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還是遲了
沒過多久，拖車來將車子拖走，車流開始緩慢的動了起來……凌玖月雙手握住方向盤時，手面的青筋若隱若現，車廂的氣氛莫名的緊繃、凝重……
蕭子墨透過後車鏡看到林九面無表情的看著車窗外，輕咳了一聲開口，“你看到他了。”
“什麽？”林九波瀾不驚的聲音反問。
“你的前夫。”蕭子墨聲音沉了幾分，“剛剛他就在人群裡，別告訴我你沒看見他。”
“然後呢？”林九不答反問，眼神卻沒看過他一秒。
蕭子墨皺起眉頭，臉色顯然不悅她用自己的方式來回答自己的問題，“三年了。林九，我的副駕駛位置為你留了三年。”
林九的眼神終於舍得從窗外的風景移開落在他俊朗的側臉上，輕然的一笑，反問：“你這是在變相我告訴我，林九我還從沒為一個女人浪費過三年時間還不到手！我應該為此感覺到榮幸之至，感動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抱著你謝謝你，再以身相許，是嗎？”
“牙尖嘴利。”蕭子墨臉色冷清，抿著唇擠出四個字，極力壓抑住心裡的惱火，語氣放軟下來，“我只想知道，你還打算讓他在你心裡住多久？”
“與你有什麽關系？”林九犀利的反問。
蕭子墨猛的踩住刹車，林九卻安然無恙的坐在位置上，猶如泰山。而車後響起了驚天的鳴笛聲，他卻不管不顧，回頭惱火的眼神直接瞪著她，“林九，別拿我那一套來對我。”
“這要感謝你。”林九平靜的回答，嘴角勾起輕輕的弧度，笑意懶散，“謝謝你的教導有方。”
“——你。”蕭子墨快被她氣結了。
“看樣子今天你是不會送我回去了，不勞煩蕭先生了，再見。”林九拎著行李果斷的下車，沒絲毫的猶豫，就如同她這幾年總是來來去去，從沒有猶豫過。
蕭子墨惱的一拳砸在方向盤上，陰冷的目光掃過她的背影在烈日下移動，下一秒真的就絕塵而去將她丟在這荒郊野嶺不知道是什麽的鬼地方。
林九沒在心裡期盼蕭子墨能回來接自己回去，他不是那樣的男人。這三年，不管自己去哪裡，蕭子墨都能找到她，她甚至都懷疑他是不是在自己身上放了追蹤器。
她每到一個地方，蕭子墨就將生意做到一個地方，奇怪的是他的生意越來越大，他怎麽還會有時間和自己糾纏不清。
不管是她明著暗著不知道說了多少遍，他都拒不接招，弄的她最後只能隨他去。若不是知道這個男人陰晴不定，城府極深，太過危險，其實和他做朋友也不錯。只是沒想到今天會遇到“他”。
即便人潮洶湧，即便烈日讓人昏昏欲睡，可他只要一靠近就好像是身體的自然本能感應到他，知道他就站在那裡。
表面鎮定，恍若不知，可心裡早已翻江倒海，洶湧澎湃，她甚至很想光明正大的去看他一眼，可是她不能。她近乎是花了自己這幾年自己左右的勇氣才克制住自己沒去看他。
害怕自己一看到他所有的堅強，所有的無堅不摧就會在瞬間瓦解，會忍不住的衝過去抱住他；告訴他，自己有多想他。
不能，她不能這樣做。因為不遠處的某一輛車子裡坐著他的妻子和女兒，而自己算什麽？
前妻對前夫的舊情難忘，當著他的現任妻子面前表達對他的思念？
多麽的諷刺與荒唐。
這世間有沒有這樣一個人，明知道他就近在咫尺，可你卻不敢看他一眼……哪怕只是一眼……這入骨的相思，該如何解？
林九走累了，隨便找個路邊，行李一丟直接坐在旁邊，看著車來車往經過。烈日在西邊一點點的消失，晚霞似火近乎燒紅了半變天，暈眩的景象讓她一時間忘記自己從哪裡來，又該哪裡去。
玖月，原來離開你，我去哪裡都一樣。
都一樣。
因為那裡，沒有你。
從下午到晚餐，凌玖月一時心不在焉，就連明珠與她說了好幾次話，他都沒反應。
明珠有著嬰兒肥，肉嘟嘟的，粉雕玉琢，極為可愛。此刻扁著嘴巴委屈極了，水汪汪的大眼看著他，軟糯的聲音稚嫩，“爹地，你是不是不喜歡明珠了，所以不理明珠了？”
凌玖月回過神來，看到女兒委屈、可憐模樣心頭一軟，伸手將她抱起在大腿上，“爹地怎麽會不喜歡明珠呢。明珠可是爹地最愛的小豬豬啊。”
“真的嗎？”明珠皺著的眉頭立刻舒展開，凌玖月淺笑。她想了半天反應過來，鬱悶的抗議：“爹地人家不是小豬豬……是明珠，是爹地的掌上明珠。”
“是……是爹地的掌上明豬。”凌玖月繼續逗她。
“爹地……是珠！珠！不是豬！”明珠焦急的解釋。
可明明“珠”和豬”的發音是一樣的呀！
