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沈明卿要在守歲之時,進宮為珍妃娘娘沖喜的消息,一夜之間,就傳遍了整個琅王府。
漓雨院身價倍增。
想要討好沈明卿的人絡繹不絕,都快要將漓雨院的大門都踏平了。
只可惜,漓雨院大門緊閉,說是奉王妃之命在禁足,誰來也不開門。
唯有廚房管事的楊婆子能進漓雨院的門。
楊婆子因此都收穫了不少的奉承和討好。
楊婆子心中暗自得意。
平時嘲笑她燒冷灶,可著知語院巴結。
現在怎麼樣?都後悔了吧?!
楊婆子聽著眾人對她的巴結奉承,心中對來喜公公越發的感激,若不是來喜公公看在是同鄉的份兒上,一直對她多有照顧,還提點她要討好漓雨院的主兒,哪裡有今天,她在廚房威風八面的樣子。
漓雨院的主子……說不定更大的福份兒在後頭呢。
楊婆子心裡堅定了要扒在漓雨院這艘船的心。
琅王府的下人們心裡都明白,琅王妃的禁足其實就是一紙空文。
沈明卿現在就是整個琅王府的寶貝。
若是沈明卿出了什麼三長兩短,耽誤了為珍妃娘娘沖喜,天子一怒,她們所有人都不夠為珍妃娘娘陪葬的。
可以說這個時候的沈明卿絕對是無人敢惹。
琅王妃讓她禁足,可是,沈明卿若是真就不聽,挺著肚子出來逛園子,不給琅王妃面子,也是真的無人敢動她。敢動她一下,萬一驚動了胎氣,誰能吃罪得起?!就是琅王妃也吃罪不起啊。
葉側妃院子裡得知沈明卿將要進宮沖喜,特意叮囑了院子的下人,這段時間,切不可與漓雨院起衝突。
失寵的張側妃一心只想要複寵,聽說沈明卿要去沖喜,心中氣苦,直錘自己的肚子,嚇得寶鳶忙撲上去,“主子,您這是幹什麼?!”
“都怪我這肚子不爭氣,倘若今天沖喜的是我……”
張氏想著沈明卿現在和未來將會有的風光,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嫉妒到眼角發紅。
若是今天沖喜的是她,有子有功,就是王妃她都不讓。
可惜,不是她!
她只能一日日的面對著這冷清得像雪洞似的屋子和幾個懶散的下人。
她還沒有完全失寵呢,她們就敢如此怠慢她!等她複了寵,非得扒了她們的皮不可!
“主子,您別生氣。漓雨院這可未必是件好事……”,寶鳶細長的眼睛閃著冷光。
張氏停止了自虐,有些不甚明白的看著寶鳶:“怎麼就不是好事呢?”
在張氏的眼裡,這就是大大的好事。
不說別的,若是她沖好了珍妃娘娘,宮中的賞賜自是不會少的,更重要的是王爺的心,還有這天大的功勞。
日後,她在琅王府都能橫著走。
她做夢都想在琅王妃和那個假仙兒似的葉側妃面前抖威風,讓她們在她面前吃憋。
怎麼就不是一件好事呢?!
寶鳶見主子還不明白其中的風險,只是看見了表面的風光,沒有看見沖喜背後的風險,便細細的解釋給她聽,“主子,您只想著珍妃娘娘會被沈氏沖好。可是,事有萬一,這萬一若是……”
那宮中的震怒、王爺的遷怒……小小的沈氏如何能承受得來?!
最後,怕是肚中的孩子都保不住。
就算保住了,連娘娘都保佑不了的孩子,還奢望能得到王爺的寵愛嗎?!
註定一輩子失寵。
這樣風險巨大的事情,沒落到她們主子身上,才叫好呢。
張氏心一跳。
對了……她只想著沖喜成功,就如同寶鳶說的,那要是沖喜不成功呢?!
張氏後背嚇出了一身的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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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敢保證若是沈氏沖喜不成功,那下場絕對比她還要慘!
“對!對!”,張氏心有餘悸,抓著寶鳶的手,連連點頭,“寶鳶,你說的對!”
這喜是這麼好沖的嗎?!
她怎麼忘了,這喜可不是全都能沖好的。
若是全都能沖好,那這世間可就不會死人了……若是,沈氏沖喜失敗,那她的境況只會比自己還慘……
一想到沈明卿有可能境況比自己還要慘,張氏心裡頓時舒服多了,臉上露出了扭曲的笑容,雙眼閃著惡毒。
盼著沈明卿倒楣就成了張氏接下來熬日子的動力。
寶鳶也鬆了一口氣。
這段時間張氏就像瘋了一樣,院子裡能砸的東西都讓她砸了,對她也是又掐又打,怪她出的主意害慘了自己。
寶鳶雖然很疼,卻不敢有怨言。
如果不是主子將罪名安到了雁棋的身上,保下她,那麼,那天被亂棍打死的人就會是她了。
每每想到這個,寶鳶都會從惡夢中驚醒。
她總夢見雁棋血肉模糊的模樣,問她:“為什麼?!”
