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發佈時間: 2024-06-28 06:56: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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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一踏入設在王宮門口的暖閣, 陸恒就看到珍珠坐在屋內桌旁。外間有侍衛看守,她看起來並未受到什麼委屈。

珍珠雖然衝動,卻也聰慧機敏,知道打出泉公子的名號,這才被客氣請到此處, 而非直接被壓下去當成心懷不軌之徒嚴查。

見陸恒踏入, 珍珠眼睛一亮,就站起身來。

“陸大哥,你沒事吧?”

“真是抱歉, 昨夜發生的事太多, 我竟是一時忘記通知你。”陸恒滿臉歉意, “差點害你身處險境了。”

珍珠擺擺手:“沒事,我說是泉公子未婚夫婿的朋友, 這些人都挺客氣的,沒怎麼難為我就進去通傳了。不愧是王宮中最受寵的公子……”

陸恒心中卻是覺得不太對勁, 聽珍珠這般說來, 這泉公子不過是一個尚未成家, 也沒有權勢的王子,在這王宮之中,竟是有如此威信。這般行事, 竟是沒有引起這極東國的王的猜忌, 也是有些奇怪。

“誒, 陸大哥, 這就是你朋友吧。”

“是的, 他是我的友人釋空。“

陸恒卻見珍珠的眼神有些不對經,順著她的視線,他一路就看見了釋空緊緊攥著自己的手。頓時就覺得有些沒底氣了,這麼親密牽著手的朋友,似乎是有些奇怪。

他掙了掙,卻被對方更加用力的攥緊,便就自暴自棄地放棄。其實現在陸恒也有些說不準對於釋空是怎樣的心情,要單純說是朋友,似乎也並沒有這麼簡單。

就釋空對自己的態度,也不像是朋友那麼簡單。但是自己同釋空之間,還有很多事情沒有說清楚,其中阻隔在中間最大的那座山,便是往事。

那段釋空銘記心中,陸恒卻不知究竟是發生在別人身上或者是被自己忘記的往事。

一團亂麻。

現在也不是回憶舊事的時候,陸恒定了定心神,雖說知道釋空此刻的情況,依舊是簡略地將自己同珍珠認識的過程同他說了一說。

陸恒本也沒指望釋空能有什麼反應,畢竟這一天來他是看出來了,釋空現在幾乎很少對外界做出什麼特別大的反應。除非自己主動詢問,才會有回答。

其他時候都是面無表情,一派沉默。

不想,聽完陸恒所說後,釋空竟是鬆開手,對著珍珠行了一禮。

“多謝。”

珍珠不如陸恒這般了解釋空,她一臉茫然地看了過來,不知眼前這俊美的黑衣男子為何突然對自己行禮道謝。

“他是在謝你救我。”

陸恒適時上前,解釋到。

“啊,不用謝不用謝,我也沒做什麼的。”珍珠連連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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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閒聊幾句後,陸恒想到泉公子還在外等著,想著也不好太過耽擱時間,便拿出一只紙鶴交予珍珠。

“我還需在此待上一段時間,你如果有什麼急事,用這紙鶴通知我即可。”陸恒點了點紙鶴上的封條,“要用的時候,撕掉這封條,對著紙鶴說話就行。”

珍珠點了點頭,收好紙鶴就隨陸恒二人走出門去。

一出暖閣之門,珍珠就看到站在不遠處的白衣公子。

珍珠的步伐,就這麼突兀地停住了。並不是因為這白衣公子的容貌,或是完美的身段,雖說白衣公子確實美得不像世間中人

但珍珠對著陸恒那張臉也有不短時間,對上這等極致容貌可以說得上還是有幾分抵抗之力。

讓她呆住的原因,來自於身體內部。只是見到泉公子的第一眼,珍珠覺得心臟中有什麼東西洶湧而出,隨即蔓延到四肢。她只覺得血液在沸騰,有不知名的力量在身體內橫衝直撞。

這力量太過強大,甚至讓她有種要被撕裂的錯覺。

陸恒聽到身後的步伐停住,回頭一看,卻見珍珠滿臉震驚地愣在原地,目光直勾勾地盯著不遠處的泉公子。

珍珠這是怎麼回事,她也不是第一次見這泉公子,不應該會被對方容貌所迷惑。陸恒再細細看去,見珍珠眼神呆滯,似乎不知今夕何夕也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想到此處,他便知或許是這泉公子有什麼異樣。陸恒本來心中就對泉公子這人存在幾分疑慮,珍珠如今的表現讓他心中疑惑更重。

