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非染慢悠悠地來到茗音閣,一路上都在思量着見到雲墨之後該說些什麼,結果剛來到外面花園的入口處,就看到了站在門邊,來回踱着步子的鴇母。
鴇母看到鳳非染,連忙快步迎了上來。
“小人見過鳳小姐,小姐是來找雲公子的吧,您這來晚了一步,剛剛宮裏來了幾個嬤嬤和宮女,將雲公子帶走了!”
鳳非染眼神一寒:“德妃?”
皇帝召見,必定是內侍前來傳口諭,來得時嬤嬤和宮女,那就只能是德妃了。
“是,那個嬤嬤說話的時候頗爲不客氣,雲公子不願意去的,卻被硬生生帶走了,這不會有事吧?”
鳳非染思緒轉動,以前不知道雲墨就是皇叔,她必定憂心如焚,可現在的話……
“有事兒是肯定有事兒,不過有事兒的是別人……”
若實在解決不了,皇叔只需要把馬甲一脫,誰還能將他如何?
現在該擔憂的是德妃。
德妃召見雲墨,必定是將他看成了軟柿子,想要拿捏他。
可她怎麼都想不到,她召入宮中的其實是能夠擡腳就將她碾死的大佛!
“鳳小姐?”
鳳非染回過神來:“沒事,這件事情你不必管了,我現在就入宮去瞧瞧。”
“是。”
鳳非染一路匆匆忙忙地趕往皇宮,臉上滿是焦急之色,實則心中樂開了花,迫不及待的想要入宮看熱鬧、喫瓜。
皇宮中,德妃對着鏡子仔細地整理着妝容,正將一支鳳釵插入發間,卻突然注意到髮髻之中竟然有了一根白頭髮。
她臉色驟變,像是天崩地裂了一般。
“本宮的頭髮!”
一旁的宮女連忙跪在她的腳邊:“娘娘息怒。”
德妃猛地將鳳釵拔下來,摔在了梳妝檯上,眼神變得憤怒無比。
“鳳非染、龍九淵!如果不是他們屢次打壓,本宮又怎麼會在這段時間裏如此耗費心血?”
德妃深深的吸氣,好不容易纔壓下心中的焦躁和怒火。
“傻跪在那裏做什麼?還不快起身幫本宮把那根可惡的白髮拔下來!”
“是。”
宮女起身,小心翼翼的將白髮挑起,儘量的放輕動作將白髮拔出,即便如此小心,還是惹得德妃低呼一聲,擡手對着那名宮女的臉就是一巴掌。
她的指甲細長,修剪的弧度分明,又仔細的塗着蔻丹,一下就在那名宮女的臉頰上留下了一道長長的血痕。
“嘶!”
德妃嫌惡的甩了甩手,心疼的看着指甲上被刮花的痕跡。
“踐婢!”
宮女跪在地上,面色蒼白,顧不上臉頰的疼痛,擡手對着自己的臉狠狠的扇了幾巴掌。
“奴婢罪該萬死,請娘娘息怒!”
德妃還想發火,出宮請人的嬤嬤走了進來,躬身回話:“娘娘,雲墨已經帶到了,正在殿外候着。”
德妃神情一肅,臉上的怒火瞬間斂下,脣角揚起一抹笑意,弧度完美無瑕。
“滾出去!”
宮女如蒙大赦:“是。”
嬤嬤想起之前自己亮明身份,那雲墨依舊端坐着沒有向她行禮之事,開始在德妃面前上眼藥。
“娘娘,奴婢外出的時候表明了身份,說是娘娘身邊的管事嬤嬤,那雲墨卻表現的頗爲不在意。這一路行來氣定神閒,分明是有恃無恐。娘娘待會兒見他,可一定要穩住心神,別被那人的囂張氣焰給氣到了。”
德妃眉頭皺了皺。
自從被選爲妃嬪,她便一直寵冠六宮,再加上三皇子的皇上看中,母憑子貴,她從來都是被人高高捧着的。
這段時間,才體會到了從雲端跌落的感覺,因此也更加註重禮儀規矩,最是見不得旁人對她無禮,聽到嬤嬤的話,心中已經提前帶上了濃濃的厭惡。
“讓他進來。”
“是。”
德妃起身坐到了主位上,身形挺直,面色清冷,明顯是想先給雲墨一個下馬威。
龍九淵跟隨着宮女進了殿門,見到德妃的模樣,心中越發的不耐煩。
如果不是身份不能暴露,他纔不會來這裏白白浪費功夫。
“不知道德妃娘娘請我入宮,所爲何事?”
德妃本想着等雲墨向她行禮問安之時,端起茶盞來假裝看不到他行禮的動作,讓他在地上多跪一會兒。
卻不料這人進門之後,絲毫沒有行禮的打算,竟然直接開門見山的問話。
德妃暗惱,瞬間收攏手指,長長的指甲在掌心留下一片片月牙形狀的印記。
一旁站着的嬤嬤頓時厲喝一聲:“放肆!見到德妃娘娘竟然不下跪問安?”
龍九淵立在原地,那名嬤嬤尖利的質問聲讓他心中越發的不耐煩。
他擡眸,神情淡淡的看向了德妃。
德妃同樣怒火中燒,終於拿正眼打量眼前的男子,看清他的容貌,心中頓時一驚。
之前便聽說過這雲墨容貌俊美的傳言,當時並未放在心上,如今一瞧,才知道鳳非染爲什麼會對他喜歡的死心塌地。
眼前的男子一身如雪的白衣,身姿挺拔,面如冠玉。
他身形略顯單薄,皮膚爲冷白色,這樣的特質放在一般的男子身上會顯得英氣不足,從而讓人看輕幾分,可在他身上卻絲毫沒有這層顧慮。
他的面容弧度分明,每一分每一毫都彷彿上天精雕細琢,尤其是眉眼,修長的眉羽下,淺茶色的眼眸顏色淺淡,宛若上等的琥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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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雙眼睛極輕、極冷,不帶絲毫溫度和情緒的望過來,帶着能夠瞬間將人心都凍結的寒意。
這雙眼睛氣勢太強,寒意凜冽,讓人根本不敢試其鋒芒。
德妃一和這雙眼睛對上,便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戰。
不是說這人身體孱弱,還在茗音閣那種地方呆了許久嗎?
怎麼可能會有如此強大的氣勢?
龍九淵心中的不耐煩越發的濃重。
小騙子本就心靜不穩,現在聽到了雲墨被帶入皇宮的消息,必定心急如焚,若是再影響了她的心境,德妃便是萬死也難辭其咎。
“若是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告辭了。”
“站住!”
德妃冷聲開口,臉頰上的肌肉不受控制的動了動,泄露了他心中的緊張和焦躁。
“本宮乃是皇上親口封的德妃,你一介白身,見到本宮卻不跪地行禮,也着實是好膽量,看來是知道自己有所倚仗了。”
龍九淵擡眸打量着眼前的女人。
“我不行禮,你卻只是在這裏冷嘲熱諷幾句,不敢直接讓人將我拖出去處置,我有沒有倚仗,不是顯而易見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