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的聲音沒有一絲情緒,可是她卻聽出了些許悲哀。
她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麽了,無從責怪千竹,他不過是為了自救而已,他若是不反擊,便只能坐以待斃,然而他行事作風卻實在太過極端殘忍了一些。
回到太子府之後她一直擔憂著姑蔑的事,後來聽說姑蔑的生母靜安夫人向吳王哭求了兩天兩夜,吳王終於心軟將姑蔑放了出來,讓他在府中思過。
姑蔑沒事了她才徹底放下心來。
那日,府中又舉行聚會,眾食客齊聚在苑囿,對於這次聚會她並沒有太大的興趣,對面的白蓮花時不時說一些挑釁的話她也不以為意。
就在大家談笑風生之時,只見從苑囿外面跑進一個披頭散發的女子,這女子穿著一件破爛的黑布深衣,邊跑邊笑,女子身後跟著兩名侍衛,一個侍衛上前一把將女子按在地上,另一個侍衛則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道:“太子殿下恕罪,是小的失職,讓這瘋婆子跑了出來。”
這女子長得瘦骨嶙峋,一張臉已經瘦得彷彿骷髏一般,乍一看到只把人嚇得汗毛倒豎。
千竹皺了皺眉頭,揮揮手,“帶下去吧。”
就在這時,只見那女子突然衝千竹呵呵笑了起來,配合著那骷髏一般的臉,那笑容說不出的詭異。
“殿下,殿下你忘了阿珍了嗎?殿下怎生這般無情呢,難道你忘了我們曾經的歡愛麽?殿下你好生無情,轉眼就將阿珍給忘了,還將阿珍關在漆黑的屋中,阿珍每天都好怕好怕。”
葉依依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一陣惡心感翻江倒海而來,這太子府的冤魂還不是一般的多,又是一個被千竹玩膩了拋棄的女子。
轉頭看了千竹一眼,只見他面無表情的喝著酒,竟也沒有看那女子一眼。
“還愣著做什麽,還不快帶下去!”
白蓮花一聲爆喝,剛剛那侍衛立刻衝白蓮花拱了拱手,示意抓住女子的侍衛將她帶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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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在這時,那女子突然掙開侍衛的束縛,一雙眼睛緊緊的盯著葉依依的方向,她臉上的神情一冷,衝葉依依恨恨的說道:“都是你,都是你這個踐人,是你將殿下從我身邊奪走的!我要殺了你!”
說完,從袖中摸出一把小刀來便向葉依依刺去。
情勢變化得太迅疾了一些,她嚇得後退一步,堪堪躲過女子一擊。
女子見沒有刺中,眼中頓時迸出凶狠之色,反手又向她凶猛扎來,她急忙在地上一滾躲過女子一擊。
從地上站起來,她求救似的看著千竹,然而千竹卻對那兩個正欲上前抓住女子的侍衛擺擺手,示意他們下去。
她心中咯噔一聲,千竹是什麽意思?難道他想看著她被這個女子刺死麽?
此刻的千竹沒有了剛剛的冷漠,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分明就是一種看好戲的表情。
他是想看她跟這女子互鬥表演?
這個死變態!
剛剛刺了兩次也沒有刺中她的女子顯得有些氣急敗壞,看向她的眼神帶著要撕碎她的光芒。
女子眼神中不顧一切的恨意讓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她知道瘋了的人做事情往往是不計後果的,沒有理智的,她們就像是森林中最可怕的野獸,有著最凶狠的目光和最野蠻的手段。
那女子握著刀直向她撲過來,她避無可避,只得一把抓住她的手,可不料這女子雖長得瘦弱力氣卻大得驚人,再加上她身上的那股瘋勁,不過幾下便擺脫了她的束縛。
依靠千竹是不行的,想到這裡,她立刻跳到一邊衝她大叫道:“你殺錯人了!我不是你敵人而是你的朋友!”
女子愣了一下,葉依依見有用,便咽了口唾沫急忙說道:“我會放你出去,你可知道外面的天空很藍,草很綠,還有滿山遍野的花兒非常美麗,你的父母兄弟阿哥阿姐都在家中等著你呢,他們等著你回去做好吃的鍋貼給你吃呢!”
女子的眼神變得飄渺,好像真的在想象著那藍藍的天空,青青的草地,還有她的阿哥阿姐們。
葉依依見女子的情緒終於平靜下來,便又道:“你先將刀放下,我沒有騙你,我真的會帶你出去的,你相信我,我會讓你離開讓你害怕的黑屋,讓你每天都能看到太陽升起。”
女子歪著腦袋看她,有些天真的問:“你真的會帶我回去見我的阿哥阿姐麽?你真的沒有騙我麽?騙我的人是小狗哦!”
見狀,葉依依衝她溫和一笑,“我沒有騙你,我們現在是朋友了,你先將刀放下。”
女子呵呵笑起來,就像一個剛剛得了一顆糖的女子,她將刀往地上一丟,正要走過來,葉依依卻用眼角的余光看到千竹衝女子身後的侍衛使了使眼色,她還沒來的及阻止,便見那些侍衛拔出腰上劍向女子刺來。
女子前行的身影瞬間被定格,那撕裂身體的疼痛讓她皺起猙獰面容,一雙眼睛大睜著望著她,那眼神中帶著質問,帶著不甘心,帶著痛恨,帶著絕望。
“你……你騙我!”
從口中掙扎出這句話,便見她身體一歪,如一片枯葉一般倒在地上,倒下之時,那眼睛依然不甘心的瞪著她。
她頹喪的看著倒在地上的女子,臉上沾上了從女子身上濺出的血液,腦海中突然回蕩著她弟弟被殺時的場景,也像這樣,臉上粘著幾滴從他身上噴濺出的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