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九淵一把將鳳非染接在懷中,低頭看着她蒼白的臉色,立馬衝着門口急聲下令:
“來人,傳醫者!”
玄玉連忙應聲:“是!”
龍九淵打橫將鳳非染抱起來,快步走到牀邊將她放下,深沉的眼眸一片焦急。
“非染,哪裏不舒服,千萬別憋着,一定要告訴我。”
鳳非染目光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男人,試圖將雲墨與他糅合在一起。
可不管怎麼努力,總覺得這兩人差別實在是太大了。
鳳非染顫顫巍巍的擡起手來,張了張口,欲言又止。
龍九淵連忙將她的手握住,俯身湊過去,眼底的擔憂之色更濃。
“怎麼了,你想說什麼?”
鳳非染握住了他的手腕,手指輕輕的捻了捻,發現他左側的衣袖下面,少了一截裏衣的內襯,頓時手指顫抖的越發厲害了。
又多了一個證據……
這些,徹底沒得反駁了。
雲墨怎麼就變成了龍九淵呢?
一個是小奶狗,一個是狗男人。
一個乖巧居家、長得好看,一個清冷孤傲、毀容辣眼。
這簡直是天差地別。
不科學!
嗷嗷的不科學!
肉肉和糖糖要開始習武,龍九淵便讓醫者在隔壁的園子裏隨時待命,這會兒已經跟着玄玉翻牆頭趕了過來。
“屬下見過主子,見過……”
龍九淵連忙回頭,緊握着鳳非染的手沒放。
“趕緊過來幫鳳小姐看診。”
醫者連忙上前,拿出手帕蓋在鳳非染的手腕上,便開始診脈。
鳳非染沒有絲毫掙扎,躺在牀上,依舊如之前那般,眼睛直勾勾的望着龍九淵,彷彿靈魂被人抽乾淨了。
醫者凝神屏息,診完左手,診右手,時間越長,眉心越緊。
龍九淵心中越發的焦灼:“究竟如何?”
“回稟主子,依屬下拙見,鳳小姐身體康健,並沒有什麼生病的症狀。”
“那她現在這是怎麼了?”
“鳳小姐脈象略有些急促,應當是情緒波動的太過劇烈,所以心神不寧。請鳳小姐凝神靜心,屬下再去開些安神養氣的茶,喝下去,很快就會沒事的。”
龍九淵緊緊的皺起了眉心,揮手讓醫者退到一旁,湊近鳳非染,語氣放得無比溫柔。
“非染,你究竟怎麼了,哪裏不舒服?”
鳳非染緩緩擡手,在半空中左右指了指,聲音帶着些許的虛弱。
“皇叔,我感覺這世上有兩個我,你知道爲什麼嗎?”
“爲什麼?”
“因爲……我裂開了,裂開了啊!”
龍九淵握着鳳非染的手緊了又緊,如果不是怕驚嚇到她,他都恨不得將人拉起來抱在懷中安慰。
“非染,你別嚇我,好端端的,怎麼會裂開呢?”
“是啊,好端端的,怎麼就裂了呢!”
帥弟弟雲墨和皇叔龍九淵……
她實在是有些接受不了,這種感覺,簡直比到手的羊毛飛了還讓人難受。
等等,羊毛?
鳳非染唰的一下從牀上坐了起來,脊背挺得筆直。
“我當初幫雲墨贖身,花了多少銀子?”
“咳,”龍九淵輕咳一聲,眼底閃過一抹心虛,“白銀……一億兩。”
鳳非染脣角猛地一動。
以前不知道雲墨就是皇叔也就罷了,現在想想,自己簡直就是那個傻蛋!
雲墨身體不好,欠了外債,自己樂顛兒、樂顛兒的拿着銀子幫他還債。
之後又是給零花錢,又是幫他贖身……
銀子如同流水一般的往外花,當時完全是樂在其中,絲毫不覺得心疼,甚至覺得皇叔幫她免了一部分債務,還感激他通情達理呢!
現在看來,自己完完全全就是個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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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傻,真的……
鳳非染握緊了拳頭,眼底有火苗一點點升起。
“皇叔,我一定要向雲墨求婚,他答應了,我就出本書。”
龍九淵不知道她這又是唱的哪一齣:“出書?”
“沒錯,名字我都想好了,叫做《高門貴女和她的億萬小嬌夫》,開篇第一句就寫,你我本無緣,全靠我刷錢!皇叔你覺得怎麼樣?”
龍九淵望着鳳非染直直望過來的眼神,不知道爲何,心中沒來由的緊張,下意識的吞嚥了口唾沫。
“名字倒是貼切,只不過把你們兩個人的經歷寫出來,是不是有點不好?”
鳳非染語氣任性:“我不管,我就要寫!”
龍九淵心中危機感頓生。
如果這本書真的被刊印出來,他恐怕就要以另外一種方式青史留名了。
“那萬一……雲墨不答應你的求婚呢?”
鳳非染眯起眼睛,道道流光在眼底閃過,莫名透露着一股危險的氣息,她斜斜的勾起脣角:
“不答應?呵,那就是另外一個版本的故事了。”
“還有什麼版本?”
“《霸道貴女強制愛之小嬌夫你哪裏逃》,怎麼樣,帶感嗎?”
招惹了她,還想跑?
門都沒有!
“噗!”
兩道噴笑聲猛的傳來,龍九淵擡頭去看,就看到玄玉和醫者死死的捂着嘴,竭力的忍住笑聲,可不斷顫抖的肩膀,還是出賣了他們的真實表情。
玄玉憋笑憋的極爲辛苦,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他也不想笑的,可是實在是忍不住啊!
哈哈哈,霸道貴女、小嬌夫,自家主子一朝成爲小嬌夫,哈哈哈哈!
下半輩子都指着這個笑話活着了!
龍九淵狠狠的瞪了他們一眼,這會兒也沒心思和旁人計較,擡起手來,輕輕放在鳳非染的額頭上。
“這些事情還是以後再說,我看你臉色不對,先休息、休息吧。”
鳳非染依舊坐得筆直,眼睛微微往上翻,看着龍九淵的手腕。
“皇叔說得對,我的確有點困了。”
“確定身體沒有其他不舒服嗎?”
“沒有。”
“好,那你睡吧,我在一旁守着你。”
鳳非染慢悠悠的躺下,龍九淵擡手示意玄玉和醫者退下去,拉過被子,幫她仔細地蓋好被角。
感受着他細膩的動作,鳳非染心尖微微的顫了顫。
一直以來,皇叔對她都是關切有加,體貼入微的。
只不過她心中下意識的將他當成了老師,當成了長輩,在他面前撒嬌耍癡,肆意玩鬧,沒有任何防備,卻唯獨沒往男女私情上想。
現在知曉了他和雲墨同屬一人,再來看這些動作,才恍然意識到,他一舉一動中,其實都蘊含着關切和情誼。
鳳非染仰天長嘆,覺得自己又要裂開了。
爲什麼以前就那麼粗心大意,一點異樣都沒有察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