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聶江瀾捏住杯子的指尖一轉, 杯內水漾起層層波紋。
沈彤很少看到他這麼默不作聲的時候,只是一雙漆黑眸子盯著人看, 看得人莫名有些怵。
話都說出口了, 她總不能再認慫, 迎上他目光。
過了會兒,似乎意識到她是認真說的,聶江瀾指了指桌子上的白紙,又指了指她身後印著黑字的宣傳單。
沈彤不明所以:“什麼意思?”
她在這兒等了半天,問他“有沒有什麼問題”, 結果他一通亂指?
這是什麼回答?
“白紙黑字,”男人語速竟像是有些快, “我記下了, 你就不能反悔了。”
“……”
沈彤搖頭:“一言既出, 我不會反悔。”
過了會兒,見他沒有說話,沈彤抿了抿脣,開口道:“你不說話,我就當你沒有問題了。”
男人揉揉手腕:“什麼沒有問題?”
“我做你女朋友,”她面頰上火燒火燎,蔓延一片, “沒有問題。”
空氣靜默了片刻,這樣長時間的沉默幾乎讓沈彤懷疑,前些天的種種是否都是幻想。
猝不及防地,男人輕笑一聲。
那笑帶著點兒鼻音, 經典得在沈彤聽到的瞬間,甚至都能想到他是什麼表情。
沈彤被這個笑勾得心都懸起來了。
“怎麼?”
聶江瀾挑眉,拍拍牀沿,尾音翻得幾乎壓不住,他說:“坐過來,讓我抱一下。”
“……”
他的腦回路怎麼總是快得讓人根本跟不上?
沈彤頗有微詞地捏捏耳垂,抬起頭,就撞進他眼睛裡。
他很少笑,但此刻那雙桃花眼彎著,瀲灩得彷彿平生波瀾。
她從來不知道,原來這一貫薄情寡欲的眼睛,真正愉悅起來,會這麼勾人。
沈彤捏捏耳垂,步子才踏出去一步,聽見有人敲門了。
去開門的時候,還聽見身後傳來聶江瀾不爽的聲音。
“——先抱了不行嗎?”
走到門口,沈彤把手搭在門把手上,側頭看聶江瀾:“讓別人等久了,不好。”
“等一等怎麼了?”男人抄著手,因為目的沒達成,非常不愉快,“等那麼一分鍾會怎麼?”
沈彤頷首,毫無惡意且純粹探究地詢問道:“一分鐘?你確定嗎?”
“……”
聶江瀾揚了揚脣角,皺起的眉頭一秒破功,聽了她這個問句,舌尖滑過上齒關。
還挺了解他?
他頭一遭露齒笑了:“三小時。”
沈彤撇撇嘴,遏制住自己想翻白眼的**,轉回頭開門。
壓下門把手的前一瞬間,到底是要照顧一下他的情緒,想了想,沈彤隨口安撫道:“和你,別人可能只有這個一分鐘,但我們以後,還會有很多個一分鐘。”
說完,門打開了。
“什麼一分鐘兩分鐘一個小時的?”魏北探過頭來,發現事情並不簡單,“怎麼這麼久才開門。”
聶江瀾收回因方才那句話落在沈彤身上的視線,看著魏北:“你怎麼來了?”
“聽說你有事兒啊,不是鬧挺大?”魏北道,“來看看你。”
“沒事,”聶江瀾掀開被子,說,“該做的都做完了。”
沈彤:“……”
魏北不太信:“沒事嗎?我怎麼聽說你情況緊急,沈彤急得差點發脾氣?”
沈彤為自己圓場:“我弄錯了。”
“弄錯了?”魏北持續狐疑,“哦,我知道了——”
她正松一口氣,聽到魏北點著頭陳述道:“就像第二期節目裡,聶江瀾為了救你差點把樓拆了那種弄錯嗎?”
