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楓回到菡萏館,如實將在東苑看到的回稟給了秦莞。
茯苓和白櫻也沒想到事情鬧得這麼大,一時也有些慌亂,茯苓更是道,“小姐,咱們現在是不是離開比較好萬一真的去報了官驚動了官府”
白楓道,“夫人已經將各處的門都看好了,有要出府去的全都攔下,東苑也都封鎖好了,二老爺和二夫人被禁足在了廂房。”
秦莞點頭,“這時候自然不能走,且不說不能讓姨母獨自處理這些,眼下走,若是再驚動了其他人,便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了,陸靜承看到了女客人是大家都知道的,必定會有人問客人是誰,眼下只要沒有報官,我們便不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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茯苓道,“那陸靜承是不是有什麼隱疾忽然暴亡了”
白楓搖頭,“眼下還不知道,陸靜承的屍體還在青松院裏面,待會兒要請大夫來看。”
秦莞蹙眉,要說根本不必請大夫,她便是最好的仵作,可是到現在陸由心也沒有派人過來,大抵是不想讓她沾手的。
白楓接着道,“二老爺和二夫人被禁足,其他幾房只怕不會幫着夫人。”
適才白楓說了那麼多,秦莞已經看出來陸氏的恩怨,聞言道,“只怕他們如今盼着姨母找不出殺人者來,然後又是一樁錯事落在姨母的身上,到時候再通告宗族耆老,便可逼的姨母選立承嗣者了。”
茯苓和白櫻對視一眼,眼底皆是擔憂。
秦莞蹙眉坐着,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並沒有立刻去找陸由心。
此時天色尚早,還不至午時,秦莞便道,“先不着急,晚間再去找姨母。”
陸由心這邊忙亂了大半日,這才叫了黃嬤嬤過來,“菡萏館那邊可好”
黃嬤嬤道,“那邊一片安穩,似乎還不知道這邊的事,小姐,可要去囑咐囑咐”
陸由心擺手,一臉苦相的道,“不必了,她不知道就不知道吧,一個小丫頭,只怕會害怕。”
黃嬤嬤聞言欲言又止道,“小姐,您忘了咱們查回來的消息了嗎王妃不僅會醫術,還幫衙門破案驗屍呢,也是爲着這個立了大功,然後才被封爲郡主的啊。”
陸由心蹙眉,“這消息真假先不論,如今她的身份怎好隨處走動二房的被關起來,如今只怕都在咒我去死,三房四房的我卻沒道理禁足,到時候一旦遇上,我們該如何解釋”
黃嬤嬤點了點頭,“也是,其實當時送消息回來的時候,奴婢也是不信的。”
陸由心冷笑一下,“她當初救了太后,憑着這個功勞便足以得封號了,皇家的事,真真假假誰又知道呢你看着她那模樣,能想得出她去驗屍”
黃嬤嬤搖了搖頭,陸由心便道,“該問的可都問了怎麼說”
黃嬤嬤聞言立刻道,“問了問了,說昨夜幾位老爺和少爺去探望了四少爺的時候四少爺還是好好地,後來大家走了,四少爺便說累了,幾個侍奴本是要近身侍候的,可當時四少爺也不知怎麼的,竟然不讓他們近身時候了,於是幾個侍奴和小廝都去睡了,下人們都住在青松院的廂房之中,不知道上房的事,到了今天早上,下人們先起來灑掃,眼見得天色大亮四少爺還沒起來,這才進去叫人,門本是被從裏面閂上的,叫了半晌無人應答,一個侍奴這纔去將西邊的窗戶點破了,往裏頭一看,便見四少爺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身上都結霜了”
陸由心想到陸靜承的死狀便皺了眉頭,“那屋子雖然新闢出來的,卻是有地龍的,昨天晚上雖然冷,卻斷然不可能凍死人,他那副樣子,也不見任何外傷,若非要說是別人害死的也是牽強。”
臨近過年,天氣的確是越來越冷了,因是如此,主子們屋子裏的地龍從來都是燒着的,便是下人房裏,都添上了炭盆。
黃嬤嬤聞言道,“問題就在此處,昨天晚上那院子上房的地龍熄了,今天一早下人們起身的時候才發現。”
陸由心眸色一沉,黃嬤嬤便嘆氣道,“這事還沒敢告訴別人,但是院子裏負責灑掃的幾個人都嚇死了,二老爺若是知道,那幾個小婢只怕都沒命了”
陸由心眼底閃過一絲涼薄,心底想,若是能平息這場爭端,死兩個小婢倒也沒什麼。
“還有呢找不出別的疑點了”
黃嬤嬤點頭,“五少爺和六少爺出去這麼久了還沒回來,其他人都審問過了,昨天五老爺他們是沒有過來的。”
陸由心握緊了拳頭,半晌道,“若實在找不出疑點,就按你問到的處置吧。”
黃嬤嬤一愣,卻很快明白了陸由心說的話,當下便點頭道,“是,奴婢明白了。”
從早上到下午,黃嬤嬤帶着人連番的審問青松院之中的小廝。
清晨本已停了的雪,在午時之後又開始紛紛揚揚的往下落,一時讓白鹿洲更顯淒冷。
二老爺陸博庸夫婦被關了起來,起先二人還咒罵嚎哭,等罵的嗓子了都啞了,二人便只剩下哭了,廂房之中時不時的傳出來幾聲悲哭,外面守着的小廝們也頗覺瘮得慌,因爲陸靜承的屍體還放在上房之中,要不要辦喪儀,是不是應該給換喪服,這些陸由心都還沒有下令,就這麼守着一個死人,沒有人不害怕的。
暮色時分,陸博遊和陸伯鴻二人相攜到了梧桐苑,早間二人雖然沒有幫陸博庸夫婦,可他們如秦莞所言的那般,也不是來幫陸由心的,到了梧桐苑,他二人一個臉上一道血口子,另外一個臉頰微微腫着,怎麼看怎麼有些滑稽。
陸伯鴻做爲老三,開口便道,“由心,你這般查了半日,可有結論了靜承好好一個人,不會這麼隨隨便便就死了,早上我們也去看了一眼,他那模樣倒像是被凍死了似的,這偌大的白鹿洲,哪個人的屋子裏面不是地龍炭火都供着,爲何偏偏靜承那裏斷了地龍若說是下人粗心,那也實在是太該死了”
陸博遊也道,“三哥說的是,憂心,此番五房的事還沒個結論,如今靜承也死了,二哥二嫂雖然被你關着,可這裏是建州,你總不能關他們一輩子,等回了嵐州,進了宗祠,自然會有人爲他們做主,到時候你這個家主,只怕是難當了。”
陸由心冷冷的聽着,“那三哥和四哥是什麼意思”
陸伯鴻和陸博遊對視一眼,陸伯鴻輕咳一聲道,“由心,是這樣,事到如今,靜承已經死了,我們都相信這件事和你無關,只是五房的事,再加上這件事,你必定會被追責,要我們說,你還不如早點選好承嗣的人。”
陸由心一聽便明白過來了,這是過來逼她的若是選了他們二人之子的其中一個,不說別的,至少到了將來,在宗族耆老面前,他們會幫她說兩句話,若是不然,便沒有人幫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