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在紐約工作,她那時剛中考完。
那天他們在機場碰到了,他回紐約,她舅舅帶她去巴黎玩。
期間他跟夏舅舅聊到慈善晚宴,說起他寫的一幅字,盛夏插話,“三哥,你有空寫福字送給我,我要照著寫。”
夏舅舅:“你先把你鋼筆字練好了再說。”
盛夏不服氣,跟舅舅鬧著。
後來這個話題就打岔過去,他以為盛夏只是隨口一說,畢竟她從小就不愛練字。
再次跟盛夏見面,她已經大學畢業。
期間她也會回北京,不過他在國外,從來沒碰到過。
那次見面是在紐約,閔瑜帶著她去找他,她要開演奏會,閔瑜讓他幫著協調演奏會的場館。
那段時間閔瑜跟前男友鬧分手,沒時間管盛夏,就把盛夏全托給了他。
白天時,盛夏就跟著他去公司。
她喜歡盤腿坐在窗邊,畫對面的帝國大廈。
晚上他加班時,她也陪著,說喜歡看曼哈頓的夜景。
那晚他處理郵件,她就搬了倚子坐在他旁邊,他回頭時,她右手托著腮,懶懶的模樣,左手正拿著鉛筆在他文件上畫畫,畫了一朵小花。
小花的樣子像極了她小時候、在他書法作業紙上畫的那些小花。
他指指那朵花,“一會兒擦乾淨了,這是合同。”
盛夏抬眸,他正好也看向她。
她嘴角帶笑,一瞬不瞬的望著他,“就不擦。”連口氣都跟小時候一樣。
她清澈見底的眼神裡,有任性,有撒嬌,有小小的驕傲,還有很多特別美好的東西。
對視幾秒,他趕緊轉過去,假裝繼續處理郵件,實際上他一個字都沒看進去,呼吸莫名的加快。
他從來沒想到,有天會陷在一個人的眼神裡,出不來。
那晚他加班到很晚,盛夏也一直陪著他,後來她趴在辦公桌上,手指輕輕撓著他的手背,說了很輕的一句:三哥,我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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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現在,他都喜歡看她的眼睛。
特別是兩人親密時,看著她的眼,他經常會失控。
還有她的笑,也跟平時不一樣。
在一起後他才發覺,只有她很開心時,才會有那種像小孩子一樣毫不掩飾的、最純粹的笑。
在最後一場小提琴演湊結束,她在台上致謝時,還有她考研那天中午,他去公寓接她時,都是這樣的笑。
盛夏還特別喜歡畫畫給他,畫的也是千奇百怪。
有次畫了一棵樹,叫盛氏孤獨樹,樹的別名叫‘三哥’。
她說:“世界上有兩種樹最孤獨,因為世上僅存一棵,其實我覺得有三棵樹最孤單,第三棵就在我家。三哥,你是孤獨的,我說的是靈魂上。不過以後你就不用害怕了,有我陪著你,放心吧,我不會拋棄你的。”
任彥東從過去的思緒裡抽身,把這幅字折好收起來。
杯子裡的水也已經涼透,他拿上字畫,端著水杯進屋。
今晚因為這個飯局,很多工作還沒處理,他去了樓上書房。
書房很靜,開電腦時,他又走神幾秒。
以前回到家,心裡是滿的。
在變化莫測、爾虞我詐的商場,他每天要應對形形色色的人和事,也只有回到家才有片刻的安靜,不用去想生意場的虛以委蛇,在盛夏眼裡,他能找到原本的自己。
可現在,家裡、心裡都是空空蕩蕩。
因為一個謊言,他感覺一點一點的在失去她,怎麽都挽回不了.
公寓那邊,閔瑜把盛夏送到家後沒急著離開。
盛夏笑笑,“沒事兒,你快回吧。”
閔瑜看著她,“盛夏,別逼著自己堅強,戀愛中的女人誰都是個俗人,愛了就會斤斤計較,沒法子的事兒。你要是感覺實在沒法消化得了,就什麽都別去想,交給時間吧,時間能淡化很多東西。”
盛夏點點頭,“我不會自我糾纏。”
閔瑜揉揉她的長發,“早點睡,晚安。”
閔瑜離開後,盛夏接到了夏女士的電話,自從分手後,夏女士只給她發過一條信息:【想要什麽,列個單子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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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您還沒睡呢?”
夏女士:“剛散會。”她只字沒提分手那事,問女兒:“最近在忙什麽?聽說你要拍電影?”
盛夏:“嗯,今晚還跟導演和劇組那些人一塊吃了頓飯。”
兩人聊了聊電影內容,之後夏女士問:“這周末有空沒?”
盛夏:“這段時間都不忙。”
夏女士:“那周末我跟你爸到你那吃飯。”
他們三口已經很久沒一起吃過飯,還是過年時碰過面。
盛夏分手,老盛一直都擔心女兒狀態,好不容易安排出幾天的時間,說要過來看看女兒,陪陪她。
結束通話後,盛夏去了書房,把之前收藏的那些字全拿出來,一幅幅,都認真看了一遍。
她給朋友打電話,就是之前幫她拍下字畫的朋友。
“在北京不?”
朋友:“沒。”笑著跟她說:“不在北京也照樣陪你聊天,回頭你把電話費給我充好就行”
問她:“嘛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