“……”
///
沒在房間裡待多久,中場休息很快結束,魏北看看表:“行了,既然沒事,咱們就快點出去吧,後面還有任務要做。”
把東西物歸原主,三人接連離開,沈彤最後一個走,帶走房間裡用過的一次性水杯和其它東西。
正走出門,看到聶江瀾正站在門口等她。
沈彤說:“等下,我丟個垃圾。”
男人卻扼住她手腕,不由分說奪走她手中水杯和紙屑,扔進垃圾桶裡。
沈彤正不明所以,弄不清他要做什麼的時候,他捏住她手腕的右手順著往前一滑,順利握住她早已空無一物的掌心。
……
原來是想牽她。
他收掌,握緊,牽著她的手,塞進自己外套口袋裡。
蓄謀已久的一件事終於被完成,聶江瀾滿意又愜意地眯了眯眼。
沈彤伸出手指撓了撓他的掌心:“等下有人來了……”
聶江瀾垂眸看她,舌尖一綣:“我牽我自己的女朋友,是犯法還是怎麼的?”
“我提醒一下你而已,”沈彤收回指尖,“這不是怕你要面子。”
圈內戀愛,有的人會想要避嫌,或者不希望這段戀情太早曝光在大眾視野下,沈彤見過很多。
她自己對這方面倒是沒什麼想法,只是怕他有所顧慮。
聶江瀾沒有正面回答她,只是似有所思地抬了抬下頜。
“你知道我剛剛在想什麼?”
沈彤:“想什麼?”
“想做個led滾動燈屏,二十四小時不間斷在市中心播放。”
沈彤明知故問:“播放字幕是什麼呢?”
他舔舔脣,在你知我知的目光中悠然開口:“熱烈祝賀聶江瀾……”
沈彤默默等待著他的遣詞造句,想,他會怎麼形容這段關係呢?
男人把話說完:“中午吃了兩個梨。”
“………………”
哦。
聶江瀾看著她的表情,嘴角弧度蔓延。
沈彤抿脣笑,抬抬眼睫,瞳仁裡水光瀲灩:“你今天……很膨脹啊。”
他旋了旋手掌,手指鑽進她五指縫隙裡,就這麼緊扣著,猝不及防貼近她耳邊:“我還可以更膨脹,試試?”
“哦?”沈彤接茬,“怎麼膨脹?”
他眼神須臾間一變,正要開口。
沈彤搖搖頭,觸了觸鼻尖:“算了,想想你也說不出什麼正經話。”
聶江瀾:?
///
“荒島之行”繼續進行。
沈彤跟著聶江瀾到了接下來的關卡。
一路上,他問她:“會不會覺得無聊?”
“什麼無聊?”沈彤以為他在說荒島節目的事兒,“不無聊啊,大起大落,可以說是很刺激了。”
“不是指這個。”
“那指什麼?”
好半天,聶江瀾都沒有應聲。
直到沈彤催促他:“什麼啊,你倒是說啊。”
“約會。”男人忽而道,“這樣的約會很無聊。”
沈彤腦袋有點發昏:“……這在你們直男的認知裡,算約會嗎?”
荒無人煙的孤島裡,他們像幾只離群的雁一般,穿梭在空氣稀薄環境森冷的草叢裡。
陰翳的天氣下,隨時都在懷疑哪裡會不會鑽出什麼怪物。
衣服一披,鼓風機一吹,簡直可以本色出演下一部實景拍攝的驚悚片。
聶江瀾搖頭了:“我覺得不算,但怕你覺得這就是。”
“我不會這麼覺得的,”沈彤說,“我約會起碼不會這麼穿。”
節目裡,她的衣服都是以簡單舒適為主,一是考慮到拍攝需要舒適度,二是考慮到萬一自己入鏡了,也不會太打眼,搶去嘉賓的風頭。
聽了這話,他略顯興味地挑了挑眉,眼裡晃著細碎的光:“哦——那您約會一般穿什麼?”