只是靜立一旁的侍衛,已經發現珍珠異狀,銳利的目光掃了過來。

陸恒見狀,不想在此時橫生枝節,泉公子此人神秘異常,如今能同他維持表面上的平和自是最佳情況。

他回身,走到珍珠身旁,壓低了聲音,卻又讓一旁侍衛能恰巧聽見:“怎麼,看到你萬分憧憬的泉公子,高興得走不動道了?”

“啊,啊,抱歉。”珍珠如夢初醒,低下頭來。

那邊泉公子見陸恒三人出來,便也走上前來。

陸恒便順勢為彼此介紹一番,幾人在原地寒暄幾句。只是珍珠卻一反常態,除了點頭行禮外,竟是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

直至離開之時,陸恒見她還是一副不知在想些什麼的模樣。

得找個機會,同珍珠聊聊。他心中這麼想著。

“陸公子,如今天色尚早。既是到了此處,不如我就由我帶你一游這王城?也算是一盡地主之誼。“

泉公子態度誠懇,臉上笑容殷勤卻又恰到好處。

伸手不打笑臉人,陸恒略一思索,覺得自己也沒有什麼拒絕的理由,未免生變,便應下來。

***

望海閣。

望海閣修建在海旁礁岩之上,這片海灘,乃是主島之上風景最佳的一塊地方。如此風景絕佳之地,自是被化作了皇家私產,四周修建了矮牆,且有侍衛日夜把守,不許閒雜人等進入其中。

望海閣的頂層,四面皆沒有牆。只有垂下輕薄紗幔,在日光最盛之時可以略微遮擋一二。遠處便是蔚藍海水,連綿不絕,海天一色,風光同大陸之上截然不同。

“此處景致不錯。”陸恒飲茶遠眺,口中感慨一句。

自重生以來,他很久沒有這般閒情雅致單純賞景了。即使是在龜背島上之時,風光並不比此處遜色,但那時心中掛念著釋空,自是沒有什麼心情賞景。

如今雖有這不知敵友的泉公子在一旁,但心中最放不下那人已經找到,其餘事情也就沒什麼好擔憂。

陸恒此刻倒是有那麼些許心曠神怡之感,畢竟現在雖沒有恢復到巔峰時期的實力,但只要不碰上饕餮之類立於大陸頂端的強者,還是有一戰之力的。

至少現在為止,陸恒尚未從這泉公子身上感覺到,能威脅到自己性命的東西。

“如你留在極東國,便能日日賞這美景。”泉公子溫和的聲音自身後傳來。

陸恒回頭望去,見泉公子神情認真,不似說笑。此人為何會有這一說法

“哦?我可是沒有理由留在這極東國,畢竟此處非我故土。”陸恒笑道,“此處再美,也及不上心中的故土。”

“理由,想找那自然是有的。”

如泉公子這般的美人,又是萬千寵愛於一身,應當是從未被人拒絕過。只是他面上也絲毫沒有惱怒之意,只是語焉不詳地說了一句。

“釋空嗎?”陸恒一瞥安靜坐在自己身旁的人,“我同他又不是道侶,怎會為了他留在這遠離故土之地。“

說完,他又補充到:“如果我同他是道侶,那他也沒有理由留在此處了,對吧?”

