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顧清黎額頭上那塊明顯泛白的皮膚,楚君晏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
若是阿黎醒來,看到自己這副模樣,一定會發火的吧?
要不找個相似的顏料給她補一補?
就在楚君晏心中發慌的時候,顧清黎低聲的嚶嚀了一句,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一覺睡醒,精神比方纔足了許多,眼皮也不再像之前那般沉重的掀不開。
她迷迷濛濛地看到了楚君晏,下意識的便對着他露出了一抹笑容。
楚君晏連忙將那方發紫的手帕收在了衣袖裏,關切出聲:“阿黎,你醒了,這會兒感覺怎麼樣?”
顧清黎輕輕的動了動身體,給自己診了下脈,眼神中多了幾分輕鬆。
“我感覺比之前好多了,看來我之前想的辦法有效,那蠱蟲應該還沒來得及在我體內徹底適應,雖然不知道有沒有將其殺掉,但是應該能夠拖延不少的時間。”
如此,她就有機會將滅殺蠱蟲的藥方研究出來。
楚君晏見顧清黎掙扎着想要起身,連忙將她扶起來,緊緊的抱在了懷中,心有餘悸的開口:
“阿黎,你嚇死我了。”
顧清黎渾身還是沒有多少力氣,乾脆就藉着這個動作,把下巴擱在了楚君晏的肩膀上,感受到他濃重的擔憂情緒,便說起了旁的,來轉移他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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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肩膀好一硬啊,一點都沒有雁霜的軟和。”
楚君晏輕笑一聲,不想讓自己的擔憂影響了顧清黎的情緒。
“是我不好,這肩膀它不會長,偏就生的如此剛硬,真是一點的眼力勁兒沒有,都硌着我家夫人了,回頭等夫人病好了,便讓你捶兩下,咬兩口來出氣。”
顧清黎面上閃過了一抹笑意,臉頰輕輕地在楚君晏的肩膀上蹭了蹭,帶着一股難言的親暱和依賴。
“大木頭,現在外面情況如何了,我中蠱毒的事情沒有被傳揚開吧?”
“父皇把消息壓制了下來,除了值得信任的幾人,旁的無人知曉。”
“那就好,那這社日慶典呢,還如約進行嗎?”
“爲了不打草驚蛇,還是會如約舉行的,不過爲了父皇的安危,這一次的大典會由我來主持。”
顧清黎生着病,反應的有些遲鈍,想了一會兒,才驟然覺出這話有些不對勁。
“等等,由你來主持?那太子了?”
社日慶典對大安朝而言可是極爲重要的,和年尾的祭祀前後呼應。
年尾的祭祀是對一整年的總結,這社日慶典,便是對新一年的期盼。
若是皇上不能出席,也理應由太子出面。
楚君晏換了個姿勢,讓她靠在自己的懷裏,然後與她十指緊扣。
“阿黎,太子很快就不是太子了。”
顧清黎目光一顫,忍不住擡眸看過去:“父皇告訴你的?”
“爲了更好的平息這場風波,我向父皇要了先斬後奏之權,父皇把他的私印交給我了。”
顧清黎張了張口,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只覺得內心五味雜陳。
“你……你都想好了?”
楚君晏低頭,神情鄭重地親吻在了顧清黎的眉心處。
“阿黎,在你睡着的時候,我和父皇開誠佈公的聊了一下,他已經知曉了我的心意,而且也答應了下來,你不用擔憂,不管我變成什麼樣的身份,想要守着你的心,是永遠都不會改變的!”
顧清黎目光一顫,心中點點暖意閃過:“你若登基爲帝,可擁有後宮佳麗三千,如今爲了我這一朵花,便放棄了一片花海,不會後悔?”
“花不花海的我不知道,但我只知道一句話,弱水三千,只取一瓢足矣。”
顧清黎了出一抹笑容:“這話我可記住了,你既然答應了我,那麼就不能後悔,不然我不僅要把你紮成刺蝟,還要下藥,把你毒成個傻子!反正你這個木頭那麼笨,對你下藥你也不知道。”
楚君晏聽到這話,不僅沒有生氣,眼底反倒是閃過濃濃的喜悅。
“阿黎,你能說出這樣的話,是不是意味着,你心裏對我,也是在意至極的?”
顧清黎蒼白的面容多了一絲血色:“你是我相公,我當然要在意了,這難道有什麼不對嗎?”
楚君晏滿懷欣喜:“對,當然是對的,阿黎記住此刻的心情,以後就是要如此的霸道,你瞧着那些野了吧唧的花,誰若是敢對着我湊過來,你就一把藥粉撒過去,把她們徹底毒死!”
顧清黎想到了那樣的場面,笑意越發加深了些。
“怎麼聽你這個描述,我就像是那霸王花,有我在的地方,簡直是寸草不生呢?”
“阿黎自然就該如此的霸氣!”
顧清黎微微側眸,將臉埋在了楚君晏的胸口:“嗯,知道了,放心吧,我這個人可會恃寵而驕了。”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之前睡着出了一身的汗,顧清黎這會兒便覺得渾身潮乎乎的有點難受,尤其是額頭的位置,還有點火辣辣的疼。
她不由得再次在楚君晏的衣服上蹭了蹭。
“你看看我額頭上有東西嗎?我怎麼感覺……”
顧清黎一邊說着,一邊微微坐直了身子,目光掃過楚君晏胸口的時候,所有的話剎那間哽在了喉嚨口。
等等,楚君晏這衣服上什麼時候暈染了一片紫色?
好像剛剛還沒有吧?
楚君晏察覺她身體僵硬,還以爲是那蠱毒再次發作,連忙垂眸看去:“阿黎,你怎麼……”
於是,兩人的目光共同聚集在被染上紫色的那片衣衫上。
“咳咳……阿黎,這蠱蟲好像……可以讓你臉上的胎記消退。”
顧清黎回過神了,擡手在自己的臉頰上一抹,。
完了、完了、完了!
她之前一口氣服用的藥物太多太雜,體內承受不住藥性,再加上大量的出汗,自然會有藥力順着汗液被排出來,而裏面便能夠有卸掉她臉上顏色的藥材。
所以,這一夜睡醒之後,她這邊就直接掉色了!
好在楚君晏沒有追究,反倒給她想了個合理的藉口。
“啊……是啊,我也沒想到這蠱蟲還能治胎記,呵呵,這挺神奇的。”
楚君晏剋制住笑意,煞有介事的點了點頭:“是啊,很神奇。”
他以爲自己隱瞞的很好,可是顧清黎卻敏銳地捕捉到了他那一絲忍笑,忍不住擡眸,仔細端量着他的神情。
片刻之後,暗暗的磨了磨牙。
“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