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看去，最終目光落在最邊上的一件藕粉色一字肩小禮服上，“就這件吧！”
暮湘上前看了看，“這件？！你確定嗎？！你不是不喜歡一字肩嗎？！”
“沒辦法！”攤了攤手，周琴琴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你的衣服都太瘦了，我看着，就這件稍微寬鬆些，我應該能穿上。”
暮湘失笑，“其實這件挺好看的，你穿一定很美！快，取下來試試看！”
周琴琴點點頭，伸手把這件禮服勾了下來，抱着進了換衣間。
五分鐘後，她還是沒出來，暮湘疑惑地問，“琴琴，你還好嗎？！”
“我……我不太好！”換衣間內傳出周琴琴咬牙切齒的聲音。
“怎麼了？！”暮湘擔憂地走過去，敲了敲門。
門應聲而開，周琴琴從門縫裏探出頭來，“真尷尬，我居然連這件也套不進去！”
“啊？！不應該呀！這件衣服我穿大一個號，你穿是完全沒問題的！”
“不知道怎麼回事！”周琴琴也納悶，“我最近忙着趕工，喫飯都顧不上，按理說不該發胖的！可，肚子上卻長了不少肉，莫名地有點兒向外鼓！”
暮湘低頭，將目光匯聚在她的小腹上，細細地看了一會兒。
突然，眼色一暗，她有些爲難地動了動嘴。
周琴琴正好擡眼，撞見了她反常的表情，“喂喂喂！想嘲笑我胖的話，你可以直說，這副樣子是什麼意思嘛？！”
“不是！我不是想笑話你！”暮湘眨了眨眼，艱難地說，“琴琴，你……你上次……來例假……是什麼時候？！”
此話一出，周琴琴手一抖，禮服的裙襬自她手心瞬間滑落。
猛地擡頭，朝暮湘看過來，她的眼裏流露出明顯的驚慌。
但，很快，她就故作堅強地揚起嘴角，“我……例假一向很準的，纔剛結束沒多久！”
“真的嗎？！”
“當然……當然是真的了！”嘴上應着，可週琴琴卻沒敢再去看暮湘一眼。
“琴琴！”暮湘少見地肅起臉，認真地看着周琴琴，“你跟我說實話！這件事，非同小可，你一定不可以騙我！”
“.…..”抿緊嘴脣，周琴琴扶住了一旁的椅子，纔沒有倒下去。
手指發着抖，她臉上沒有一絲血色，蒼白如紙，嘴角卻依舊勾着，自我安慰似的說，“不會的！不可能！我不可能這麼倒黴！”
“不管怎麼樣，還是測試一下，心裏纔好放心！”暮湘抓住她冰涼的手，使勁握了握，“我這裏還有些驗孕試紙，你先試試吧！不是最好！萬一……我們再去醫院，做進一步的檢查確認！”
周琴琴臉上浮現一抹苦笑，一個勁兒地呢喃道，“怎麼會呢？！不會的！不會的！”
暮湘心疼地看了她兩眼，接着，轉身，走出了更衣室。
片刻之後，她拿着一個長方形的小盒子，折了回來。
周琴琴呆呆地坐在更衣室裏，神情悽惶，眼神沒有焦距地看向前方，整個人就像個沒有生氣的洋娃娃。
暮湘的心一陣一陣抽着疼，卻只能狠了狠心，將小盒子往周琴琴跟前一遞，“去測一下看看吧！”
周琴琴回頭，盯着那個裝着驗孕試紙的小盒子，目光如矩，彷彿看着的是這世上最可怕的魔鬼。
片刻之後，她才顫顫巍巍地伸出手，接了過去。
驗孕棒緊緊地握在手裏，她深吸一口氣，纔在暮湘鼓勵的眼神下，走出了更衣室，朝衛生間走去。
暮湘等在門外，雙手交握，來回踱步，看起來心情並不比當事人輕鬆多少。
“嘩啦啦啦！”衛生間內傳出馬桶的抽水聲，她隨即站定，擡眼，殷切地看着不遠處白色的木門。
可，等了半天，周琴琴卻一直沒出來。
心裏暗道“不好”，她忙上前，擡手敲起了門，“琴琴，琴琴！你怎麼樣？！”
門內一片寂靜，毫無迴應。
“琴琴！”暮湘焦急地繼續敲，“你還好嗎？！無論結果怎麼樣，你說句話好不好？！”
“.…..”
安靜的時間越久，暮湘越是着急。
她甚至腦補了一些可怕的畫面。印象中，衛生間裏有修眉刀的，那東西雖小卻很鋒利，如果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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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裏，她開始發了瘋似的拍門，“琴琴！你先把門打開！有什麼事，出來好好說，大家一起想辦法！……！你別嚇我了，我懷着孕，受不了驚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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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許是最後這句起了作用，周琴琴到底捨不得好友受驚，衛生間的門，突然就被拉開了。
周琴琴站在衛生間裏，面無表情，臉色慘白。
她身後不遠處寬大的洗手檯上，靜靜躺着一根白色的小塑料棒。
暮湘看了看她，然後，進門，徑直走向那根已經被用過的驗孕棒。
一片雪白之上，兩條紅色的小橫槓，格外刺目。
拿起來，湊近了，仔仔細細地看過之後，暮湘的手一抖，驗孕棒落回洗手檯上，發出一聲不大不小的聲響。
兩人都沒說話，環境靜得讓人壓抑，那聲塑料與大理石的撞擊聲，在靜謐中顯得非常明顯。
甚至，暮湘看到，周琴琴因爲這一聲，還瑟縮了一下。
“琴琴……”她伸出手，從後面握住周琴琴微微顫着的肩頭，嘴脣動了動，卻不知道現在應該再說些什麼。
任何安慰的話語，在血淋淋的事實面前，似乎都變得蒼白無力。
吸了吸鼻子，暮湘的眼圈先紅了。
她太心疼周琴琴了！
老天爺真是不公平，琴琴都已經在霍澤之那裏受了這麼多苦，爲什麼還要這麼折磨她？！
沒想到，下一刻，周琴琴卻聳聳肩，回頭，對她笑了。
她裝作沒事兒人一樣，無所謂地說，“哭什麼，我都還沒哭呢！”
“你……你還好嗎？！”暮湘擔憂地問。
話出了口，又覺得自己多餘，遇到這樣的情況，她怎麼可能會好？！
“我很好呀！”周琴琴眨着眼，無語的表情，看向她，“我爲什麼要不好？！不過就是懷孕了嘛，多大點兒事兒啊！現在醫療技術這麼發達，去趟醫院，半小時就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