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2章 生命盡頭
梁默閣嘴角泛著淺顯的笑，很是牽強，落下的手落寞的放在身旁，若有所思的開口：“小九，你關心我，我很高興。可是……我並不需要你的同情！你說得對，在心裡我對玖月的做法不能苟同。可我比你早認識他那麽多年，我會沒有你了解他嗎？”
“玖月表面是溫文儒雅，溫潤如玉，可骨子卻是喜歡掠奪的獵豹，瑕疵必報。如果他真沒顧及到我，他大可不必在後來退出，表面上凌家是隔岸觀火，可實際上沒有玖月暗地裡的放話，我受的排擠和難堪，只是那麽一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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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九沉默沒說話，靜靜的看著他，終究是還是輕輕的搖了搖頭。
梁默閣歎了口氣，“你和玖月都很好，只是……你們倆都太驕傲，太固執，誰也不肯低頭。”
“我不知道。”林九幽幽的開口，腦袋放的很低，“我害怕現在的凌玖月。”
“是啊！簡單又固執的小九最怕複雜的東西了。”梁默閣發自肺腑的感慨，手指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是不是還有什麽事隱瞞我？”
林九一怔，低著頭不敢抬起頭看他……
“小九，你只是一個女人，有些事你沒必要獨自撐著；你知不知道你最不讓玖月沒有安全感的地方是哪裡嗎？”梁默閣正色的問道。
林九不知道，只是掠眸看他，“玖月……也會沒有安全感？”
“當然……”梁默閣苦澀的一笑，因為玖月現在的沒有安全感和自己當時是一樣的，“你看起來簡簡單單，可卻把自己的心埋的太深。一個人如果把自己的心埋藏的太深，深到連自己都看不見；別人又怎麽能看見，看不見又怎麽能靠近。玖月一直在努力的走進你的心裡，可是你對什麽都無謂的態度，真的讓他無比的挫敗。”
“我……”林九張口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麽，自己是在乎他的呀！是在乎的！
“好了，現在輪到你交代秘密了。”梁默閣此刻像一個鄰家大哥哥般關心著一個小妹妹，可眸低那抹灼灼，是無法壓抑住的。
“我……”林九還是在猶豫、心裡很矛盾很掙扎，輕搖了頭，“我不想說。”
“好吧。”
梁默閣站起來，將她拉起來，“折騰了一夜你也累了，如果不想奔跑，隔壁的客房歡迎你住。”
林九視線落在客房的門，遲疑了小半會，腦子裡閃過凌玖月的話，“謝謝，我要去找阿暖，我已經知道答案了。大概過不了多久我就要和阿暖離開這裡了。”
梁默閣深沉的眸子一暗，抿了抿唇卻沒說出什麽，只聽見她又說：“給你熬了粥，你記得要吃，也要記得休息。以後別那麽拚命的工作，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
林九離開了梁默閣的房子，他一直站在原地看著她纖瘦的背影消失在眼簾內，嘴角牽強的笑容一點點的沒落下去；轉身看著冒熱氣的小米粥，眼眶漲滿了血絲。盛了一碗，坐在餐桌前，一口一口的吃著……
這是她第一次為自己下廚，可是想到她無數次如此的為玖月下廚，心如刀割。
林九坐在車上，許不暖瞟了她一眼，“你後悔了？因為這個真相傷害到梁默閣，也讓你心裡凌玖月翩翩公子的形象破滅了？”
“我不知道。”林九歎氣，身子往後靠，彷彿一點力氣都沒有軟趴趴的，“如果我早知道這個真相會讓默閣受到傷害，我一定會選擇不知道，永遠不知道。”
“膽小鬼，懦弱！”許不暖鄙視她，手指戳了戳她的腦袋，“你不去面對的事實不代表不存在。即便今天不知道，會永遠不知道嗎？梁默閣那個老媽會輕易的放過你？還有凌玖月看著你的眼神，恨不得將你吃了……你認為你能躲得了多久？”
“我好累……”林九沒有來的一句。
許不暖知道她是心累了，愛凌玖月，可兩個人之間的矛盾越來越大，她關心梁默閣，可是卻把梁默閣傷的體無完膚，雖然她不是主謀，但也是幫凶。
“那我就帶你走吧！天涯海角，無論去哪裡我許不暖都會罩著你……當然——”許不暖聲音一頓，用著前所未有的認真的語氣說：“除了埃及。”
當年葉海亞可是三番兩次警告自己不準再踏進埃及一步啊！她不但沒聽話，還跑去鬧的天翻地覆；更重要的當初和葉海亞舌吻了幾次，程擎寒到現在還記在心裡，時不時算舊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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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MD！怎麽也不想想當初是誰把她設計到埃及，還丟到葉海亞的牀上的……臭人渣！