“瞎穿,”沈老師考究地開口了,“純色絲巾加喇叭袖碎花上衣,配套純黑喇叭七分彈力褲,再加一雙老北京繡花鞋。”
聶江瀾接口:“然後給我表演一段打腰鼓。”
“對。”沈彤讚許地點頭。
他當然知道她在信口胡謅,垂眸,笑了:“我很期待。”
“期待就對了,”沈彤騰出手打了個響指,“哦對了,還差一個翠綠的翡翠手鐲和一對金耳環。”
“……”
聶江瀾神情無虞,目視前方:“等我們出去了,我會好好補給你。”
約會補給你。
帶你去好玩的地方。
還有我家。
沈彤嘆了口氣。
聶江瀾:“怎麼?”
“你這個語氣說的,真的很像我們在坐牢,大概還有幾周刑滿釋放,逃離禁錮去追求人生的真善美。”
“真善美就不用追了,”聶江瀾說,“人生苦短,追那個沒意思,還不如追你。”
……
這個話題剛結束,打光師就位,攝像機打開,錄製開始。
因為荒島路多且雜,地勢複雜,所以迷路是常事。
故而這次,關卡是走迷宮。
由一大排花墻圍繞成的迷宮曲折盤旋,乍一眼看,簡直是這個荒涼之地唯一透露出生命力的地方。
如果它不是一個複雜的迷宮的話。
“祝你們成功,”工作人員有些幸災樂禍的味道,“上一個走迷宮的嘉賓被困了三個小時都沒走出去。”
進了迷宮,聶江瀾的第一反應並不是隨便找一條路往前走,而是停住腳步,似乎在想什麼。
沈彤也正式進入工作狀態,靠在花墻上拍他。
這樣的人跟花在一起,竟有種出人意料的和諧感。
清雋又稍稍帶點冷冽的五官,被小朵的垂絲海棠一襯,清冷中裹著溫柔,溫柔裡帶著英氣。
她擅長捕捉這些,更何況這個模特她還熟悉無比,鏡頭輕輕一轉她就能調出最適合他的那個度。
正拍了兩張照片,他忽而一躍,雙手搭上花墻,一個使力就攀了上去。
沈彤在底下看著他。
攝像大哥離得近,加上長得高,攝像機放到一邊,很快也爬了上去。
做這一行,誰沒點飛檐走壁的特殊技能,不然等猶豫完,嘉賓早就跑光了。
沈彤把相機掛在脖子上,伸手試了一下花墻的牢固度。
“不會倒的,”聶江瀾伸手,“抓著我,我拉你上來。”
上墻之後,一片層錯交疊的路線在沈彤面前鋪開。
很快,她明白聶江瀾上來,是為了在這裡,用走迷宮的方式確定一條路線。
她還真沒想到這個辦法,一開始還想著是不是要硬走才能走出去,或者是正確線路會給什麼提示。
沒想到,聶江瀾就這樣,打破常規地,上了墻。
……哪有人這麼走迷宮的。
但,不這麼走迷宮,他就不是聶江瀾了。
聶江瀾朝沈彤伸出手:“相機借我一下。”
沈彤踩著邊沿走過去,走到他面前了,正準備脫掉相機,他忽然伸手,搭住她肩膀:“算了,就這樣吧。”
男人按著她轉了個身,她背對著他。
然後,身後的人直接藉著她托起相機的手,開始拍攝腳底的迷宮圖。
他的手直接覆在她手掌上,溫熱的觸感滲透肌理,向每寸更細微處彌散。
低頭,選好角度,按下快門。
動作熟練得好像已經做過許多次。
攝像大哥覺得自己的眼睛好痛。
他上輩子是做錯了什麼才要看這種畫面呢:)
拍攝完。相機擱在地上,聶江瀾一邊靠著眼睛走迷宮,手上也閑不下來,扯了幾株花,隨手綁在一起,聊作消遣。
花綁得差不多的時候,迷宮也走完了。
“節目組厲害啊,”聶江瀾輕嗤一聲,“給了一條根本走不出去的迷宮。”
“你才走了五分鐘,”沈彤小聲,“是不是看晃眼了。”
“沒有,”聶江瀾說,“迷宮走不出去才是我們《急速燃燒時》,能走出去的就不是了。五個路口全封死了,除非能穿墻,否則出不去。”
……那怎麼出去?
