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2章 這只是一箭雙雕
殷霆道：“還不是很困。”
衛琬低聲笑，垂眼間眼角有些紅，喃喃道：“這陣子我不在家，怕是要讓你獨守空房了。”
殷霆抬手，輕撫上她微微紅腫的臉頰。
火辣辣的感覺已經消失了，衛琬若無其事地按著殷霆的手貼在自己臉上，讓他撫個夠，笑語道：“就當是被野貓撓了一下，誰還沒有個張牙舞爪的時候呢。不礙事。”
殷霆低低道：“她今天怎麽哭著叫你走的，總有一天，便會怎麽哭著求你回來。”
衛琬眉頭一跳，看他道：“殷都督還與一個小女子計較不成？”
殷霆道：“我不與她計較，結果也不會改變。”
因為這世上，除了皇帝和死去的明妃，大抵就只有衛琬，真正將她捧在手裡，視她如明珠。
他日倘若亂世來臨，誰還會將靜懿公主看在眼裡？
衛琬靠過來，倚著殷霆的胸膛，兩相依偎。
衛琬道：“任誰的最重要的至親一朝死去，那滋味都不會很好受啊。”
過了一會兒，殷霆問她：“你在自責？”
衛琬反問：“我不該自責嗎？”
殷霆道：“若明妃是因你而死，使你與靜懿公主反目，那不如直接害死靜懿公主，對你的衝擊更大。”
死的如果真是靜懿，不管是不是衛琬親手害死的，皇帝和明妃絕對不會放過她，那不是更有效嗎？
可如果僅僅是讓她和靜懿反目成仇，這樣對下毒的人有什麽好處？
衛琬聽了殷霆的話，一直想不通的地方忽然豁然開朗。
她道：“你的意思是，使我與靜懿反目只是其次，幕後黑手的真正目的，是既想我死又不想明妃活，如此一箭雙雕。”
殷霆道：“你不妨往這方面去想。”
殷霆一直陪她到天色將明時，才離開。
兩人對當下形勢很清楚，衛琬眼下雖然落了獄，但遠遠還沒到要讓殷霆為她孤注一擲的時候。
她也必須不能讓殷霆為她做任何的舍棄與犧牲。
這件事交給了大理寺，自然有人會為此盡全力。
不知多少人暗中虎視眈眈，一旦殷霆因為她的事分神而亂了方寸，來自敵黨的打擊勢必接連而至。
殷霆離開的時候，在牢門口頓了頓，又回頭看衛琬，道：“繆謹的事有了點眉目，等你這邊的事結束以後，我給你個好消息。”
衛琬挑唇，道：“那我還更不能坐以待斃了。還有件事麻煩殷都督，我大舅舅也好，還有蔡府的義兄也罷，不要讓任何人替我求情，免得惹禍上身。”
衛琬列好的藥單，昨晚殷霆就讓錦衣衛帶回了大都督府，交到漪蘭的手上。
衛琬沒回家，都督府上下沒有了往日的輕松自在的氣氛，人人都嚴謹肅穆。好像即將有暴風雨來臨，他們也要提前準備好，共同度過。
這裡的嬤嬤和管家家丁們，也無半分愁眉歎氣、怨天尤人，只做好自己的分內事，家裡的一切都不需要殷霆和衛琬操心就行。
漪蘭更是絲毫不敢耽擱，府裡的藥材一向配備非常齊全，她挺著個略凸顯的肚子，在藥材庫裡整日搗弄，阿應留在旁邊給她幫忙。
好歹漪蘭也跟在衛琬身邊這麽多年，對於藥理很熟悉了，充當太醫院裡個把普通的太醫不是問題。
明妃的宮裡，第二天開始舉喪。
皇帝和太后先來哀悼，隨後皇后攜各宮妃嬪依品級先後入內。
靈堂內一片素白冷清，即使不斷有人來去匆匆，也不見多添幾分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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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懿執拗地跪在靈前，不肯起身。皇帝和太后無論怎麽勸都沒有用。皇帝最後歎了一口氣，準許靜懿再送明妃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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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悼完以後就回自己宮裡念佛了，皇后帶著妃嬪們悼完，也陸續退離。
皇帝為此罷朝三日，以悼念亡妃。太醫院的一乾太醫則隨時侍奉在外，以便皇帝突然傳喚。
只是皇后終究不忍，又回過頭來，看著靜懿孤零零的樣子，紅了紅眼眶，便倒回來，愛憐地摸了摸靜懿的頭，道：“乖孩子，人死不能複，你要堅強些。”
靜懿一動不動。
皇后背過身去拭了拭眼淚，道：“不管是喪母還是喪子，都是切膚剜心之痛，本宮也深有體會。靜懿，本宮希望你能振作起來。”
靜懿神情呆滯的，誰來了，誰又走了，與她何乾呢？
皇帝在靈堂裡陪了明妃一陣，便回去處理政務了。當務之急，還要盡快破了這案子。
這案子交由大理寺，就是個燙手山芋。
要是問罪了衛琬，無疑會得罪大都督；可要是不問罪她，又怎麽向皇帝交代？
大理寺卿做夢都巴不得趕緊把這塊山芋往外扔呢，偏偏這時候溫少卿不怕死地伸手來接住了。
大理寺卿一陣暗喜，有人接了就好，於是命溫少卿全權負責此事。
其實溫少卿也不想的，但他禁不住小侯爺季從賢的耗。
季從賢還是當年的那個季從賢，只不過過去了這些年，約摸人長大了些，一些脾性也收斂了些，偶爾也想乾那麽兩件正事兒。
如今的他也是一副器宇軒昂的模樣，又是榮安侯之子，叫一些家有閨女的官員們暗暗品較。
大概是曾經一起蹲過大牢，季從賢對衛琬總是有一份情意在，這與她是否已做人婦沒有關系。
別人的不敢接的活兒，溫少卿接了，除了季從賢磨他耗他以外，他當然也有自己的想法。
衛琬與靜懿交好，不可能會毒殺明妃。如果溫少卿能把背後真正的凶手抓出來，則既不會得罪皇帝，更不會得罪大都督，還會立一大功。
只不過這個凶手他能不能撼動，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溫少卿派人搜查了整個太醫院，將衛琬平時所用的藥，還有她的藥箱全部帶回來一一做檢查。
隨後溫少卿到了牢裡來詢問衛琬，道：“下官問什麽，都督夫人若是知道，還請如實相告，這也是為了能早日替夫人證清白。”
衛琬道：“溫少卿辦事一向令人放心，我當然是樂意配合的。”
(本章完)