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對在場所有人來說,走進門內的這個男人卻比守關BOSS更為可怕。所有人都慌忙站起,身體發顫。
長相清麗的女人也捧著劇痛不已的腹部勉強站起, 心神俱亂。
梅雨軒果然沒死!連滅魂釘和鬼母都殺不了他, 這是為什麽?他已經被禁術汙染, 變成徹頭徹尾的怪物了嗎?
恐懼感更加凶猛地衝擊著所有人的心防。
“隊隊隊,隊長!”氣勢強盛的男人結結巴巴喊了一聲, 竟說不出完整的話。
其余人撞翻桌椅,狼狽後撤。
“隊長,洛水還懷著孕, 不好見血!”不知誰語無倫次地勸阻一句。
英俊不凡的男人轉頭看向隊內唯一的女人, 眸光閃了閃。
“你沒死?”這句話問得很輕, 幾乎無人聽見。令他憂心忡忡的事並未發生, 但他的面色卻變得更加陰沉可怕。
“死的為什麽不是你?”這句話的音量同樣很輕,殺意纏繞在字裡行間。男人意識到,洛水沒死才是最糟糕的情況。
見隊長盯著女人, 狀似很關懷,其余隊員心弦微松,紛紛吐出一口氣。女人肚子裡的孩子就是保命符, 誰拿到誰就能活!
心念電閃之間,五個男人幾乎同時跑向女人, 準備挾持人質。
女人捧著肚子慌亂四顧,無處可逃。
男人提起長刀, 迅猛上前, 腦海中浮現一個畫面。
就在昨天, 晚餐過後, 他搖搖晃晃倒下, 漸漸失去行動能力。這幾個自詡為兄弟的人圍攏過來,冷漠地注視著他蒼白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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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說道:“毒藥見效了。”
又有人提議:“同意隊長當祭品的舉手。”
沉默一瞬,有人附和:“我同意。”
“我也同意。”
“我沒意見。”
一只只手臂舉起,無人猶豫,無人致歉,無人心懷愧疚。被卷入這個世界的人到最後都會被黑暗同化,變成一頭頭只有惡欲的野獸。
“我們一起上!”
破了音的喊聲攪散回憶,將男人拉回現實。他抬眸看去,卻見自己曾經的隊友正拿出武器,面露凶煞。
有人響應,也有人顫聲求饒。“隊長,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你放過我們吧!我們把手機給你!”
男人一言不發,行動快如閃電。
他越過洛水,迎上五名隊員。一張張熟悉的臉龐出現在眼前,他們曾經是他最好的兄弟,一起戰鬥,一起療傷,一起憧憬未來。他們發誓要打穿所有副本,回到最初的世界。
他們不是親人勝似親人。
而現在,他要親手結束這些“親人”的生命。
紅芒閃過,鮮血飛濺。一顆頭顱拋上高空,沒有頭顱的身體在慣性地驅使下向前奔跑數米,轟然倒地。只是一個照面,男人就手刃一名隊員。
這些人無論等級高低,實力強弱,在他眼中形同螻蟻。
又是幾道紅芒縱橫交錯,織成大網。八只斷手紛紛掉落,四顆人頭滿地亂滾。保持站姿的四副殘軀由斷裂的脖頸處噴出鮮血,滋滋作響。
五秒不到,勝負已見分曉。
男人甩去薄刃上的血珠,回頭看著這些屍體。血柱衝上高空,化為滂沱大雨澆淋在他身上。
三分鍾已過,狂暴狀態結束,男人手裡的長刀裂開密密麻麻的蛛網,已徹底折損。他把長刀遠遠扔開,踢掉腳上的皮靴和襪子,赤足站立在血雨中。
這幅場景實在是血腥得令人膽寒。
別的任務者把男人喚作“絞肉機”,也是因為看慣了這慘絕人寰的殺戮現場。
血雨還在噴灑,淅淅瀝瀝淋在男人臉上、手上,卻未曾滴落,反倒滲入皮膚,進入血管,流淌在男人已經乾涸的身體裡。
血泊匯聚在男人腳下,有生命一般向他靠攏,最後慢慢消失在他足底。
木質地板潔淨如新。
男人急著趕過來,一是為了清理門戶,二是為了補充新鮮陽血。
所謂陽血就是妖物和人類的血,而陰血則是鬼物和活屍的血。陽血新鮮無異味,陰血往往發黑腐臭。
當然,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男人也可以汲取陰血用來延續生命。但陰血會一直循環流淌在他的血管內,慢慢感染他的身體,甚至入親他的靈魂。
到了那個時候,男人會變成一頭怪物。
越是強大的任務者,感染的概率越高。
這個世界只會不斷惡化,不會變好。最後終有一天,所有任務者都會變成恐怖的一環。
浸透衣料的鮮血也被男人的毛孔吸收乾淨。他回頭看向呆愣在原地的洛水,之前的狼狽已蕩然無存,被肉瘤咬出斑斑傷痕的臉龐在鮮血的滋養中恢復如初。
過於英俊的長相充滿攻擊性,像一頭猛獸。男人狹長銳利的眼眸散發出冷冽刺骨的殺意,開口的時候語氣卻異常溫和。
他喚道:“弟妹。”
洛水狠狠一顫,回過神來。
“主線任務已經完成了!智慧小助手,快打開出口!”她把手機對準虛空,焦急地大喊。
“智慧小助手為您服務。”冰冷的機械音從閃亮的屏幕中傳來。
攝像頭對焦,投影出一個漩渦。
女人捧著肚子飛快跑向漩渦。
青衫男子忽然擋在她面前,伸出一只白皙的手拒止,“客人且慢,陪石某玩一個遊戲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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