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黎聽到議論聲,絲毫沒有放在心上,反倒是看向了診室門口的楚君墨,上前,將他推進了診室裏面,隔絕了外界視線。
“二哥,從剛纔開始,你就有些心不在焉的,可是這裏太吵了?”
楚君墨驟然回神,抱着胖橘的手微微收緊:“清黎,剛剛我感覺到,胖橘的兩只前腿推我了。”
“這很正常啊,胖橘乖乖吃藥,恢復的快,應該不用不了多久,就能夠拆掉夾板練習走路了。”
楚君墨瞳孔微微一縮:“你是說,胖橘的腿能夠恢復如初?”
“當然了,”顧清黎理所當然的點頭,看到楚君墨神情微愣,不由得將目光落在了他的腿上,“二哥,第一次見面匆忙,第二次見面又是那般情況……一直沒有機會問問你的事情,你的腿……”
楚君墨目光微微晃動:“出生時先天不足,早些年落下了殘疾,請了很多大夫看過,都說藥石無醫。”
顧清黎搖頭,清澈的眼眸中一片認真。
“怎麼可能?世上疾病,即便是無法治癒的絕症,也有很多辦法調理、緩解,醫道之精深,無人能探索其盡頭,怎麼能輕易斷定就徹底沒辦法醫治呢?二哥,可否讓我幫你診診脈?”
楚君墨心思顫動,他已經不知道經歷過多少次絕望,早已經徹底認命,可如今聽了顧清黎一番話,早已經死寂的念頭,竟然又萌發出了一絲生機。
茗茶激動不已:“小公子,快給我們公子看看吧!”
顧清黎不等楚君墨開口,已經走了過去,擡手握住了楚君墨的手腕,仔細的診起了脈。
這次,她診脈的時間格外的長。
楚君墨安靜的等待着,隨着時間推移,眼底的希望漸漸破滅,對着顧清黎露出一抹安慰的溫和笑容:“清黎,我早知道自己的狀況,你不必勉強……”
顧清黎收回了指尖,神情略顯凝重:“二哥……”
門口處,有圍觀看熱鬧的百姓等不及了。
“那個小大夫,你那個什麼面膜……就要這樣一直敷着到什麼時候?”
“二哥稍等,我先幫兩位奶奶將面膜洗掉。”
“好。”
楚君墨心中劃過一抹自嘲:果然,早已經命中註定的事情,自己爲何還要懷揣希望呢?
顧清黎壓下心中的思緒,仔細的幫兩人洗掉了面膜。
太后撫摸着自己的臉,滿眼皆是驚奇:“快,快拿鏡子來我瞧瞧。”
她感覺自己的臉從來都沒有這般光滑過。
顧清黎拿了鏡子,太后連忙仔細打量。
她雖養尊處優,但是身體不好,面色總是萎黃,顯得氣色不足,可現在,她的皮膚白嫩、細膩了許多,就連因爲年紀變大而生長出來的幾顆老年斑都淡了不少。
“我的天!”
“那……那是假的吧?”
一聲聲驚歎聲傳來,太后扭頭看向桂嬤嬤,隨即愣了一下。
她是主子,平日裏又有太醫院精心養着,這皮膚算是不錯的了,效果雖然顯著,可沒有得到驚人的地步。
桂嬤嬤就不同了,她雖然在宮裏也極爲有臉面,可到底貼身伺候她,需要忙裏忙外、思慮周全,很多雜事還要親力親爲,難免皮膚粗糙。
可現在,她使用過面膜的臉、手明顯白嫩了許多,和脖頸都是兩個顏色了,臉上的斑點淡化的更是明顯。
顧清黎也十分意外,這面膜是她專門做出來給自家奶奶使用的,配置比例格外的精細,裏面的藥材也都是古玉藥園中的,她想過效果不錯,可沒預料到竟如此驚人。
桂嬤嬤手都不敢往自己臉頰上放,對着鏡子滿臉的開心。
“這……這可真是好東西啊!”
“小掌櫃,你那面膜賣不賣?”
“叫什麼小掌櫃,人家那是小神醫!小神醫,面膜賣給我一罐如何?”
