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4
年會, 天寒地凍,即使是有暖氣, 敢穿禮服的女孩子依舊是勇士。
念初被李安然摟著腰, 裹緊了身上的披肩。
她看著場內那些露出纖細胳膊和鎖骨的女孩子,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她們不冷嗎?」念初仰頭問。
「美麗讓她們忘記了寒冷。」李安然明顯是司空見慣,臉色淡定的回答。
「…好吧。」
年會正式開場,由總經理和各位領導致辭,李安然穿著一身黑色西裝站在台上,筆直挺拔,容貌出色。
念初看著台上器宇軒昂的人, 突然湧起幾分自豪。
——這麼優秀的人是屬於她的。
突如其來的念頭讓她有些錯愕, 念初忍不住搖頭笑了笑。
果然人本質的劣根性難以去除。
李安然講話結束,走下台在她身旁坐下, 念初還沒來得及打招呼, 只見他湊過來低聲問:「你剛剛又笑又搖頭是什麼意思?」
念初莞爾,搖搖頭回答:「沒什麼。」
李安然在她腰間掐了一把, 低聲威脅:「說!」
「啊」她小小的驚呼一聲, 眼神慌亂的張望著四周, 隨即低喝:「別鬧。」
「我鬧?」李安然睜大眼睛難以置信的反問。
「哎呀,小李總大家都看著你呢。」念初伸出白嫩的手指,按著他的臉把頭轉了過去。
李安然:「……」有點生氣。
講話結束眾人開始就餐,應酬時間就此拉開序幕。
念初跟著李安然四處轉著,和公司股東大客戶打了個照面,還未記住人家的臉, 又被舒佳拉去跟一群女眷打招呼。
臉上肌肉隱約有發酸的意向,眾人得知念初的職業之後又是拉著她聊了好一陣,口乾舌燥,手裡的香檳漸漸見底。
像是看出了她的疲乏,舒佳終於打發她去休息,念初如蒙大赦,索性找了個偏僻位子坐下了。
場內觥籌交錯,西裝革履的男人和穿著精緻的女人笑容得體又客套,天花板上的水晶燈華麗刺眼。
李安然端著酒杯依舊在應酬,時不時目光飄向她,念初杵著腮看了會,只覺索然無味。
包裡有速寫本和筆,慶幸出門的時候帶了,腦海此刻有些倦怠,念初懶洋洋的趴在桌上,胡亂的描著線條。
香檳後勁很大,眼前漸漸模糊,念初手撐著頭一點一點的打著瞌睡。
「小李總?」
「李總?」
李安然驀然回神,看向面前的人微笑道歉:「不好意思。」
「啊,沒事沒事,我剛剛說的那個項目…?」那人試探問道,李安然心神依舊在遠處角落昏昏欲睡的人身上,他語速略快的回答。
「這個事情下次有機會再說,抱歉,我失陪一下。」
他點頭致歉,大步流星的往念初方向走去。
「唸唸?」李安然拍了拍她的臉頰,念初抬頭睜開眼,眸裡有幾絲清明:「嗯?」
「你喝醉了?」
「沒有」,念初連連搖頭,卻把自己搖得更暈,索性一把抱住了他的腰,臉貼在上面繼續睡去。
李安然一邊扶著她一邊無奈的看著周圍,好在沒多少人注意這邊,他收拾著念初散在桌上的紙筆,提起椅子上的手包塞了進去。
然後一把抱起她。
「我帶你去休息室睡覺。」
「嗯」,念初在他懷裡動了動,模糊的應了一聲。
安頓好念初再次下去時年會已經進行到了抽獎環節,負責人正到處尋著他的身影,李安然作為抽獎嘉賓上台。
一時間,有人歡喜有人愁,場面氣氛調動到了最高,正然集團年終福利很豐厚,連同著抽獎的獎品價值也很高。
鬧騰大半晚上,年會終於接近尾聲,眾人漸漸散場,李安然揉著發酸的額角,有些疲憊。
念初再次醒來時是在車裡,司機在前頭開車,李安然抱著她靠坐在後座,閉著眼睛下巴搭在她頭頂睡覺。
車內燈光昏暗,行駛得很平穩,念初此刻已經毫無睡意,酒精帶來的昏沉在睡了一覺之後消失得無影無蹤。
念初把玩著放在她腰間的手,摸一摸又忍不住放到唇邊親了兩下,李安然還是沒有動靜,估計是累極了。
酒店裡住的地方不遠,不一會車子就停了下來,念初推了他兩把,李安然才迷迷糊糊轉醒。
下車,步履踉蹌,念初扶著他,後知後覺這人好像喝醉了。
月光如水,灑在地面,難得冬日有如此皎潔的月色,念初打開門,把他放到牀上,脫了鞋子外套,百度了一下醒酒湯的做法,進入廚房。