聶江瀾把相機遞給沈彤,說:“我們直接從上面走出去。”
活了這麼久,沈彤這還是第一次從上面走迷宮。
該跳的地方跳,窄路還要維持平衡,下地的那一瞬間,沈彤感覺這個節目簡直刷新自己二十來年的所有慣性思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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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兩步,聶江瀾忽然一停:“對了。”
沈彤回過頭看他:“什麼?”
聶江瀾晃了晃手裡綁的一小串花束,順手插.進沈彤發間。
那一瞬間,沈彤恍然,彷彿回到了很久之前的某期節目,他綁了一個花環送給她。
不過那時候,是任務要求。
似乎洞悉她在想什麼,聶江瀾點點頭。
“做人要有始有終。”
沈彤抬手摸了摸,說:“所以現在是‘終’了?”
他笑著沒說話。
結束了。
從這一刻開始,是嶄新的征程。
和她一起的,嶄新的人生。
///
一天錄製結束,沈彤趕回酒店洗了個澡,就準備回去。
趙萱似乎是有話想說。
沈彤一邊收衣服一邊問:“怎麼了,要說什麼?”
“挺多話的,要不等你過去了我們打電話說?”趙萱道,“我再拉著你講個沒完的話,等你過去天都黑了。”
“行,”沈彤問,“工作的事?”
“都有。”
“好,我們八點會把手機發下來,我到時候給你打電話。”
說完,沈彤抱著衣服進了浴室。
洗完澡回了“原始居民居住地”的時候,剛好九點了。
沈彤到帳篷裡翻出驅蚊手環戴好,又抹了青草膏,坐在一邊的長椅上給趙萱撥電話。
趙萱很快接通。
沈彤手裡拿著個小扇子搖啊搖,把飛蟲通通扇走:“怎麼了?說吧。”
“是這樣,”趙萱嘩啦啦翻動自己的小本子,“今天上午放消息,說是《華裝》跟攝影比賽合作了,負責《華裝》十二月封面拍攝的攝影師,將在比賽裡面產生。”
“我們還沒有拍過《華裝》,我記得你也還蠻喜歡這個雜誌的吧?他們家一般都是直接找攝影師,攝影師咖位也都挺大的,很少有個什麼機會讓大家都參與。”
“這次跟攝影比賽合作也挺好的,是個好機會,要參加一下嗎?”
想了想,沈彤問:“比賽是什麼樣的?”
“這個比賽方式還蠻新穎的,你等下,我找頁面給你讀一下。”
那邊傳來鼠標聲,不過一會,趙萱的聲音也傳了過來:“大概是參賽者被聚集到一個什麼地方,也是封閉性的,跟我們《急速燃燒時》差不多。然後為期三天,前兩天是一些殿堂級老師的引導和授課,然後最後一天開始進行拍攝。”
沈彤:“只有一天的時間拍攝?”
“對,”趙萱繼續道,“而且那一天會被全程錄製下來,包括攝影師選了什麼場景、怎麼溝通怎麼構思,從開始到結束都會拍,每個參賽者都會被拍下來。”
“參賽者那麼多……怎麼拍?”
“24個參賽者,不多,提交簡歷他們要篩選的,”趙萱說,“一舉多得,《華裝》和攝影比賽借彼此的名氣宣傳下,還能拓寬一下業務渠道,加上參賽者肯定多多少少都是有點名氣的,評委還能藉著漲漲逼格,大家互惠互利。”
沈彤還是搖著扇子。
的確,這個比賽看起來還不錯,熱度應該不會差,而且比賽的獎品也很佑人。
如果能拿到《華裝》的封拍,她離大滿貫,就只差一個雜誌了。
沈彤:“比賽的冠軍拿到封面資格是嗎?”