梁默閣沒吃完，手機響起，見是小綠的電話，沒遲疑的接聽了——
短暫的幾秒，梁默閣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一陣黑……最終手指都在顫抖，手機掉進了碗裡，毀了一碗好粥。
凌家的事鬧的滿城風雨，備受關注與議論。白素與凌浩言拒不接受任何的媒體采訪也沒做任何的回應；而凌玖月與林九，他們更是找不到。
這場血雨腥風終究以沉默的姿態緩慢的熄滅。
梁默閣回到楊家，梁文慧坐在牀上，神情呆滯，目光空洞，沒有任何的反應，只是看在看到他時，眼神裡才回多了幾分光彩。
梁默閣在牀邊坐下，看著她，眼底的失望深深的刺痛梁文慧的心。
這一生她只有這麽一個兒子，所做的一切全是為了他，可到頭來他卻恨自己入骨。
“媽，從小到大你一直很疼我，我都知道也很感動，你這樣的愛我。你總說你所做的一切是為了，可你從來都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麽。”
梁默閣幽幽的開口，厲眸看著她說不清的失望與淒涼；“你恨小九，你以為她沒身份沒背景，又和父親有牽連，你以為她會毀了我，可是你知不知道……是她救了父親，她為了我現在每天過著提心吊膽的生活，甚至隨時都可能看不見明天的太陽……”
“閣閣……”梁文慧沙啞的開口，梁默閣像是沒聽見，繼續自言自語，“你把父親送進牢，把凌家鬧的雞犬不寧，可你有沒有想過我……”
“一個是我的親生父親，一個是我最好的兄弟，還有一個是我今生非她不娶的女人，你讓我全部都失去了，我現在一無所有。”
梁文慧空洞的目光看著他，眼淚無聲無息的流出來，嘴巴張張合合，卻始終吐不出來一個字。
那種痛，已經到了極致。
“媽，我不恨你，可我也沒辦法原諒你。原諒你自私自利的愛讓我變成現在這樣……我知道我沒資格怪你，可是我又怎麽能不怪你。”
梁默閣站了起來，轉身背對著她，低沉的開口，每說一個字都好似一把刀在自我凌遲，“你不要再傷害小九了。如果她不在了，我也活不下去了。以後我不會再回來了，你——好自為之。”
音落，猶如塵埃落定，他邁動著修長有力的雙腿走出來，腰板直挺，高達的背影孤寂而落寞，也堅定的義無反顧……
梁文慧掀開被子想下牀追他，卻是狠狠的摔在地板上，身體的痛儼然無法和心裡的痛相比；眼淚瘋狂的在臉上放肆泛濫，丈夫沒了，兒子沒了……
如今，她才是真正的一無所有。
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梁文慧在這短短的兩天內蒼老的好似百歲，憔悴不堪的哪裡有以往的富貴典雅氣質。
眼睛裡的絕望一點點的湧上來，直接將她淹沒了……
梁默閣坐在吧台前一杯杯的灌自己，真的很想要把自己灌醉，可是酒這種東西奇妙就奇妙在，當你想醉時卻是越喝越清醒。
夜雨城之前的槍戰讓內部遭受不少的破損，這些天一直沒有做生意。此刻更是冷清的可怕，江寧回來只是丟給他一堆酒，什麽話也沒說只是回房間計劃著如何能讓夜雨城在最短的時間內開業。
梁默閣舉杯時，手被人製止了，側頭在昏暗的燈光下看到林九波瀾不驚的神情，那麽的淡然從容……
林九拿過他手裡的杯子推的遠遠的，“喝酒傷身，不好。”
“小九……小九……小九……呵呵……”梁默閣默念著她的名字突然癡癡的笑起來，眼眶的血色越加明顯，“我一直認為是你欠我的……是你不好……可是……可是最後我到底讓你遭受了什麽？我讓你受了多少的委屈？嗯？”
林九知道他已經知道了，所以才會出現在這裡。默不作聲的在他的身旁坐下來，手指平坦的放在大理石上，光滑又冰涼，寒意親入掌心……
“都過去了……我沒欠你的，你也沒欠我的……我們兩清了，默閣。”
“兩清……呵呵……”梁默閣自嘲的笑起來，“這怎麽能兩清？我讓你被人追殺，我讓你沒辦法和凌玖月好好的在一起；我讓你每天過著擔心受怕的日子……小九，當初你怎麽會看上我這樣的渾蛋！我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渾蛋。”
“是啊！你是渾蛋……不渾蛋怎麽會傻的這些年一直等我，可是我早就不在原地等你。”林九淡淡的開口，聲音很平靜，此刻心如止水，雲淡風輕的去談論那段過去，已經沒有了刻骨銘心的痛，剩下的不過是對青春歲月的唏噓。
“我一個人，沿著命運的箭頭，無奈向前走到下個人的懷中。可是你呢？你為什麽還要傻的站在原地，原地沒有什麽人會等你的。默閣，我不在那裡。”
梁默閣深沉的眸光直直的看著她，眼角倔強的淚最終無聲無息的落下，晶瑩剔透的淚光閃爍著破碎與感情的絕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