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他媽是太監的乾兒子!”雲子石不耐煩地罵一句,卻還是乖乖杵滅香煙。
邱諾看看顧宏,又看看雲子石, 酸溜溜地問,“你又找到一個好哥們?”
雲子石定定看邱諾一眼, 忽然愉快地笑起來,把邱諾的腦袋一夾, 用力薅兩把, 嬉笑道, “吃醋了?”
“吃個屁的醋!”邱諾連忙否認。
雲子石根本不信, 哈哈大笑, “你是我唯一的好哥們。咱倆好一輩子!”
邱諾從雲子石的腋下掙脫,捶了雲子石幾拳,也跟著哈哈大笑。顧宏默默走開。他是直男,對基情過敏。
另外那些任務者或假寐,或用手機私聊,心情都很壓抑。明天就是決定大家生死的一天。
對面牢房裡的小朋友們並排蹲在牢門口,一個個用小手抓住石頭欄杆,望眼欲穿地看著過道。他們在等待他們的精靈王。精靈王不在,恐怖和黑暗又降臨在他們飽受摧殘的心裡。
梅雨軒和臣晨一左一右地守在牢門邊,互不對視,絕不攀談。
忽然,過道盡頭傳來喧嘩,然後是凌亂的腳步聲。
“聖蟲失控了,快走!”
“完了,趕緊走!”
“你倆不能走,你倆在這裡看守祭品!”
“憑什麽我倆不能走。你們跑了我們怎麽辦?我們等死嗎?”
“如果事態控制不住,我們會點燃曬谷坪的篝火,你們看見火光再跑。”
“那還來得及嗎?”
“你們想嘗試聖女的萬蠱噬心?”
不知誰說的這句話,兩名守衛訥訥不敢言,最終只能心不甘情不願地領命。
嘈雜的腳步聲遠去。梅雨軒沉聲道,“外面出事了。”
“出什麽事了?”所有人都爬起來,擠到牢門口。
“聖蟲失控。”臣晨默默咀嚼這四個字,聯想到了村口的沙蟲。思及梅希望還在外面,不知道會不會遭遇危險,他急促開口,“我出去看看。”
“你怎麽出去?”雲子石詢問。
臣晨不答,用拳頭轟擊牢門。牢門發出沉悶的聲響,卻堅不可摧。一名守衛聽見異動連忙跑進來,正準備叱罵,一根銀絲鑽入他眉心,瞬間控制他心神。
凶狠的眼失去焦距,瞳孔緩緩放大。
“去村裡看看情況。保護梅希望。”臣晨下達指令。
迷離的眼緩緩聚焦,定定看向臣晨,頷首應諾,“是。”
村民匆匆跑走。他已不再是神國遺民,而是臣晨的傀儡。阿努人的聖物自然可以輕易操控阿努人的神智。
其余任務者都用忌憚的目光看著臣晨。這個人貌似溫文爾雅,一身貴氣,腿腳不好彷彿是個廢物,一出手卻令所有人都感到恐懼。
沒人願意在不知不覺間變成木偶,那下場比異變成怪物更淒慘!大家紛紛遠離臣晨,豎起所有防備。
祁陽抱起陳佳佳,走到最遠的角落,然後擋在老婆前面,虎視眈眈地看著所有人。陳佳佳戳戳他後背,心中既苦澀又甘甜。
梅雨軒瞥了臣晨一眼,說道,“我也出去看看。”
邱諾好奇地問,“老大你怎麽出去?”
梅雨軒不答,割開手腕,滴落黑血。
稻草堆被黑血親蝕,冒出黑煙,在恐怖的滋滋聲裡,它們活物一般蠕動,蔓延到牢房外,漸漸凝聚成一個扭曲晃動的人形物體。
“去找梅希望。”梅雨軒下達指令。
人形物體踩著稻草緩緩走向昏暗過道的深處。它的雙足踏在哪裡,哪裡的稻草就發出被親蝕的聲音,空氣中飄蕩著濃烈的血腥味和煙塵味。
眾任務者看得目瞪口呆,繼而心生駭然。
鮮血凝成怪物,這預示著梅雨軒的禁術已達到一個恐怖的級別,也預示著他離異變只一步之遙。
看著過道上的一串焦黑腳印,祁陽渾身發冷。如果梅雨軒比他先異變,這裡所有人都會死!也不知梅雨軒和那洞神比起來哪一個更難殺。
祁陽轉過身,緊緊把老婆抱在懷裡,一下又一下地撫弄著老婆柔軟的發絲。或許這是他們最後一次相聚,幸福和希望從來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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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們看著那個扭曲的血人,臉色嚇得蒼白。但因為體內有小精靈守護,他們竟然沒有哭泣或退怯。他們抓著石頭欄杆,依舊眼巴巴地等待著他們的精靈王。
一條粉色巨蟒在村裡遊走。
它路過一棟石頭房屋,豎起身體爬上窗台,悄悄窺探。一群女人被關押在裡面,雙手雙腳皆被捆綁,舌頭也都割掉。
巨蟒縮回腦袋,繼續遊走。它路過一座小院。院子裡傳來打罵聲。從敞開的院門看去,一個苗族漢子揪著一個女人的頭髮狠狠扇耳光,連扇二十幾下,然後一腳踹飛。
女人倒在地上,吐出鮮血,口腔裡空空如也,沒有舌頭。
巨蟒搖搖頭,繼續遊走。
循著那股臭味,它回到聖女的家。
聖女和四個老頭並排躺在堂屋的地上,有人給他們擦拭血跡,有人給他們把脈,還有人給他們喂水喂藥。每個人都憂心忡忡,魂不守舍。
空氣變得十分黏稠,壓抑和絕望在蔓延。
巨蟒躲在屋外偷看。
一個年輕女人半跪在聖女身邊,哭著問,“我們該怎麽辦?我們會死嗎?”
他們曾以為自己永遠無需面對死亡。當死亡真正來臨的時候,恐懼才這麽深,這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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