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得很快,像是生怕她拒絕一般。
她笑笑,雙手插兜:“那你送吧,不過前面我就要上車了。”
段清沉默了會,距離裴寒舟那輛車還有一百米時,他終於開口道:“沒想到你突然就結婚了。”
林洛桑揉了揉頭髮,沒想到搞民謠的段清也這麽八卦,囫圇應付著:“就……時機到了?”
段清還想說什麽,但見她揮揮手:“行了我上車了,你也趕緊回去吧!”
隨即助手替她拉開車門,她朝段清禮貌而疏離地笑了笑,那張臉很快隱沒在車門暗影中。
林洛桑上車後才歇下一口氣,終於放松下來。
不知道是不是和裴寒舟這種毒舌男人在一起待了太久,又或者是和段清有些陌生,她和段清工作時沒覺得有什麽,私下相處卻彌漫著尷尬和不自在。
正當林洛桑休憩的時候,身旁的男人翻著文件淡淡問:“那誰。”
“合作夥伴唄。”她閉眼答。
男人沒什麽語調起伏地輕呵了聲,抬眼看向後視鏡。
“大半夜親自把你送到巷子口還目送你離開,好稱職的合作夥伴。”
第22章
車內沒開燈,裴寒舟的側臉被暗影覆蓋,表情和目光都瞧不真切。
林洛桑看了他一眼,這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回過頭去看巷口的位置。
果然,車子啟動段清才離開。
“稱職也沒多稱職……”
林洛桑轉回腦袋,愜意地靠在椅背上,緩緩道:“不過比我老公好像是要好一些。”
莫名其妙就被內涵了的裴寒舟:?
男人又翻了一頁kindle,蹙眉低聲道:“我怎麽了?”
她避而不答,只是旁敲側擊問:“您今天怎麽有閑情雅致來接我?”
裴寒舟的聲線稍帶不悅:“來接你還不樂意?”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麽如意算盤,”林洛桑鋒利的目光掃射過去,手握成拳,“我警告你,我明天下午有工作,如果你膽敢再讓我凌晨六點才睡,我會趁你睡著把你剃成禿子。”
男人抬頭時正好從鏡子裡對上司機驚慌失措的目光,司機小何好像是聽到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並精準捕捉到裡面“凌晨六點”和“再”這種關鍵詞,急忙從抽屜裡去取自己的無線耳機塞住耳朵,還因為太過著急,不小心按到了鳴笛鍵。
一聲悠揚嘹亮的“滴——”歡快地回蕩在馬路上。
裴寒舟:“……”
然林洛桑還是不放心,自保地繼續補充道:“男人禿頂很難看的,你應該知道吧?”
……
回去之後,林洛桑盡量讓自己樂觀一些,往好的方面想。
比如起碼這男人也有進步,以前只知道給她打電話問在不在家,現在還會來主動接她。
……雖然很可能只是順路,又或者是為自己創造條件。
算了,就當是揮灑汗水之後更好地入眠吧。
她磨磨蹭蹭地洗了半個多小時的澡,不知道是不是腦子抽了,居然還給自己去了個角質又搽了身體乳,一套身體護理下來,鏡中人皮膚吹彈可破得像是剝了殼的水煮蛋。
忙完後她從浴室中走出,男人掀眸瞧了她一眼,旋即合上自己手中正在看的書,將東西擱上牀頭櫃,順便把牀上擺的電子設備全部清走,很顯然是為某些事在做準備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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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洛桑就那麽抄著手睨他,一臉的我就知道。
“本來沒那個打算的,”男人冠冕堂皇,“但是你都那麽說了,不踐行一下顯得不尊重你。”
?我求你不尊重我吧。
林洛桑想到自己剛剛趁他洗澡拉開牀頭櫃,發現之前快用完的小雨傘又被人未雨綢繆地添滿了。
什麽叫沒那個想法,這男人分明是蓄謀已久,想到這兒,她也看透地“呵”了聲,像是對彼時車內他的語氣做了回敬。
對著這個像是質疑的音節,男人危險地眯眼:“笑什麽?”
然後她就為自己這聲不知天高地厚的“呵”付出了代價。
還是非常慘烈的……代價。
慘烈到第二天,嶽輝第一眼見她,問的就是:“今天這麽熱,你穿高領毛衣幹嘛?”
“我生病了嘛,穿高領毛衣……對身體好。”
林洛桑不自然地拉了拉自己的高領,遮住脖子上斑駁的痕跡。
王八蛋裴寒舟,我殺了你。
*
日常將裴寒舟在心裡千刀萬剮之後,林洛桑繼續投身進更重要的事業裡,全身心地開始在音樂世界中徜徉。
其實這次也是她對自己很大的挑戰,段清擅長民謠,但民謠的情感往往有些淡然,詞曲偏向文藝,爆炸性不夠強,拿來比賽的話難免有些吃虧,當做舞台的話可看性也不太強。
所以這次她選擇讓段清先寫曲,然後二人再一起潤色修改。
詞由她負責,歌名叫《無人之境》,算是她對自己這幾年來的小小感悟和總結,回顧一下來時路。
那一周,作曲室和練歌房成為她的第二個棲居地,她成天成天地泡在裡面,曲子改了整整七個版本,段清都差點被她折磨瘋了。
好在比賽日終於如期而至,否則以她的性格,不到表演的前一秒,歌曲永遠有修改的余地。
這次的舞台布景也很簡單,身後是樂隊,再加點簡單的乾冰營造一下氣氛,她想用極簡的方式,傳遞出複雜的情感和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