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君晏連忙無辜的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怎麼可能知道呢?”
顧清黎吸了吸鼻子,眉心忍不住皺了起來:“不對,我剛剛分明聽到你忍笑的聲音了,你就是在暗暗的笑話我,你是不是早就猜出來了?”
人在生病之中,總是會格外脆弱一些的,心思敏感,過往的一些細節就會被無限的放大。
顧清黎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那天我醉酒醒來,發現臉上的胎記擴大了,你當時並沒有多擔心,還一個勁兒的安慰我,不管我變成什麼模樣,你都喜歡我。”
楚君晏連忙點頭:“這難道還不對嗎?”
“不對,當然不對,按照正常人的想法,驟然發現胎記擴大,你最爲關心的應該是我的身體有沒有受到影響,而且之後,你還非要拉着我去長公主那邊赴宴……”
顧清黎眯了眯眼睛,清澈的眸光多了幾分危險之色,她慢吞吞的擡起手,露出指甲,對着楚君晏的方向揮了揮。
“老實交代,你是不是在那個時候,就發現了我臉上的胎記不妥當,所以才讓我當着那麼多人的面出現,好方便看我笑話?”
“咳咳,阿黎,我是那樣的人嗎?”
“不要顧左右而言他,回答我的問題,你是不是之前就發現了?”
楚君晏還想掙扎:“沒……有。”
顧清黎睜大眼睛:“到底是有還是沒有?咳咳……”
她說話有點太急,一時間氣息不穩,忍不住咳嗽了兩聲,這下可把楚君晏給嚇壞了。
“阿黎彆着急,我承認就是了,我的確是在那天就發現,你臉上的胎記好像是自己畫的。”
顧清黎只覺得自己這懸着的心,突然之間就不跳了。
“你……你怎麼發現的?”
“你臉上的胎記過度的極爲自然,若是單獨來看的話,倒也瞧不出什麼破綻,只不過你那天晚上醉酒畫完胎記之後,忘記把筆和紫色的藥汁給收起來了。”
當時他走進房間,阿黎正在沉沉的睡着,走近了,便看到了一張嚇得他心頭狂跳的小紫臉。
剛開始他並未多想,是真的以爲阿黎出什麼變故了,轉身想要出去喊人,然後就看到桌案上沒來得及收起來的作案工具。
再一聯想到之前,顧清黎臉上的胎記,有一段時間還變淺了許多,心中頓時便想明白了前因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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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家阿黎恐怕早就憑藉着一身超羣的醫術,把臉上的胎記給治好了,不過卻還防備着他,不願意以真面目來和他相處,便一直在臉上繪製胎記,遮掩真容。
顧清黎直接擡手,掐在了楚君晏的手臂上:“所以說那天你是故意說那番話,然後刺激我出現在衆人面前的?”
楚君晏連忙擔憂的開口:“阿黎別太用力,我的手臂也不怎麼懂事,硬的很,別把你的指甲給傷着了。”
阿黎本來就有些惱怒了,若是再弄疼了手指,必定會更加生氣的。
顧清黎有氣無力的在楚君晏的手臂上撓了撓,索性破罐子破摔了。
“原本我以爲你是個大木頭,沒想到你這大木頭還是個黑心的。你知道我那天有多丟人嗎?”
楚君晏連忙哄着:“是我不好、是我的錯,要不然你拿藥水出來,給我的臉上也畫上胎記,之後的社日慶典,我就頂着和你一模一樣的胎記去主持。”
顧清黎一眼瞪過去:“我要真敢這樣做,朝堂上的那些官員還不把我給吃了,就算是父皇也不能答應。”
“在意那麼多做什麼,只要你開心,別的都不重要。”
顧清黎懷疑的看着他:“你真的願意被我畫上胎記?”
楚君晏目光溫柔而深情的望着顧清黎:“自然,別說是畫胎記了,就是在我臉上畫幅山水圖,只要你開心,那就隨便下手。”
顧清黎哼了哼:“你以爲這樣說,我就會消氣,然後下不去手了?我和其他的女子可不一樣,既然是你開口答應的事情,那就一定得做到!”
楚君晏越發的寵溺:“好,你說需要什麼藥材,我立刻讓人去取來。”
“我藥箱裏有。”
顧清黎還真來了興致,指揮着楚君晏拿來了藥箱,在最底下的夾層裏,拿出了紫色的藥汁,又找來了毛筆,蘸着藥汁便在楚君晏的臉上開工。
“哈,哈哈!”
顧清黎臉色蒼白,笑容卻分外的明妹,尤其是給楚君晏畫上了一雙熊貓眼之後,更是樂不可支的倒在了牀上。
楚君晏也不介意,頂着一雙熊貓眼,故意的往他面前湊,把人給壓在牀上。
“好看嗎?”
“哈哈,好看,好看的慘不忍睹。”
楚君晏輕笑一聲:“我耳朵不好,就只聽得着前面這半句,你既覺得好看,那就要更加喜歡我纔行。”
“厚臉皮。”
顧清黎笑了片刻,感覺整個人的精神越發的好了些。
“大木頭,我感覺自己好像沒什麼事了,你守了我許久了,躺下歇歇吧。”
楚君晏握着顧清黎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臉頰邊:“沒事,我不累。”
“讓你躺下是給我暖被窩的,你以爲我是真的體諒你不成?快點,還不趕緊乖乖聽命?”
“是,爲夫這就來給夫人暖被窩。”
楚君晏脫掉了外袍,躺在了被子裏,嗅着顧清黎身上獨特的藥香,陣陣疲倦和睏意漸漸襲來。
“阿黎,你接着睡,我守着你……”
“知道了,你快睡吧。”
楚君晏努力的睜開眼睛,卻感覺眼皮越來越沉,而後便死死的睡了過去。
顧清黎撐着坐起身來,看着眼前掛着一副熊貓眼的男人,忍不住擡手輕輕的撫過他的眉峯。
“總是愛逞強,不知道我也是會心疼的嗎?咳咳……”
還好在剛剛畫臉的時候,在藥汁里加了些助眠安神的藥,不然還不知道這大木頭會強撐到什麼時候。
顧清黎捂着嘴巴,壓抑的咳嗽了兩聲。
在外面守着的雁霜,連忙端着溫水走了進來:“王妃……”
“噓,”顧清黎下意識的讓雁霜壓低了聲音,“我沒事,舅舅呢?”
“大將軍分外的擔心王妃,不過知道王妃不許人前來探望他,他便直接騎馬下山了,奴婢也不知道究竟去了什麼地方。”
顧清黎心中有些擔憂:“寫封書信,讓人下山送給爺爺,告訴他,我的症狀已經有所緩解,讓他不必太過憂心。”
“是。”
“還有明日一早,顧輕舟便會被押送過來,人一到便喊我起來,我要和他好好的聊聊。”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