煮好之後給他勉強灌了兩口,念初想了想,又打了盆熱水給他簡單擦了擦身子,然後抱著枕頭去了隔壁房間睡覺。
李安然早上起來的時候差點被自己熏死,洗了個澡方才覺得舒坦幾分,和家政阿姨說換套被單之後,才發現牀上少了個枕頭。
???所以昨晚她是嫌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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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安然頓時有點生氣。
想想自己平日裡怎麼對她,念初又是怎麼對他的,這點生氣瞬間化成了一汪怒火。
他打開門走了出去,念初正在客廳抱著枕頭看書。
「你昨晚竟然沒和我一起睡?!」李安然質問,一把抽掉了她手裡書,把念初壓在沙發上,順手拿掉了中間那個礙事的枕頭。
兩具身體隔著薄薄的布料緊貼在一起。
念初笑著伸手抱住了他,湊過來在他身上嗅了嗅:「好香好香哇。」
她軟聲道,隨即在李安然身上蹭了蹭,捧住他的臉親了兩口。
一腔怒火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李安然極力的想找回方才的憤怒,卻在她軟綿綿的身體上化為烏有。
都說妲己褒姒禍國殃民,李安然只嘲笑君王無用,然而在這一刻卻深深體會到了那種感覺。
於心愛之人面前什麼都無力抵抗。
「算了」,他嘀咕,把頭擱在念初頸間吻了吻,又忍不住洩憤似的咬了兩口。
念初縮著肩膀躲他,忍不住咯咯地笑。
「還笑!」李安然把她壓在沙發上狠狠的收拾了一通。
開春,中國美展開始籌備,三月開放報名,五月選送作品,六月公佈入圍名單,入圍者作品可參展,然後由組委會評選出名次。
基本流程和流螢獎差不多,但時間卻更為緊促,規模和等級也是天差地別。
國畫展評選嚴格,囊括了全國的優秀畫家,作品也是百花齊放,其中不乏名家大師之作。
念初不奢望能在這種規格的評比中拿到獎項,她只希望自己的作品能夠得上畫展的門檻,進入這個夢寐以求的地方。
腦海有好幾個構思,念初迫不及待的想把它們呈現出來,開筆便一發不可收拾,從白天到黑夜幾乎捨不得閉眼休息。
每次都是到時間即將指向凌晨,李安然強硬的要求她睡覺,念初才停手,飛快的洗漱完便一頭紮進牀上沉沉睡去。
早上的鬧鐘是七點,睡意正濃時,念初卻在鬧鐘一響就立刻起牀,李安然每次醒來,旁邊的被窩都是空蕩蕩的。
一摸,已經沒有了溫度。
起來必定能在畫室看到她專心畫畫的身影。
構圖打底稿,一點點調色上色。
每副畫完成週期差不多都超過了一個星期。
然而腦海中的成品在紙面被呈現出時,念初卻總感覺還差了點什麼。
畫面很美,配色很漂亮,技巧無可挑剔。
放到任何一個比賽中應該都能拿到名次。
但就是透著一股小家子氣,雖清新卻不大氣,少了一種格局。
念初苦惱的茶飯不思,這個時候已經過去將近一個月了,作品上交截止日期近在眼前。
她沮喪的坐在木質地板上,茫然的望著四周還未完全晾乾的作品。
四月的天氣還有些涼意,絲絲冷氣從地板鑽到身體,順著皮膚脈絡而上,遊遍全身,手足開始冰涼,連同著整個身子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念初站了起來,拿了睡衣去浴室泡了個熱水澡,頃刻便被暖意包裹,渾身上下毛孔舒暢,她吹乾頭髮,鑽進了柔軟的被子中。
連著大半個月來的疲憊滾滾而至,念初闔上眼,心無旁騖的睡去。
晚上李安然做好了飯才小心翼翼的叫醒她,難得看到念初主動願意睡覺,估計是真的累了。
吃完飯念初又重新刷牙洗臉,坐在沙發上抱著枕頭,手裡握著遙控器不停按著,屏幕畫面被切來切去,她眼裡卻一片茫然。
整個人好像都在放空,百無聊賴的模樣。
李安然洗完澡出來就看到這幅畫面。
「要看電影嗎?」他稍作思考幾秒,柔聲道。
念初仰頭望著他,眼神霧濛濛,可憐兮兮的,須臾,她輕輕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