“對,”趙萱不迭點頭,“競爭激烈啊,《華裝》正紅火,這兩年勢頭很猛,很多人都想上一次漲漲身價。”
沒過多思考,沈彤道:“好,那就給我報一個吧。”
“嗯,行程我對了一下,剛好這期節目結束之後,我們有一周的休息時間,休息完了再拍最後一次節目。比賽剛好在休息時間裡,只用三天。”
趙萱敲著筆頭:“或者,《急速燃燒時》最後一期節目你還想錄嗎?不想錄的話這期拍完,我就給你請個下期假,省得比賽完了又累,休息不了幾天又往這種高強度的地方趕。”
沈彤沒有猶豫:“還是來吧,畢竟最後一期了,挺有紀念意義的,累也就累幾天了。”
趙萱一五一十地記下,而後磕巴了會兒,似乎有話想說。
沈彤:“還有什麼要說的?”
趙萱這麼磕巴,估計不是跟工作有關的事。
趙萱抓了抓腦袋:“我也是聽的小道消息,說陶恙也參加這個比賽。一開始我沒覺得有什麼,畢竟一是不知道她能不能被選中參賽,二是這段時間她被主流攝影圈排斥,不放過每一個可以鹹魚翻身的機會也是對的……”
沈彤點頭:“但是呢?”
“但是我聽說,她們團隊已經在做通稿了,”趙萱鄙夷道,“還沒參賽,已經寫好了這次比賽拿冠軍,接下《華裝》封拍的通稿,據說等比賽結果一公布就開始發——先是聯繫營銷號發微博,在各種網站也發。通稿全篇都是讚美洗白風,誇獎她技術好,《獵焰》那次只是一時失手什麼的。”
“……”
“而且我發現,”趙萱嘖嘖兩聲,“她好像按你的路來走了。”
沈彤:“什麼意思?”
“就是,那事兒之後她換了個團隊,團隊現在正在瘋狂包裝她捧她,也不知道她是攀上貴人了還是怎麼著,”趙萱看著網頁裡的簡介,“她現在也從你拍過的那些雜誌入手拍攝了,然後團隊挺厲害接了兩個別的活兒。”
“我們目前的目標不就是拿頂尖雜誌大滿貫,還有可能做最年輕打破紀錄的那個嗎?她的團隊給她搞了個什麼內幕網頁投票,說她是‘最有希望做最年輕拿下大滿貫的攝影師’。哇,我也是醉了,還放到簡介裡了。”
說完這些,趙萱弱弱問一句:“那這個比賽還參加嗎沈彤姐……”
意思是,趙萱也覺得這個比賽機會很好,而且沈彤拿冠軍的可能很高。
但是,目前感覺到,陶恙可能買通了什麼人,也許比賽最後會有黑幕,沈彤耗費時間只不過是陪跑,只不過是給節目增加了熱度。
沈彤揉了揉後頸,抬頭看星子散落的天幕。
“參加啊,”沈彤深吸一口氣,“無論如何,讓我會會她。”
……
電話掛斷,她看著黑屏的手機,一邊打著扇子一邊發呆。
想了想,她回帳篷裡抽了一瓶礦泉水出來喝。
剛走出帳篷,發現聶江瀾坐在了剛剛那條長椅上。
沈彤回身看了眼帳篷,有些驚訝於他的速度:“你什麼時候出來的啊?剛剛都沒看到你。”
問完她抿了口水,晃著瓶身。
聶江瀾沒回答她的話,左手搭在椅背上,右手拍了拍自己“攬住”的那片“女朋友專屬區域”。
“過來坐。”
沈彤側了側頭,頰邊笑意加深,故意拎著水瓶站在原地,眼尾漾出光來。
“怎麼?”
剛剛在帳篷裡隨手往口袋裝了顆果凍,也不知道是什麼味道的。
沈彤亂七八糟地想著。
閃爍銀河下,他音色迤邐:“今天中午,我們是不是還有什麼事沒幹完?”
作者有話要說:行,乾吧乾吧(?我真的就是很純潔的意思大家不要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