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從玄關跨進來,從她的方向看過去,偌大的沙發上,男人清雋的身形斜倚在上面,修長的雙腿優雅的交疊,清癯的單臂裏抱着小小的帝墨軒。
帝長川的單臂輕釦着孩子的小身子,任由孩子的小手揪扯着他的襯衫,扶着他的肩膀,兩只小腳丫在他腿上踩來踩去。
而一邊,圓圓只有一個人坐在遠處,四周圍了一圈玩具,孤孤單單,形單影只。
一旁是父子情深的極好畫卷,而這邊,圓圓就像個沒人疼的小可憐,顧念着實有些看不下去,極快的垂下了美眸,長長的睫毛遮去了眸底凌亂。
她極快的走過去,顧慮着還未洗漱,便只哄着圓圓輕聲說,“等下媽媽,就一會兒……”
顧念說着,慌忙的奔去了盥洗室,細緻的清洗一番再出來,沙發上,男人抱着帝墨軒早已不知去向,只剩下了圓圓一個人,望着她揮舞着兩只小胳膊,嘴裏還喊着,“麻麻,抱,抱抱……”
她沉了沉眸,走過去一把抱起了兒子,疼惜的在他臉頰上親了親,“圓圓,想媽媽了吧?”
孩子不知道是否聽懂了她的意思,反正小腦袋低了低頭,然後就趴在了她懷裏,白皙的小臉上也漾出了幾分開心的樣子。
顧念心疼的扶着孩子的小腦袋,難以掩飾的幽怨目光,在房內逡巡,最終,在餐廳那邊,鎖定了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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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長川頎長的身形落座在餐椅上,細心的將保姆做好的輔食,一點一點餵給帝墨軒。
小傢伙坐在爸爸的懷裏,喫的很香,時不時的還用小手拍着桌子,弄翻了湯碗,幸好被帝長川及時握住避開,並未燙到任何。
顧念抱着小圓圓進了餐廳,幽深的目光在面前這對父子身上掃視,沉銀了下,到底還是沒說什麼。
畢竟是喫飯時間,還是好好喫東西吧!
她抱着圓圓坐去一旁,單獨喂孩子喫飯,直到孩子喫飽了,纔將寶寶交給了保姆照看,自己再低頭喫東西。
喫飯時,帝長川幾乎一口未動,全程都在照顧帝墨軒。
即使孩子早已喫飽了,他也遲遲沒將孩子交給保姆,任由小傢伙坐在他腿上,十分不老實的爬來爬去,小手攀着他的臂膀,時不時的扯拽着他的衣領。
其實這兩個孩子,還比較小,所以也看不出什麼具體性格,但是,相比較的話,帝墨軒很淘,他沒有圓圓的乖巧懂事。
所以,不管帝長川怎樣哄着,帝墨軒都始終像個小蟲子似的,在他身上爬來爬去,不知疲倦。
顧念一邊喫着東西,一邊偶爾擡眸觀察,帝長川難得的那點耐性,幾乎都給了孩子。
他對帝墨軒悉心呵護,照顧的無微不至。
就算孩子硬生生的將他襯衫鑽石袖釦拽下來,他也面不改色,相反,只是叮囑不讓軒軒將袖釦放嘴裏而已。
但差不多持續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裏,他幾乎一眼都未曾看過圓圓,恍若他的世界裏,只有帝墨軒一個兒子一樣。
顧念越來越覺得不對勁,自然也沒什麼胃口再喫下去,草草了事後,便起身向外,從男人身邊越過時,道了句,“我們談談吧!”
她直接上了樓,去了書房。
但這一等,就等了將近兩個多小時,眼看都要十點多了,顧念才覺察出異樣。
先出了書房,去兒童房看着兩個兒子皆已睡下,悉心的給孩子們掖了掖被子,輕手輕腳的關門出來,想着他可能已經走了,畢竟白天時,發生了那件事,估計他現在也是滿腹怒意吧!
