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競技場
宛紗被關在鐵欄紮成的牢籠,周圍與她一同受困的,還有七八個衣裳襤褸的少女,抱著胳膊蜷縮成團,毫無生機可言。
一輛復古的馬車托著牢籠,朝森林深處前行,不知要駛向何處。
宛紗揉揉酸脹的頭,想起昏迷前的遭遇。
當時,她跟郭老師在樹林裡,聞到一股古怪的花香,莫名地昏睡過去,醒來後郭老師不見人影。
而她被困在這輛馬車上的囚牢,身旁少女個個萎靡不振,沒人願意跟她講話。
「你…你醒了。」一個黑瘦的矮個女孩,輕快地跳上行駛的馬車,趴在牢籠外,朝宛紗伸出盛水的杯子,「喝…喝水。」
宛紗接過她的杯子,連忙問:「謝謝你,請問一下,這倆馬車是去哪裡?」
黑瘦女孩結結巴巴地說:「去競…競技場。」
「競技場?」宛紗不甚理解,「跟我一起來的中年大叔,他現在在哪?」
黑瘦女孩搖頭:「我不…不知道。」
「婭婭,還在跟女奴講話,你爸知道又要生氣了。」前方駕駛馬車的男人,朝黑瘦女孩吼了聲。
被稱為婭婭的女孩,回了個哦,朝宛紗吐吐舌頭,小聲說:「我爸…爸沒時間管我。」
宛紗喝光杯裡的水,精神恢復了些,滿心祈福傅一珩平安無事。
至於自己,只能隨機應變了。
馬車行駛一段時間,綠林高處顯出高聳的橢圓形建築,外牆包裹棕色大理石,每層分佈有幾十個圓拱,極其雄偉壯觀。
進了凱旋門,宛紗靠著欄杆,昂頭打量建築結構,越看越覺得眼熟。
太像古羅馬的鬥獸場了。
曾在歷史書本上,看過鬥獸場的相關歷史。
古羅馬時期,統治者為尋歡作樂,建造了這類大型鬥獸場,訓練奴隸跟野獸生死搏鬥,或者奴隸之間相互殘殺。
很多好萊塢電影,還原過這段血腥歷史。類似的生存競技類電影,也參考了古羅馬鬥獸場的制度。
想不到這座島的主人,把鬥獸場還原成現實。
進了鬥獸場內部,宛紗發現這裡更像古代與現代科技的結合。高處有環形液晶螢幕,頂部懸空架著玻璃磚舞臺。
十幾架無人機圍著場內旋轉,一排排觀眾席已有若幹人入場。
宛紗下馬車後,跟其他女孩一樣,被驅趕到高臺上的牢籠。
「新一輪競技,馬上開始了。」看守她們的監管員,朝她們桀桀地笑,「你們這些女奴是勝利者的獎勵品,今晚就能被他們享用。」
宛紗皺起眉頭,想起古羅馬的鬥獸場裡,角鬥士要贏得比賽,必須跟野獸進行肉搏,這無疑極其殘忍。
而她自己,則成了所謂的獎勵品,情況可能更為糟糕。
正在這時,婭婭瘦黑的身影,跟猴子似的爬上高臺,懷裡捧著香噴噴的饅頭,朝牢籠裡的少女喊:「快…快來吃。」
那些少女像惡狗搶食一樣,湧過來哄搶婭婭帶來的饅頭,捧著狼吞虎嚥。
「喏,我給你留…留了。」婭婭塞給宛紗熱乎乎的饅頭,黝黑的臉眯眯笑著,一雙眼珠黑白分明。
宛紗接過饅頭,道了聲謝,開口問:「婭婭,來參加比賽的,都是些什麼人?」
婭婭唔了聲:「他們被稱作角…角鬥士,或者生存者,是學…學校培育出來的。」
宛紗怔了怔:「哪所學校?」
場內驟然響起的音樂,打斷宛紗的詢問。
高處,巨型螢幕驀地亮了,舞臺燈光耀眼奪目,一個高大帥氣的身影,現身在舞臺中央,數只無人機環繞他拍攝。
他儼然是競技場的主持人。
螢幕同步放映主持人的身影,他的面孔是亞歐混血,帥得無可挑剔,一身花哨的藍色西裝,濃密的黑髮吹得高高豎起,耳廓插著無線話筒。
「早上好,女士們和先生們,我是您們的主持人維塔斯,歡迎來到海島度假區的羅馬競技場。看現場直播的觀眾,也祝您們心情愉快。」
海島度假區?現場直播?信息量頗大。
宛紗問旁邊的婭婭,這類節目是通過什麼管道直播。
婭婭想了想:「好像…像是暗網吧。」
暗網屬於非法網站,也是犯罪滋生的溫牀。毒品、軍火、性奴販賣,大多數通過暗網進行交易。
來現場的人並不多,但從衣品穿著就看出,他們非富即貴。看來這座島,比她想像得更複雜。
主持人維塔斯,激動地揚起雙手:「接下來,有請生存者們入場,進行第一輪競技賽。」
鬥獸場中央,一扇石門大開,陸陸續續走出十幾個年輕男人。
無人機圍繞他們拍攝,將影像高清晰放映在巨型螢幕。
他們穿著頗為復古,都是統一的黑色盔甲,手持短劍或者長矛,看樣子大多是二十歲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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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個最為高大健壯,目測有195,陽光下皮膚油光鋥亮,胸腹肌肉成塊狀繃緊,盔甲架不住他魁梧身段,充沛著野獸般駭人的氣焰。
他兩眼無神,額頭青筋暴起,像隨時處於憤怒中,猛地撞開前邊的男人,咧開大嘴,衝著對準他拍攝的無人機怒吼。
主持人笑著說:「我們最強的生存者,暴怒小子出場了,今天非常期待他的表現。」
宛紗通過螢幕,看清他猙獰的五官,不由毛骨悚然。
這不是上輪船前,有過一面之緣的周承嗎?
他本來應該是她的室友,想不到提前來到競技場,被當成娛樂節目的主角。
婭婭雙手揪緊衣帶,一眨不眨地望著台下發狂的周承,呢喃出聲:「大個子。」
當她喊出他名字的時候,口齒竟然變得非常流利。
主持人接著說:「今天我們的節目,來了個新的生存者。據陳教官說,他絕對經歷過軍事化特訓,還是第一個自願參加比賽的選手,有請新生存者出場。」
一片掌聲中,石門緩步走來挺拔的身影,寬肩長腿,在生存者裡鶴立雞群。
寬大螢幕映著他面龐,臉部線條深邃威肅,薄唇抿成一線,通體成熟內斂,像蟄伏在劍鞘裡的冷劍,氣場頗為逼人。
宛紗定定地望著他,聽到心跳驟然加速,周身的血液直衝顱頂。
是傅一珩,他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