,淒涼地仰頭望著他,問:“我到底哪裡比不上她……蘇墨,你為什麽要這麽對我……”
蘇墨看著她,語氣平和無波,卻又無情至斯:“論容貌,論出身,論才情,這些,不過都是取悅男人的手段,不值一提。她可以兩軍陣前不動聲色,她以智謀膽量取敵人首級,於亂世謀家族榮耀。你,除了用你的容貌、出身和才情,還會用什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