看到面膜效果的人,尤其是女子,滿臉皆是激動,迫不及待的開口問道。
顧清黎擡眸,沒想到率先開張的竟然是面膜。
“我給自家奶奶用的面膜是最頂級的,效果大家都看到了,不過這成品也格外的高,一小罐五兩銀子,可以用五次。還有精品版的,效果略差,不過價格便宜,只要二兩銀子,最爲普通的,三百文,效果再減。”
嘶!
聽到這定價,不少人望而卻步。
普通人家,這五兩銀子夠他們生活兩三個月了,雖然這面膜效果驚人,但也不能當飯喫不是?
“小神醫,那精品版可有頂級的一半效果?”
“有的。”
“那給我來一盒!”
“我也要一盒精品版……”
“普通版的訂一份。”
茗茶連忙拿了紙筆,將預定面膜的人記錄了下來。
濟世堂中,探頭探腦的山羊鬍掌櫃發覺千金堂門口又聚滿了人,重重的哼了一聲。
“面膜?不就是面脂的一種嗎?還裝模作樣的換了名字,這不是和我濟世堂搶生意?”
京城之中誰不知道濟世堂以女子千金科成名,那千金堂不僅取了個相似的名字,還和濟世堂賣一樣的東西,分明就是故意針對他。
一旁的夥計滿臉不忿:“掌櫃的,那面膜的價格比我們濟世堂便宜不少呢,而且效果看上去十分驚人。”
“效果再好能好的過我們濟世堂百年配方?不過就是班門弄斧、自尋死路,且走着瞧!”
顧清黎絲毫不知道有人將她視爲了眼中釘,寫好了收據之後,開口道:“諸位,面膜製作需要時間,大家可以在明日清早前來取。”
“好。”
門口的人散去,顧清黎直接將店門給關了。
聽到關門聲,正爲醫館賺銀子開心的太后擡眸看了過去:“清黎,你怎麼把店門關了?”
她相信清黎,所以纔會忍着不適,在衆人的注視下敷了面膜,爲的就是展示效果,幫她拉點客源,沒想到清黎丫頭竟然不趁着機會多預定點出去。
顧清黎走過去:“奶奶,面膜不重要,我想仔細看看二哥的腿。”
太后神情一頓:“好。”
幾人進了後院,讓茗茶去外面守着。
楚君墨以爲她只是不甘心對他雙腿的無能爲力,便也沒有阻攔,彎腰將褲腿挽起,眼底閃過一抹難堪。
小的時候,這雙腿雖然跛的厲害,但還能踉蹌着走兩步,可隨着時間的推移,他行走的越來越艱難,鑽心的疼痛折磨着他,讓他恨不得將雙腿給鋸掉。
再後來,雙腿徹底不能站立,就連疼痛都感覺不到了,甚至慢慢的萎縮,變得人不人、鬼不鬼,他有恨不得當初的疼痛能回來……
突然,身體微微一動,他驟然回神,才發現顧清黎蹲在地上,將他的腿緩緩擡起,放在了她的膝蓋上,正用手捏着他的骨骼一寸寸檢查。
心臟轟隆一跳,楚君墨感覺血液瞬間涌上臉頰,讓他面容發燙。
“清黎,你……”
“二哥,你的腿不是一開始就不能走吧?”
“是。”
“既然不是從出生就不能走,算什麼先天不足?”顧清黎聲音微冷。
太后一愣:“清黎,你這話是何意?”
“奶奶,二哥的腿不是先天不足,而是被人後來謀害,纔會演變到現在的地步。”
太后聞言,猛地站了起來:“什麼?”
桂嬤嬤心中一慌,連忙扶住了太后的手臂:“太……姐姐,莫急、莫急,聽清黎說完。”
楚君墨亦是滿臉震驚,手指無意識的握緊輪椅的扶手,根根指結泛白。
“謀害?”
顧清黎檢查完楚君墨的雙腿,起身拿過藥箱,從裏面取出一套銀針:“二哥,可能會有點疼,你忍一下。”
說完,將最粗的那根銀針直接扎入了他小腿的穴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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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楚君墨低呼一聲,一股鑽心透骨的疼痛驟然襲來,讓他咬緊牙關、臉色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