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左酸溜溜地說道,“他現在有一米八了,我才十厘米。”
梅雨軒擰眉, “你說他是母體,他變性了?”
左左愣了一會兒, 然後便開始狂笑。
梅雨軒被吵得頭疼,揉揉太陽穴。他知道自己猜錯了。母體並不代表梅希望改變了性別, 母體或許是本體的意思。也就是說, 在他不知道的時候, 梅希望找回了絕大部分身體。
那便好……
“母體一直在召喚我們, 你要把我卡在眼眶裡, 不要讓我掉出去。”左左忽然用憂慮的語氣說道。
梅雨軒試探道,“掉出去會怎樣?”
“掉出去我就會忍不住聽從母體的召喚,跑去找母體。母體想吃了我們。哼,沒那麽容易!”
“你們不能吃了母體嗎?”梅雨軒繼續套話。
“母體獲得了一種特殊的能力,可以讓我們都聽他的話。”
“那他想吃掉你們應該很容易,只要下達一條指令就行了。”
“他想得美!我們每一個的求生欲都很強烈,幫他打架可以,乖乖讓他吃掉,那絕對不行!”
“母體在哪裡?”
“母體在——”
左左話音停頓,忽然冷笑起來,“哼哼哼,我是絕對不會讓你見到母體的。你看見他就會背叛我。臣晨已經背叛了右右。”
梅雨軒挑眉,“你不相信我倆的革命友情?”
左左吐出棒棒糖的塑料柄,咯嘣咯嘣嚼碎糖丸,哼哼唧唧十分傲嬌,卻始終不願意再說話。
梅雨軒在腦海中喊了幾聲,得不到回應,也就作罷。
邱諾從對面牀鋪蹭到這邊牀鋪,縮手縮腳地坐在隊長身邊,一眼又一眼地偷看,神情鬼鬼祟祟。
梅雨軒皺眉問道,“你有事?”
邱諾從衣兜裡掏出一包瓜子,“老大,你嗑瓜子嗎?”
梅雨軒搖頭。
左左大聲說道,“我要嗑!”
“好嘞!”邱諾似乎早有準備,馬上就把一粒瓜子塞進梅雨軒的左眼。
哢擦哢擦一陣響,左眼珠子咬開瓜子殼,然後噗地一聲把瓜子殼吐出來。有幾片瓜子殼落在地上,有幾片瓜子殼掉在梅雨軒臉上。
梅雨軒:“……”
邱諾連忙捂住嘴,免得自己笑出聲。
坐在對面上鋪的女任務者低下頭,肩膀微微聳動。
坐在她對面的男任務者發信息詢問,【你怎麽了?】
女任務者笑得不行,沒時間回復。
膽大包天的邱諾又給左左喂了幾顆瓜子。左左把瓜子殼吐在梅雨軒臉上。老虎頭上拉屎,大概就是這幅畫面。
梅雨軒拳頭都握緊了,最後卻又緩緩松開。這小屁孩雖然不是親生的,但跟親生的差不多,忍一忍就過去了,實在忍不了就加入。
“給我一點瓜子。”梅雨軒伸出手。
邱諾倒在牀位上哈哈大笑,笑完才把一包瓜子塞進隊長手裡,自己又打開一包新的。
梅雨軒找來一個垃圾袋裝瓜子殼,自己吃一顆,給左眼眶裡塞一顆。邱諾吐瓜子殼是噗的一聲,他是噗噗兩聲。
邱諾笑個不停,樣子很有些討打。
幾小時後,火車到站。兩人搭乘汽車來到郊區,又在郊區坐上一輛破破爛爛的巴士。巴士司機仰靠在駕駛座上,雙腿搭著方向盤,懶洋洋地抽煙。
“你們去哪兒?”
邱諾好脾氣地笑著,“我們去阿努苗寨。”
阿努苗寨是蠱寨的官方名字。
司機眼珠子轉了轉,身體微微直起一點,神情莫測地打量這兩個外地人。他嘴巴張了張,似乎想說什麽,最終卻只是咬扁了香煙的過濾嘴。
“去阿努苗寨,票價是35塊錢一個人。車上沒有售票員,你們把錢給我。”
“好的。”邱諾遞過去一百塊。
司機沒接,指著駕駛座旁的一個小鐵盒說道,“你直接把錢扔裡面。”
邱諾把一百塊錢扔進去,彎腰翻找零錢。
司機用保溫杯打開他的手,語氣冰冷地說道,“兄弟,我們這裡有一個規矩你要記住。”
邱諾揉揉手背,皺眉問道,“什麽規矩?”
“這條規矩就是千萬千萬不要碰別人的東西。”司機用腳踩住鐵盒,破了兩個洞的黑色襪子散發出難聞的酸臭味。
邱諾連忙掩住鼻子,嫌棄道,“算了,剩下的錢給你治腳氣吧!”
媽的,早知道盒子裡的零錢都是用腳搓的,他才不會碰!
梅雨軒拍拍邱諾肩膀,往最後一排走去。
“絞肉機。”一道稚嫩的聲音傳來。
梅雨軒抬頭看去,卻見祁陽脫了鞋子站在第三排的一張椅子上,像個真正的孩子蹦蹦跳跳。陳佳佳坐在旁邊,笑著揮手。
“咦!好巧!”邱諾從梅雨軒身後探出腦袋,表情十分驚喜。
“你什麽時候死?”梅雨軒一開口就大煞風景。
邱諾臉色微僵。陳佳佳的笑容斂去。
祁陽滿不在乎地說道,“快了,就這幾個月。可能要麻煩你幫忙操辦一下身後事。”
梅雨軒點點頭,走向後排。邱諾面色灰敗,渾身無力。人人都指望隊長幫忙善後,隊長出事了能指望誰?
比他更沒有精氣神的是陳佳佳。但陳佳佳忍住淚意,綻開笑容,伸手把祁陽抱進懷裡。
祁陽在她臉上親了一口。她溫柔地回吻,揉著祁陽細軟的黑色發絲。兩人依偎在一起,沉默地看著窗外或獨行或相伴的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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