泉公子但笑不語,沒有再接話,只是側頭吩咐了句什麼。朝露應聲而去,

片刻之後,朝露捧著一琴盒上來,細心放於桌面上,隨後就退了下去。

自琴盒之中,取出的琴,通體潔白如玉,不知以何材料製成。單只是看著那琴,便有心馳神往之感。

此物不凡,陸恒也算是見多識廣,一眼就只這琴並非凡物。

泉公子見陸恒盯著他手中琴,笑道:“說來此琴還算是我同釋空的定情之物。”

琴是不錯,只是哪來的情。聽到此處,陸恒收回黏在琴上的目光,心中接了一句。

泉公子自是不知道陸恒心中所想,他繼續說到:“釋空這人性子冷淡,起初即使是我救他之後,也是不願同我多做交談。後來有一日他聽我彈琴,便日日纏著我要聽琴,在那之後,我們之間的關係才親近起來。”

“那想必泉公子的琴音,必是人間難得一聞。”

“陸公子過譽了,只是可否有興趣聽上一曲?”

陸恒點頭,心中也有幾分好奇,這琴有何特殊之處,能吸引如今只餘一絲本能的釋空注意。

泉公子對這琴頗為愛惜,在彈奏之前,修長手指在琴弦之上,輕柔拂過。他垂目,含笑,一縷不聽話的青絲,還悄然落在琴弦之上,卻被他無情拂開。

隨著他的手指劃過,陸恒的眼睛微微睜大些許,並非因為那雙手在琴上劃過的動作有多麼的撩人。而是手指劃過之後,那琴上蔓延出來的氣息。

巴蛇之骨。

這琴竟是以蛇骨煉製,蛇血為墨,蛇膽釀酒,如今蛇骨制琴,陸恒心中倒是感慨一句,莫淮這小子創意還挺多。

此琴以巴蛇骨煉製,泉公子所謂的以此琴同釋空定情,陸恒都能猜想得到是怎麼一回事。

只是方才那琴取出之時,自己為何絲毫沒有感覺的此琴乃是以巴蛇之骨煉製。方才泉公子拂拭琴身的動作,究竟有何奧妙。

嫋嫋琴音已然響起,陸恒心思卻不在這上面。他趁眼前泉公子不注意,看了釋空一眼。

只見那目無焦距之人,此刻眼神之中,出現些許癡狂之色。陸恒並沒有什麼怒意,他心中知曉這是因何緣故。

惑心之曲,這琴音初現之時,陸恒就知這蛇骨琴的神通。

蛇類妖族其實皆有一類天賦神通,那便是迷惑眾生的本事。

雖說如同巴蛇這般地位崇高的天生靈獸,是不屑做下這等事情,但在巴蛇的天賦神通之中,確是有惑人這一項,並且在蛇族之中,也是頂尖的。

不僅迷身,還惑心。

此琴以巴蛇之骨煉製,自是帶上了這等神通。如今釋空沒有理智,此琴又以巴蛇之骨煉製,恰巧切中他心中執念,被輕易迷惑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這惑心之曲,對於陸恒來說,自然是沒有什麼功用。他也不想讓泉公子疑心,便半垂下眼皮,臉上配合著露出癡迷神情來。

一曲終了。

“陸公子,如何?”

“啊,”陸恒裝作如夢初醒之態,“極佳,極佳。”

泉公子微微一笑:“如此甚好,那在宮中無趣之時,陸公子可不要拘束,儘管來找我探討這樂曲之道。天色漸晚,今日就到此為止吧。“

說吧,泉公子便又如同方才取琴之時,以手指在琴身之上拂過。

陸恒心中本就在疑惑方才為何自己沒有察覺到此琴異樣,此時見狀,便立即提起一絲靈氣,灌注雙眼之中。

此前陸恒已經發現,在這個主島之上,都籠罩著那種彌漫在海面之上的詭異白霧,只是顏色不同常人無法感知其存在罷了。

如今將靈氣灌注眼中觀去,便能清晰知曉這霧氣的存在。

只見眼前泉公子十指如玉,輕巧在琴身之上拂過。隨著他手指過處,環繞在四周的霧氣,竟是向著蛇骨琴之上湧去,將整張琴團團圍住。

隨著霧氣越來越濃重,自蛇骨琴上散發出來的氣息,被完全壓入其中。

至此,泉公子才將琴捧起,安放在琴盒之內。

這泉公子,竟是能操縱那些神秘霧氣。

陸恒此刻,又想起之前泉公子所說的可以隨時送人往來於大陸同極東國之間的話來。

泉公子,果然不是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