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章 我說過，有我在
衛琬笑道：“殷都督真是出手闊綽。這鋪子好，可以營生增值。”
嬤嬤們都識趣地退了下去。衛琬拉著殷霆的手在桌邊坐下，她笑意盈盈地湊近他，聲色清灩溫嫵，“大都督第一次送人禮物，是不知道送什麽嗎？嬤嬤們肯定給你出主意了，叫你送我首飾是不是？”
她低笑出聲，“你卻把整個鋪子都搬回來了，著實是大都督不拖泥帶水的風格。以後是不是我想吃哪家點心，你就買個點心鋪子回來；我想買件古董，你又搬個古董鋪子回來？”
殷霆看著她，道：“古董鋪子不用買，本來就有。首飾鋪若是不喜歡，明天我再想辦法。”
衛琬笑眯著眼，伸手撫過他的眉眼，傾身過去一歪頭就在他唇上親了一下。
彼此的氣息縈繞鼻尖，衛琬勾唇與他廝磨低語道：“殷霆，我就喜歡你這樣子。”
晚間衛琬沐浴時，殷霆給她備衣物和毛巾，又怕她在水裡泡太久或者出水不方便，隨時在臥室裡待著，生怕她涼著或者摔著。
衛琬這些事情本來能夠自理，卻硬生生讓她覺得自己的自理能力在殷霆面前已經衰退。
換好寢衣，不需她動手，殷霆將她頭髮半拭半烘乾，便讓她躺到牀上去了。
殷霆出房去洗漱時，她百無聊賴地靠在牀頭看書。
待他清清潤潤地回來，隨手抽走了她手裡的書，道：“要喝水麽？”
他一向不準她晚上看書，光線不夠亮，傷眼睛。
衛琬笑了笑，道：“喝一點吧。”
殷霆到桌邊倒了杯水，自己先喝了一口試試水溫。先前送來的一壺開水放到現在，溫度剛剛好。
殷霆把水遞給她，衛琬喝了一杯，他問：“還要不要？”
衛琬道：“那就再來一杯吧。”
第二杯她只喝了一半，殷霆把剩下的半杯喝了，放了杯子，才在牀榻間衛琬的身邊躺下。
衛琬側著身，與他靜靜對視。
朦朧暗淡的燈火下，隱隱可見她面色有兩分蒼白。
她在笑，伸手去碰殷霆的臉，指端撫過他的眉骨眼眸，將他眼簾緩緩闔上。在他看不見的時候，她笑著笑著，眼角無聲地流下一橫眼淚。
衛琬的聲音和語氣裡，沒有一絲異常，還像平時與他聊天一樣，輕輕道：“殷霆，你說我們的孩子，將來是像你還是像我？”
殷霆答道：“女孩像你，男孩像我。”
衛琬笑語道：“就不可以既像你又像我嗎？”
殷霆答：“可以。”
殷霆將要睜眼時，衛琬一下靠進他懷裡，埋頭在他衣襟間，深深淺淺地呼吸。他順手把她摟著。
衛琬道：“近來總是覺得很困倦，我要睡了。”
“嗯。”
衛琬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麽時候睡過去的，只覺得身體很沉很重，好像變得不是她的了一般。
她眉頭輕蹙，身上開始出虛汗。渾身都有些黏黏的。
後來那股沉重感緩緩匯聚、下移，籠罩在了她的腹部。
衛琬總是在接連不斷地做夢，夢境光怪陸離，她卻又什麽都記不起也抓不住。
心頭悸得慌，心跳越來越快，也越來越空蕩蕩的。到後來，衛琬猛然驚醒，睜開眼時，那股銳跳激蕩在心頭，久久不散。
外面的天還沒亮，臥房裡余著一盞昏黃的紗燈在幽幽燃著。
衛琬整個人像是被魘住了似的，動也不敢多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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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醒時，殷霆很快也醒了，見她臉色慘白，額頭虛汗。
殷霆剛一動身，就感到不對勁。一股血腥的氣息，淡淡地縈繞在空氣裡。
衛琬感覺那股沉墜感和黏膩勁兒，就在身下。她不敢動，她怕她動一下就沒有了。
她張了張口，嘴唇有些發顫，卻沒有說話。伸手想抓住殷霆，沒抓住，殷霆像個方寸大失的少年，飛快地閃身至門外，叫人請大夫。
身下的血，緩緩染開，浸透了牀單。
沒有多少痛楚，卻彷彿剝奪去了衛琬所有的力氣與生氣，她怔怔地躺在那裡，失去了所有反抗的能力。
殷霆來抱她的時候，她聽見他在她耳邊一遍遍喚著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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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琬不曉得那是種什麽樣的感覺，因為她除了一片空白，什麽都感覺不到，一切都是空的。
很快嬤嬤們進來，看著情況，皆是嚇得臉色發白。
好在嬤嬤比較有經驗，很快燒了熱水來，在幫衛琬清理的同時，著急地等著大夫上門。
嬤嬤請殷霆回避，因為他看著也無法替她做些什麽，他不能代她流血，不能代她承受，更不能替她減輕痛苦。
只是誰也請不動殷霆，他坐在牀邊，扶著衛琬的頭枕在自己腿上，低低道：“衛琬，我在。我說過，有我在。”
衛琬良久，才有了一點反應，似緩過了神兒，聽到他的聲音，感受到他的懷抱，神情稍稍安寧了一些。
漪蘭會點醫術，她連夜守在衛琬牀邊，見她滿目鮮紅，眼淚劈裡啪啦直往下掉，卻又忍著不哭出聲。
衛琬忽然道：“漪蘭，替我止血吧。”
漪蘭稀裡嘩啦地點頭，“好，好，夫人告訴我怎麽做。”
衛琬褪了汗濕的衣裳，讓漪蘭拿銀針來，告訴她什麽穴位深幾分，漪蘭照著做。
漪蘭強迫自己不要讓眼淚模糊了視線，更不要有分毫手抖，一根根銀針刺在衛琬身上，不消片刻，漪蘭也弄得滿頭大汗。
好在最後，血終究是止住了。
等大夫來時，在門外候了一會兒，等裡面的嬤嬤更換了牀褥，給衛琬換好了衣裳重新躺回牀上，才請大夫進來。
隔著牀帳，衛琬只伸出手腕在外。
這大夫還是上次的那位，給衛琬診過脈後，搖搖頭，歎道：“夫人請節哀。夫人身體虛弱，先前就有毒邪親體之兆；大人可能受得住，可胎兒十分脆弱，加之毒邪很容易往人體弱處遊走，一經感染則難根除。”
隨後大夫又開了安本固元的藥，等離去的時候，天已經蒙蒙亮。
今日，殷霆沒有去上早朝。
皇帝到了朝殿上，俯眼一看，武官之首不見大都督，覺得十分神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