她輕微嘆了口氣,進了臥室時,卻又愣住了。
因爲帝長川並未走,此時此刻就躺在大牀上,隨着房內燈線的光亮,均勻的灑在男人冷峻優異的輪廓上,猶如神坻英氣悅眼。
但那是別人看到他時的感覺,而顧念,此刻看着他,只想到了一個詞彙,那就是不要臉!
因爲他躺在牀上,沒穿衣服!也沒蓋被子!
就那樣躺着,挺拔的優越身高優勢,幾乎佔了整個大牀,往日清雋的優雅也早已一掃無空,留下壁壘分明的極好身材,和凜冽的一雙眼瞳,靜靜的朝着她的方向睨來。
顧念緊了緊眉,無奈的斂下了眸,“你休息吧!”然後便轉身向外。
而後方男人低醇的嗓音,也在此刻染開,“不是要談談嗎?”
顧念腳步微滯,並未轉身,“現在嗎?”
“嗯。”男人淡淡的,輕微側過身,單臂支着頭,好看的俊顏邪肆,又朗俊。
她深吸了口氣,才轉過身,“那把衣服先穿上!”
帝長川面容不變,只是薄脣翕動,“等下還要脫,麻煩。”
顧念,“……”
她無力的哀嘆了口氣,算了,就隨他吧!
只是她還是刻意的和他保持了很遠的距離,幾乎就站在門口旁,斜身依着牆,伸手關了房門,“帝長川,我給你生了幾個孩子?”
疑問的語氣,卻帶着毋容置疑的薄怒。
帝長川俊顏神情不改,也並未有想要回答她的意思。
顧念便再度開口,只是聲音溢出的同時,一絲倦意的嘆息也隨之而起,“是兩個,軒軒和圓圓是雙胞胎,他們都是我和你生的,帝長川,你能不能對孩子問題上,一碗水端平一點!”
或許現在談及這個問題,還有點早。
畢竟孩子們還都太小了。
但是,也正因爲孩子們都很小,這個問題才更要重視,若是等孩子長大了,他還是如此偏疼偏愛帝墨軒一個,那圓圓心裏又作何感想?
“圓圓從出生以後,就一直很乖,小時候都不怎麼哭鬧吵人,這孩子很懂事的……”
顧念有些不知道爲什麼要說這些,顯而易見的東西,帝長川又豈能不明白呢。
她似乎也不想說下去了,只用一句了結,“我希望有一天孩子們長大了,你面對他們時,能做到問心無愧,不要讓任何一個孩子,對你有所指責。”
說完,顧念便再次轉身又要走,而後方一直沉默良久的男人,也纔有了開腔的趨勢,道出口的嗓音,頗冷了些許,“圓圓的生父是我,但法律上的父親,卻是別人。”
換言之,圓圓現在的所有身份信息,乃至登記的名字,都是洛霖。
他是洛氏集團洛城夕的長子,也是獨子。
顧念心上咯噔一下,觸上門把的手指,也不由自主的收緊了,“所以,你是介意這個……”
可能不介意嗎?
自己的孩子,陰差陽錯之下,就成了別人的,而這個別人,還正正好好是洛城夕。
估計這會是帝長川一直以來心頭上無法剔除的隱疾吧!
帝長川幽深的寒眸輕微一黯,淡色的脣畔微揚,些許不屑的痕跡一閃而逝,“你疼愛圓圓,我喜歡軒軒,差不多對於孩子問題上,也不算什麼大問題。”
這種類似的問題,幾乎孩子多的家庭中,係數常見。
衆多的孩子中,總有那麼一兩個是父母偏疼偏愛的。
顧念驀然的思緒微動,不算什麼大問題嗎?難道是她小題大做了?!
她凌亂的美眸閃爍,沉銀良久,畢竟初爲人母,到底孰對孰錯她也分不清,微微的嘆了口氣,但願能如他所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