紊兒走進來看到父女倆又鬧到一塊，明妹的眸子流動著笑容，走過來將明珠從他的身上抱下來，“明珠，爹地白天工作很累了，你不要再纏著爹地了。媽咪給你講故事，說完，你睡覺好不好？”
“好。”明珠雖然還很想和爹地玩一會，可她在有記憶起媽咪就不斷的對她說，爹地的工作很忙，她如果一直纏著爹地會讓爹地很累的，沒時間休息的。她要很乖，不能太纏著爹地，這樣爹地能好好的休息。
紊兒抱著明珠回房間哄她睡覺，等出來時看到他站在門口準備出門。“這麽晚，你要出門嗎？”
凌玖月垂著眼眸“嗯”了一聲，手指拿著鑰匙看向她時，補充了一句：“你早點休息。不要為我等門。”
“好。”紊兒點頭，快速的走進廚房，凌玖月站在原地等了十幾秒，她走出來時手裡拿著杯子遞給他，“最近天氣熱，我煮了點綠豆湯一直放在冰箱冰鎮，你帶著吧。”
凌玖月眉頭皺起，黑沉的眸子有些複雜的看著她，“紊兒……”
見他不接，紊兒直接將杯子塞進他的手裡，一時間冰涼在掌心蔓延開，“開車注意安全。如果……如果不愛喝的話……就倒了，我改天換其他的試試。”
凌玖月點頭，“那我出去了，你早點休息。”
紊兒點頭，“我會照顧自己和明珠，你不用擔心。去吧……”
笑著將凌玖月送出門，關上門的那一瞬間臉上的淺笑被落寞取代了……只是門外拿著杯子的人並不知道。
夜晚的風透著熱度，一陣陣的吹來，長發被卷起飄逸自然，長長的裙子遮住了她的雙足，雙手抱著自己目光呆滯的看著路上的車來車往。面色沉靜、淡漠，好似沒有靈魂沒有感情的木偶。
很多時候，她都是這樣一個人坐著發呆，一天就這樣的過去了……
漫天的星辰璀璨奪目，像很多小眼睛，林九仰起頭看著中間最亮的那一顆嘴角揚起淡淡的笑容。雖然知道這不可能，可她寧願相信電影裡說的，人死後是可以化為星星，一直在天上看著地面的人。這樣想著就好像梁默閣從沒真正的離開過一樣……
忽然一輛車子急速的停下，下車的蕭子墨黑眸盯著她側臉，略有幾分彷徨與陰霾，更多的是讓他無能為力的執拗。
“林九，我知道你是故意氣我！”蕭子墨走到她面前，路燈下他的身影將她的整個人都籠絡住了，深邃的眸子一如繼往的沉靜，“你就是想我生氣，生氣的再也不理你，然後你好一直等他，成全自己的愛情。”
“呵。”他似笑非笑的頓了一下，抿唇道：“我偏偏不讓你如願以償。”
林九愣了幾秒，輕笑起來，笑容是那麽的虛無飄渺，“蕭子墨，我好餓。我剛剛坐在這裡，我一直在想，你不會回來的！你因為你是蕭子墨，所以你不會。”
凌玖月那樣的人都不會回頭，你蕭子墨又怎麽會。
可是連你都回頭了，為何那個人不願意回頭，哪怕只是一次。
好像忘了，他早已無法回頭。
蕭子墨幽沉的眸子裡劃過一絲心疼，稍縱即逝，薄唇抿了抿原本想說的話到唇瓣時又吞了回去。他傾身將手放在她的面前，“走吧，我帶你去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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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九看著他的手，骨骼分明，修長，一節一節的很像玉竹，掌紋有點碎，不太像是他這個年紀的人會有的碎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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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遠處的路燈下停著一輛車子，坐著的人面色陰沉，陰暗的眸子沒有一絲的感情，冰冷而麻木。他知道的，知道就算沿著回去的路去找也不一定能找到她。
可是他不肯死心，還是想試一試，結果是他還是遲了一步……
為什麽，每一次他都遲了一步。
當他看到她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那裡像是一個無家可歸的孩子，心都揪起來了。他恨不得立刻飛到她面前抱住她，只是他手剛要推開車門時，那個男人出現了…
看到他們說話，看到她對他笑，心就好像被野獸在撕扯，凶狠的、殘暴的，撕成一片一片的，再也沒一塊完整的。
三年前，他去機場遲了……
三年後，他回頭又遲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