寶鳶對張氏是充滿感激的。
因此,雖然張氏越發的暴躁,對她更是動則非打即罵,可是,寶鳶還是對張氏忠心耿耿,日日盼著張氏能夠複寵。
只是,王爺正在氣頭上,短期內複寵是不可能了,她們只能靜待時機。
沈明卿要為珍妃娘娘進宮沖喜的消息,也一樣傳進了知語院。
同樣是禁足,蘇雪痕的日子可要比張氏這個側妃的日子過得要好了。她除了不能出院子外,其它的與之前的待遇沒有什麼變化。琅王府依舊不敢怠慢她這知語院,這才讓蘇雪痕被蕭景琰親口下令禁足的心,好了許多。
就算是沈明卿懷孕,也都沒有影響到她知語院的待遇。
直到傳說沈明卿要進宮為珍妃娘娘沖喜,琅王府的下人們都一窩蜂似的討好漓雨院去了,蘇雪痕的心再度刺痛起來。
整日懨懨的,連佛經都提不起興趣抄寫了,人都清瘦了。
花濃和滴翠看著,心裡著急,就變著方兒的說好聽的話討蘇雪痕開心。
這一日便說到了沈明卿被琅王妃禁足三個月的事兒……
“張氏被長期禁足、沈明卿也被禁足三個月,等主子出來時,她們都還關著呢……真解氣……”
滴翠語氣輕快的說。
蘇雪痕只是看著窗外,不為所動。
滴翠無法,只得給花濃又使了一個眼色。
花濃收到滴翠的示意,忙開口附和道:“對呀!對呀!”
以前只是自家主子一個人禁足,主子臉都氣青了。
現在有一個側妃陪著、還有一個沈氏陪著,多好……這下誰也不會記得主子也被禁足的事兒了,大家一起禁足,臉面總會好看些的。
“你們懂什麼?!”
“我們的禁足都是由王爺親自下的,只有,沈明卿的是由王妃下的令……”
蘇雪痕秀眉微蹙,銀牙輕咬下唇,一臉的幽怨。
她當然不在乎沈明卿將要去宮裡沖喜這回事兒,誰知道沖喜最後的結果如何?相比這未知風險所帶來的利益,她其實更嫉妒、更擔心的是沈明卿在王爺的心裡是不是不同的。
這一點,就像一根針一樣紮得坐臥不寧、日夜不安。
一想到王爺待沈明卿亦是不同的,蘇雪痕就心如刀攪,後悔得腸子都青了。
她當初為什麼要帶沈明卿進京?!
如果時光會倒流,她絕對不帶沈明卿進京!絕不!
蘇雪痕雪白的玉手攥得緊緊的,柔嫩的紅唇都留下了一個深深的牙印。
花濃和滴翠互看了一眼,眼中俱是氣憤。
那個沈明卿都快成為自家小姐的心魔了。
唯一慶倖的是,自家小姐的禁足就快要結束了。
那時,沈明卿還在禁足期間,小姐長得這麼美、又一向深得王爺愛尊,一定能挽回王爺的心,重新獲得王爺的寵愛。
畢竟,太子府的事兒,錯真的不在自家小姐身上,王爺又怎麼會真的就那麼狠心不理小姐呢?!
王爺若真是對小姐無情,又怎麼會不惜頂撞宮中,保下了小姐?!
所以,王爺只是生氣小姐那日在太子府氣勢太盛,太惹眼。
等小姐解了禁,她們在替小姐美美的打扮一番,那沈明卿一個肚婆,拿什麼和她們家仙女似的小姐爭?!
這一點,花濃和滴翠十分的有信心。
外院紛紛擾擾,可都打攪不了漓雨院的沈明卿。
王妃的三個月禁足令,在沈明卿這裡被落實了個徹徹底底。
無論是誰想上門,請安也好、問候也好、有事兒也罷,沈明卿通通不見,亦不放人來見,對外只說在禁足期不能見客,請大家見諒。如果是急事兒,就讓沈嬤嬤或是冬歡出面。
反正,拿著王妃的禁足令,沈明卿光明正大的縮在漓雨院中偷懶。
每天吃吃喝喝、睡睡玩玩……小日子過得不知道有多快活。
甚至在書看厭了之後,沈明卿帶著冬歡做了一幅五十四張的百花牌。所謂的百花牌,其實就是撲克牌,大王是牡丹,小王是梅花。然後,帶著滿屋的丫頭玩三打一、比大小、打升級……每天玩得不亦樂乎。
就這樣,在玩玩鬧鬧中,年的腳步越來越近。
這一點上,在沈明卿越來越豐富的三餐餐桌上就能看出來。
府裡又發了很多的珍貴衣料用來做衣服、還有各種精美擺件屏風用具、各式樣式新奇的首飾……幾乎什麼都有……
沈明卿喜歡過年。
這樣快樂得像老鼠的心情,一直持續到進宮守歲那一天的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